第55章 他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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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孩子睡著,梧桐站起了身,找到了那個高個的叫郝千風的乘警。現在他們已經相互認識,梧桐也不再跟他客氣。直接要了一個可以上網的電腦。
不一會兒就查到了這個男孩兒的消息。
“柳元皓,六歲,柳陽市觀山路花園小區61棟203室,父母的電話***。”接下來,梧桐拍了皓皓睡覺的照片,用郝千風的手機發到了孩子父母的手機上。通知了他們孩子已找到的消息,讓他們到下一站的停靠地派出所來接人。
之後,反正是無所事事的梧桐,幹脆做了一個搜索軟件,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將這幾個孩子的信息也都一一查找了出來,並連同他們的家長也都通知到了。
所幸的是,這些孩子的家都在柳陽市,而他們的父母都在孩子丟失的第一時間在當地派出所報了案。
梧桐在靜靜忙碌的時候,淩嶽就在一邊默默地陪著她。
看著她認真工作的樣子,淩嶽覺得這個小女人簡直就像是一個想要讓人不斷挖掘的寶藏。
似乎所有的問題到了她的手中,都能夠迎刃而解。再也不是難題。
孩子一個個流著淚被送走了。
為了表示感謝,郝千風請示領導免去了淩嶽和梧桐的旅費。還自掏腰包請兩個人大吃大喝了一頓。
他是真沒想到。這兩個人都是酒祖宗,竟差點將他一個月的零花錢都喝光了。
喝了酒的人話就多了起來。男人們已經成了稱兄道弟的兄弟。而梧桐則一個人提著酒瓶靜靜望著窗外的夜色發呆。
郝千風總覺得這女孩兒有極重的心事,人雖漂亮又能幹,但卻是一個冰美人,讓他這個大男人都感覺有點怕她。想了想,捅了捅淩嶽,讓他去勸勸那女孩兒。
淩嶽知道梧桐在擔心楊樹,可在外人麵前,又有些抹不下來麵子。他想了想,提著酒瓶子坐到了梧桐的身邊,碰了碰梧桐手裏的酒瓶子:“說點高興的,你這次可真是積了大德了,那些孩子的父母你可是不知道,那激動成什麽樣了,剛才還在打千風的電話找你,要對你表示感謝呢……”
“當年為什麽就沒人救我呢……”梧桐低喃的聲音在清清冷冷的夜晚細細弱弱的,卻讓淩嶽覺得冷得刺得他的骨頭疼,淩嶽覺得自己的心一下一下抽痛了起來,側了頭去細看,才發現女孩兒的眼角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掛上了幾滴晶瑩的淚珠。
淩嶽也顧不得還有外人在座,輕輕從後麵摟住了梧桐,將女孩兒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頭。
梧桐今夜非常脆弱,就像是倦急了的鳥兒突然找到了棲息的窩。她略帶著醉意就這麽靠在男人寬厚的胸前,任憑自己的淚水滂沱而下。
郝千風早就識相的遁出了包廂,還輕輕拉上了包廂的門。
靜寂的夜晚。又是隻有淩嶽和梧桐的世界。
梧桐此刻心裏卻是一片酸楚,頭靠在男人寬厚的肩頭,後背整個被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緊緊擁著,讓她感覺到被人嗬護和關心是多麽讓人感動和欣喜的事情。
一個孤單慣了的女孩兒,從小就被強逼著做那麽多可怕的事情。沒有人關心,沒有人惦記,有的隻是瘋狂地殺戮和算計。她早就習慣了在漆黑的夜晚,獨自一個人躲在角落裏,一個人默默****自己的傷口。哭也是一個人,笑也是一個人。生也是一個人,死也是一個人……
“原來自己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需要別人嗬護和關心的小女人而已。”
來到h國,碰到的這兩個男人,讓李梧桐終於明白了人隻有相互依靠著,才能真正獲得溫暖的道理。
夜晚來臨,當有人關心自己的時候,她隻覺得體內那瘋狂叫囂的,渴望與人親近的願望就在那裏幸福得咕嘟咕嘟地冒著歡快的泡泡。
梧桐就這麽靠在淩嶽的身上,任憑自己此刻脆弱的神經難得的放了個大假,在這個搖來晃去的車廂裏,在這有規律的車軌摩擦的交響樂中,在這個還算不上多麽得熟悉,卻又對自己有著些莫名情愫的男人麵前,讓自己的情緒爆發的酣暢淋漓,毫不拖泥帶水……
淩嶽就這麽心情複雜地摟著女孩兒,一直到她發出了均勻舒緩的呼吸聲。
淩嶽輕輕抱起了女孩兒,將她放到了床上。關上了燈。小小的世界又是獨屬於兩人的天地。
淩嶽就這麽靜靜望著女孩兒沉沉的睡去,幾乎整夜未眠……
