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菜鳥集合

    為期一周的簡短集訓，梧桐並沒有參加。後來聽說這一次從全國選拔的二百餘精英中的精英，隻是這一周時間就被刷下了四分之一。這個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們即將麵對的對手，注定了他們所有的人必須是最強的兵王，最頂級的戰士。

    梧桐也沒有打聽自己看中的那兩個人的情況。如果連最基本的考核都無法通過，那麽留在她的身邊就是找死，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偏愛而害了人。因此，除了日常跟自己愛人簡短的工作溝通，他們幾乎連說句想念的時間都沒有。

    這段時間的梧桐也並不輕鬆，和胡楊樹一樣，她也肩負著初步考核隊員的任務。隻不過，比胡楊樹的任務更艱巨，她麵對的不是各大軍區挑選出來的精兵強將，而是一群來自全國各大院校及相關部門選拔出來的科技精英。他們的目的地是與胡楊樹截然相反的北方，另一處封閉訓練的場地。

    偌大的操場上，站了二十幾名身高幾乎差不多，麵容堅毅，眼眸銳利，有如電芒的年輕人。他們的肩膀上大多扛著綴有金色半環繞麥穗的交叉步槍和一到三條粗折杠，剩下了最低也是一毛二的中尉。

    他們每一個都站得筆直，似乎天崩地裂都無法讓他們動搖半分，就如操場周圍，那些似乎要直衝上雲霄的白楊一般得堅定而挺拔。

    而十分突兀的是，在這些硬朗的軍漢們中間，竟然站著一個嬌小可愛的女軍人。

    線條流暢，裁剪合身的迷彩穿在她嬌小玲瓏的身體上。愣是讓這樣嚴肅的場麵變得十分得妖嬈迷人，似乎連吹過這空曠操場的風都變得溫柔了許多。可是她肩膀上的軍銜卻又讓人側目，再細看她那對極其漂亮又清澈的眸中所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意，就讓人對她生不出半點輕視之心來。

    十幾輛綠色大卡搖搖晃晃開進了操場，綠色的帆布拉開，擋板放下，一個又一個如大夢初醒的菜鳥露出了頭來，像是剛剛出生才見到了太陽，他們嘰嘰喳喳說笑著慢悠悠拖著他們那些巨大的行李箱，手裏拽著拉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搖三晃來到了這空曠的營區操場上。

    葉元朗下車第一眼就看到了身穿迷彩站在一眾威武的雄性中間卻不減絲毫風采的女人。

    她的眼眸如冰，冷漠麵對所有的人，就像是一個驕傲的女皇，看著自己的臣民在她的麵前如猴兒一般的盡情表演。

    葉元朗低下了頭，再抬頭時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平靜，他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麽，也知道在這裏的人們即將麵臨什麽樣的殘酷訓練，他已經準備好了，準備好換一種激情燃燒的人生。

    梧桐這個時候也正在打量著麵前這些在從前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年輕人。他們都是一個個擁有著非凡智慧和書生氣的青年，他們為著理想和熱血而來，但也要在這裏接受有關於勇氣和毅力的考驗。

    梧桐抬了抬手，身邊一個高大的二級軍士長便高聲喊道：“全體都有，集合——！”

    到底是在大學裏都參加過軍訓，口令還是都能聽得懂的。雖然動作著實有些拖拉，排成的隊列也實在不能稱其為是隊列，歪歪扭扭像是一條長蟲一樣，倒也勉強算是排成了形狀。

    梧桐唇角掛上了一抹淺淺的微笑，她在眾學員的身邊一個個走過，就像是在巡視自己隊伍的女王。不時踢一下眾人腳邊大包小包的裝備……

    “不可否認，招你們進來，就是因為你們都有著部隊需要的能力，但是，你們現在就算是一個兵了嗎？不！遠遠不夠！

    沒有作為軍人應該擁有的軍魂，你們就是一群菜鳥。

    而現在，我榮幸地通知你們，菜鳥們，從今天開始，你們的第一輪初選就已經開始了。請大家記住自己的身份，菜鳥們，作為h國第一支最強部隊的候選機械師，這裏將是你們所接受的第一輪淘汰式訓練。我請你們做好進入地獄的心理準備。

    這裏不是學校的軍訓，也不是你們大學的課堂。我們要考驗的不是你們能寫多少組的代碼，能破譯多少道的防火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這裏所有的訓練項目全部按照標準特種部隊減半的訓練要求，真槍實彈，允許死亡指標。

    如果你們留下，這裏就是對你們意識和勇氣的考驗，如果你們堅持不下去也沒有關係。隨時可以退出。我不希望在戰場上，我們的戰士用生命和熱血保護的機械師，還沒有見到敵人的麵就嚇得繳械投降了。

    還沒有跑到敵人的麵前，就因為腿軟無力，手無縛雞之力而拖累得全軍覆沒。

    所以！覺得自己不行的，趁早離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覺得沒有膽量和毅力堅持到最後的，也請你早早告訴我們，因為國家為你們每個人身上投入的訓練經費都是相當可觀的，早早退出也免得浪費國家的資源，這就是你們最大的貢獻了。

    現在，告訴我，有人想要退出嗎？”

    四周一片靜默之中，梧桐嘴角輕輕扯動了一下，眼眸掃向一旁的中尉戴斌。

    “全體都有，向右轉，各自回寢室，接受教官檢查！”

