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這事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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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楊樹艱難地在前麵帶路,淩嶽背著梧桐在後麵緊緊地跟隨。
梧桐一直昏昏沉沉,時睡時醒,嘴裏不時說著誰也聽不懂的囈語,身上也發起了燒來。
幾個人除了身上的裝備,已經是身無長物。最後的一點食物也被混著雪水喂到了梧桐的口中。在這片即將進入冬季的大山當中,甚至連草都幾乎絕了跡。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我們不被渴死餓死,瘋女人也要死了。她身上燙得要命,得給她弄點熱水,老是吃雪水不行啊。咱們生一堆火吧。”淩嶽擦著額頭上的汗珠,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不能生火,這裏離轟炸的地方還是很近。還處在m軍的觀察範圍之內。萬一被無人機發現,一定會以為是那村子的漏網之魚。”胡楊樹慢慢挪到了淩嶽的身邊。
“那怎麽辦?瘋女人快不行了。”淩嶽幾乎要受不了,低吼起來。
胡楊樹用手背試了試梧桐額頭的溫度。
女孩兒的小臉已經被洗幹淨了。此刻看起來卻是紅彤彤的,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那嘴唇幹裂脫皮,白得嚇人。
男人略一思索,唰的一聲抽出了自己的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刀,將胳膊對準了梧桐的嘴。
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女孩兒條件反射的開始吸吮起來。可能是感覺到味道不對,秀氣的眉頭輕蹙了起來。
淩嶽吃驚地看著麵色如常,堅毅冷靜的胡楊樹,第一次深深為此人的鎮定,淡然所欽佩,心裏酸溜溜地不得不承認,這兩人在某種程度上還真是般配。
細心為梧桐擦去了嘴角的血跡,胡楊樹抬頭看了看天色:“我們必須要加快腳步了。這才下了兩場雪,就已經冷成了這樣,一旦大雪封了山,我們就要在這裏永遠變成冰雕了。”
說完,胡楊樹站起了身,卻不提防身子猛得搖晃了一下,差點重新跌倒在地上。
淩嶽急忙一把扶住了男人:“你自己都有傷在身,逞什麽強?下次讓我來,你隻管顧好自己吧。”
“不行!”胡楊樹甩了甩自己有些暈眩的頭,堅持著站了起來:“你一定要保持體力。你才是梧桐能夠活著離開這座大山的保證。再找不到食物的話,你甚至可以吃了我。”
胡楊樹說話的聲音依然十分鎮定,表情也依舊淡然。但卻給淩嶽一種好似王者君臨天下的王霸之氣。
“我日……真是一群瘋子!”淩嶽將梧桐甩在了肩頭,大步向著前麵走去。
胡楊樹唇邊勾起了一抹微笑。右手輕輕扶在了自己的左肩上,大口地深吸了幾口長氣,艱難地邁動了雙腳,咬著牙緊緊跟了上去。
腳下的路越來越崎嶇難行。天氣也越發寒冷起來。山風將地上的積雪吹起了一片片的雪霧,將眼睛刮得睜也睜不開,幾個人前行的路更加被遮擋得朦朧難辨。
可能是有了胡楊樹血液的滋養,淩嶽背上的梧桐難得清醒了過來。
看到麵前的一座大山和兩個艱難前行,想要爬山的男人。梧桐叫了起來:“等等!”
梧桐身體虛弱,在風中的聲音幾乎讓人聽不出來,但胡楊樹立刻便回過了身來,大步來到了梧桐的身邊,輕輕碰了碰女孩兒的額頭:“還是很燙啊。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不是。”梧桐衝著胡楊樹艱難地扯出了一個微笑:“天太冷了。上了峰頂,氣溫太低,我們都會被凍僵的。還是鑽地道吧。”
“不行。”淩嶽將梧桐放了下來,輕輕將女人扶坐在了地上:“這地底下的地形太複雜,你的小黑沒有了。我們靠什麽指引方向。你知道,從那老鼠洞出來,我們花費了多少時間嗎?”淩嶽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眼睛卻在緊張地望著女孩兒依然難看的臉色。
“沒關係,有我在。我認得路。背上我,我給你們指路。”梧桐人雖然虛弱,但總算是有了一點力氣。
她抓起了地上的雪,塞了兩口到嘴裏,試著自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淩嶽,幫我弄個樹枝,我自己可以走。”
看著滿臉倔強的女孩兒,淩嶽沒奈何,隻得轉身向著山中跑去。
梧桐轉頭看向了胡楊樹,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楊樹,你的傷在哪裏,讓我看看。”
胡楊樹望著女孩兒自己那泛著潮紅的臉色,心下暗歎一聲,輕輕將女孩兒摟緊在自己的懷中:“你為什麽這麽傻?明知道九死一生,幹什麽要來找我?”