“你說什麽?”梧桐看著這個與自己有過一麵之緣,叫作洪大海的男子,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耳朵裏嗡嗡的全是回聲。
“他失蹤了……失蹤了……”
在瓦爾坎的深山……溝壑縱橫,匪徒遍地的afh境內的瓦爾坎山區,重傷的胡楊樹失蹤了……
梧桐隻覺得自己的天塌了……
原來,當日,胡楊樹帶領他們已經千辛萬苦找到了地洞中,卻發現那內線已經與幾個看起來是抓過來做苦力的牧民一起被人殺死在地洞之中。
胡楊樹判斷是狙擊手的槍聲引起了他們的懷疑,驚動了那條大魚。
經過判斷,小隊眾人小心翼翼開始了追擊之旅。卻無意之間反落入了那群匪徒的陷阱,小隊出現了極大的傷亡。直到這時,眾人才發現胡楊樹早在吸引第一名狙擊手的時候就已經負傷。那一槍打在胡楊樹的胸口,恰好被一根項鏈擋住了子彈,但是子彈還是從胡楊樹的肩窩鑽了進去。
胡楊樹為了托住敵人,自己鑽進了深山之中,眾人得以脫險,可他就這樣被永遠留在了瓦爾坎,生死不知。
梧桐昏迷了一天一夜才清醒過來。她睜著眼盯著帳篷頂,誰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
蘇墨言一邁進帳篷,就看見那臉色慘白的女孩子麵無表情地躺在床上發呆。
她不哭不鬧,不喊不叫,可就她這幅樣子,卻是比那哭鬧的還看得讓人揪心。
蘇墨言莫名的就感到自己的心揪揪得疼。他慢慢走到女孩兒的床邊。突然就想跟這女孩兒好好說說話。
“姑娘,對不起,臨出發之前,是我同意他去的。其實,部隊當時已經接到了讓他返回的通知。
胡楊樹同誌是個真正的軍人,是我們h**人的驕傲,他拒絕丟下自己的戰友,最後還是去了前線。
今天這樣的結果,我們誰都不想,可他是一名軍人,這樣的結果……我隻是為他感到驕傲和光榮。部隊會好好安頓他的家人,你,請節哀……”
“他還沒有死——!”女孩不知什麽時候轉過了臉來,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了帳篷,將那女孩兒黑白分明的眼中燃起的熊熊火焰,照得清清楚楚的晃人的眼。
女孩兒長得很精致,也很清秀。看似柔弱纖細,卻透著一股倔強和堅韌的力量。
蘇墨言突然有一種被雷劈到了的感覺。他竟然從這個女孩兒的身上看到了周詩雲年輕時候的樣子。
他強自穩了穩心神,讓自己不至於失了分寸,那些潛藏在心中多年的情緒一朝被翻起,竟是有些無法抑製得難過。
蘇墨言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隻是衝著女孩兒點了點頭,便轉身出去了。
陽光照著他挺拔的身軀,竟讓梧桐看到了一抹悲涼和佝僂的哀傷。
淩嶽一直站在帳篷外,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梧桐需要一個人靜靜的呆著,而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悲傷和難過。
作為情敵,他是應該慶幸的,可他要的不是這樣沒頭沒腦,糊裏糊塗的愛情。他要的是堂堂正正的競爭。
若是這個時候胡楊樹以這種方式退出,李梧桐就會把最美好的胡楊樹留在她的心裏一輩子,再也無人能夠替代。
淩嶽就這麽像是一個樹樁子一樣直直站在梧桐的帳篷之外。直到夜幕降臨,四野俱靜。
梧桐從未像現在這樣的清醒和鎮定,她穿上了自己唯一的一套裝備,戴上了夜視鏡。偷偷溜出了帳篷,直接向著特別行動小隊的帳篷摸了過去。
這裏是軍事重地,防範十分嚴密,梧桐因為情況特殊,被安置在小隊不遠的一處帳篷之中,雖說離她的目的地很近,但行動的難度卻是相當大。
梧桐想著行動方案,最後還是決定鋌而走險。她收起了黑超墨鏡,回帳篷,在緊身衣的外麵套了一件普通的棉衣,大大方方走出了帳篷。
剛走出沒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男人渾厚的聲音:“梧桐,你要幹嘛去?”
梧桐心裏一陣的懊喪,幾乎想要破口大罵了。她想了想,慢慢轉過了頭,看著站在暗影裏雖看不清臉孔,但卻看得見那高大挺拔身影的男人,慢慢用法語道:“淩嶽,如今,我李梧桐已經把你淩嶽當做是自己的兄弟了,所以,無論今天我要做什麽事,都請你不要插手,好嗎?我不想再把你當做仇人。”
淩嶽似乎是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好,李梧桐,不過在那之前,你先跟我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