    站得歪歪斜斜的菜鳥們即便是用盡了全力，依然像是一窩亂哄哄的蒼蠅般“嗡”的一哄而散。在一群教官殺人一樣的目光裏搖搖晃晃拎著大包小包逃難似得跑回了宿舍。

    一個宿舍四架高低鋪，一張桌子，一盞台燈，一把折疊椅，牆邊一個鐵皮櫃，這就是全部的家當。大門上寫著姓名，一群菜鳥嗡嗡擠擠找床就用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等教官吹響哨子，帶人來檢查內務時，看到的就是一副好似災難現場的圖景。

    看著踱進他宿舍的高個子中尉，葉元朗抬頭挺胸站好。相比起周圍那些身邊擺滿了亂七八糟一床東西的同伴，他顯得格外幹淨整潔，頗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

    戴斌餘光掃了一眼站得筆直的葉元朗和周圍那些擠在一堆東西中間搖搖晃晃的男人們，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示意隨行的班長把作訓服發了下去。

    “十五分鍾之內，東西全部收好擺在床邊。除了兩條內褲和兩雙襪子，其餘一樣也不許留下。聽到鈴聲響，換好衣服到大操場集合。晚到或東西整理不及格者，扣五分。”沒有理會哀嚎的眾人，教官大步走了出去。

    “多留條內褲也不行嗎？兩條怎麽夠？毛巾牙刷也要收？”

    “我洗隱形眼鏡的水也要收嗎？這什麽法西斯，還有沒有點兒**了……”

    “我靠，這東西都是我媽幫我收拾的，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把這麽多東西塞進這箱子裏的，這可怎麽辦？待會和教官說留下幾樣東西不知道行不行？”……

    麵對著亂哄哄的寢室，叫苦不迭的眾人。葉元朗低頭擰眉，手腳不停換著衣服，一邊冷聲道：“為什麽要等到一個小時才來告訴大家要上交東西，就是要你們把東西攤出來再收進去，考驗自理能力，我看你們還是快點收拾吧，已經過去三分鍾了。還有，先換了衣服再收拾，省得到時候，換下來的衣服還要重新拉開箱子放進去。”

    葉元朗的長相雖然是文弱有餘堅強不足的那種，但常年在部隊大院兒浸淫，他身上自來有一種這些憤青所沒有挺拔和正氣。

    同宿舍沒有認識他的人，但看著他的樣子卻也沒說什麽，都默默開始迅速地收拾東西。果然，還不到十分鍾，刺耳的鈴聲便在耳邊響了起來。

    “操！不公平，這時間肯定沒夠。”說話的是個小胖子，葉元朗看著他手忙腳亂還在鎮壓他那鼓得高高的皮箱，急忙走了過去，死命壓在那箱子上麵，幫著他拉上了拉鏈。

    由於聽了葉元朗的話，宿舍的八個人跑到操場的時候，還算是比較早的。

    大太陽下麵，穿著迷彩戴著大墨鏡的美人兒正坐在巨大的遮陽傘下邊，手邊放著牡丹花的搪瓷大杯子，正一口一口地喝著茶水。

    漸漸的，宿舍樓裏陸續跑出來的菜鳥們一個個歸了隊，直到十五分鍾之後，才迎來了教官的第一次點名。

    “一群沒斷奶的垃圾，跑到部隊來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穿衣服不會穿嗎？還要請你媽來給你收拾東西？！這裏是部隊，不是你家的炕頭。還有膽跟教官提要留下這個留下那個，連身外之物都放不下，上得什麽戰場，拿得什麽槍，全體扣五分。”

    戴斌是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說起話來像是拿著炮在眾人的耳邊轟。一陣轟轟的火噴，眾人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就全部被扣了五分。

    胖子覺得忒冤枉，自己明明沒有遲到，可是剛要張嘴就被葉元朗悄悄拉了手製止了。

    果然，有提前到的刺頭叫了起來：“不公平！我們幾個是聽到鈴聲就跑下來的，並沒有遲到，憑什麽要跟著他們一塊挨罰？！”

    “菜鳥，跟長官說話之前要喊報告。”戴斌說話的時候，眼睛都像是能颼颼飛刀子，刮得那眼鏡青年愣是哼唧半天，沒敢再多說一個字。

    “還有誰不服，站出來告訴我？！”戴斌的臉雖然長得方正俊朗，但那股子懾人的霸道和囂張，卻當真讓所有人噤了聲。

    “沒話說了嗎？沒話說了，我有話說！”戴斌撇著嘴，斜睨著那眼鏡青年：“戰友懂不懂？集體明不明白？這麽多人一起來的，就你他媽跑得快，在戰場上，沒有戰友的支援和配合，你他媽跑得快就是去敵人槍口下邊找存在感。老子隊伍裏不要個人英雄主義的傻缺，不要喜歡自我表現的雞冠花。你，扣十分！”

    戴斌的口水噴了那男人一臉，甚至連眼鏡上都像是被撒了一朵水花。可是他現在根本不敢擦。讓他不明白的是，平時自己也算是個漢子，怎麽到了這些軍漢麵前就從心底生出了懼怕，這些人難道還能吃了他，可他就是不敢再伸頭去反駁他的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