梧桐輕輕抱住了男人寬闊的背,將臉貼在了胡楊樹的胸前:“我要是不來,是不是就永遠再也見不到你了。你這個傻瓜,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麽重要嗎!我寧可跟你死在一起……”
女孩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好似天旋地轉的親吻裹住了小嘴。男人一條大舌瘋狂的在女孩兒的口中攫取著,撩撥著。幾乎要將她幹脆吞到肚中去了。
梧桐的身體幾乎站立不住,被這突如其來的激情燒得幾乎暈厥了過去。
梧桐的鼻端全是男人身上特殊的氣息。那濃濃的陽剛之氣莫名的讓梧桐的心整個安定了下來,隻覺得就是這樣死在男人的懷裏也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也不知兩人膩歪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淩嶽那沉重的腳步聲,兩人才慌忙都有些羞澀的放開了對方。
可那勾勾纏纏的眼神依然讓淩嶽有些邪火上升,心痛難當的感覺。
他一把扔下了一隻被綁住了腳的兔子。
“我這個勞碌命啊,辛辛苦苦給你們弄吃弄喝的,你們倒是自己先吃上了。”說著將一根剝得幹幹淨淨的樹枝遞給了梧桐:“拿去!給你弄的拐棍。”
胡楊樹笑了笑,沒去管那個別扭的男人,隻是淡然地望著那隻猶自在掙紮的兔子。
“兔血是好東西,大家都喝點生血,補充一點鹽分吧。為了不引人注意,我們還是隻能生吃了。”
說著,他利索的將兔子脖子上的毛用雪擦洗了一下,一把從腿上抽出了閃亮鋒利的匕首,割開了兔子頸間的動脈,自己先喝了幾口,將兔子遞給了淩嶽。
淩嶽滿不在乎也喝了幾口,猶豫著看向了梧桐。
梧桐笑了笑,接過了兔子,大口吸了起來,接著就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將兔子又還給了胡楊樹。
胡楊樹隻微微愣了一下,便笑著將那可憐的兔子照樣又輪流轉了一圈。
等到他看到梧桐毫無阻礙的一口口生吃著那兔子肉,心下便已再無猜測。
就像是佛家的頓悟,仿佛“迷聞經累劫,悟則刹那間”,“一刹那間妄念俱滅”,竟讓胡楊樹覺得反而是一下子豁然開朗了。
是那個身份又如何,愛了就是愛了。多少人窮極一生都得不到一個傾心相付的知音。自己竟然有幸得了,便是因此失去了一些又如何?試問,這世間,花言巧語,海誓山盟的人何其多,又有幾個能夠做到患難與共,生死相隨?
他不但絲毫也沒有忐忑,驚懼的表情,反而細心的一次次將女孩兒弄到嘴邊的血跡,殘渣輕輕地抹去。表情自然淡定,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彪悍的女孩兒模樣。
連梧桐自己都有些好奇胡楊樹的表現了。
胡楊樹看著歪著頭望著自己的女孩兒,微微扯起了嘴角。“你已經救了我不止一次了。那次在t國,我也還要謝謝你的出手相救。要不這樣,讓我以身相許,你看行嗎?”
梧桐驚得差點甩掉了手中的兔子腿,可突然間便羞紅了臉,迅速轉了個身,再也不敢看男人一眼。
胡楊樹心情很好的湊了頭去,輕輕捏了捏女孩兒細膩,滑如凝脂的臉,將她拉到了自己麵前:“回去我就打結婚報告。要是組織不批準,我就轉業吧。你跟著我一起,咱們回鄉下種地去。”
梧桐驚得抬起了頭,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胡楊樹:“你……說真的?”
淩嶽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急吼吼怒道:“你們好歹注意一下,還有個人坐在這兒呢。還有啊,胡楊樹,國家培養你那麽多年,你說轉業就轉業,你有沒有一點兒良心啊!”
胡楊樹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心裏又何嚐想脫下這身軍裝。
他無意識地伸出了手,輕輕摸了摸頭。那裏就是莊嚴的國徽所在的位置。男人輕輕放下了手,沒有說話,眼睛卻望向了遠處一座白雪皚皚的山峰。
梧桐突然轉向了淩嶽:“哎!你不是答應過我的嗎?我給你技術,你給我一個清白的身份。”
淩嶽瞬間僵硬了表情,慢慢看向了一臉怒容的女人,斜了斜眼角,一抹傲慢邪肆的笑爬上了他的嘴角:“李梧桐,技術是獻給國家的,對我又有什麽好處?你心裏清楚我要的是什麽?我告訴你,李梧桐,我是不會放棄的!”
梧桐睜大了雙眼,怒瞪著這個無賴又小氣的男人,幾乎要站起來跟他狠狠撕打一氣:“淩嶽——!”
胡楊樹輕輕伸手攔住了梧桐:“梧桐,還是先收拾一下,找地道出去吧。再耽擱下去,我們就誰也出不去了。”
說完,他轉過了頭,衝著仍然一臉邪肆的淩嶽點了點頭:“大家都是男人,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但是我告訴你,這事,絕無可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