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爺我可沒這麽說，是娘子你自個兒說的。”蘇曜身子邪邪地靠在桌上，一副沒正經的模樣，“不過你這法子可真是好！這許知味的頭銜足夠蓋過名苑酒樓從前出的那些糟心事兒了，隻是吳掌櫃知道這事兒後，也不知會不會後悔。”

    “這便是怪不得我了，當初我可是再三問過吳掌櫃的意見，也是吳掌櫃再三告訴我不願再繼續下去的。”陸為霜撇了撇嘴。

    “在那種情況下，不論是誰都會選擇將酒樓轉讓的吧……”蘇曜回道，“若我是吳掌櫃，我也會像他那般。”

    “要不怎麽說你沒有經商頭腦呢？”陸為霜惋惜地道。

    蘇曜蹙眉，怎麽感覺自己叫自家娘子將了一軍呢？

    說話間，酒樓的小門被人推開，隻見有人探著腦袋衝裏頭掃了一眼，而後又飛快地將腦袋縮了回去。

    “進來吧，我瞧見你了……”陸為霜緩緩地道。

    她與名苑酒樓畢竟也已經打了一年多的交道，對酒樓裏的夥計雖是不熟，但麵孔還是記得的。

    話音落下後片刻，那躲在外頭的夥計終於畏頭畏尾的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酒樓內其餘的夥計，雜役以及那些個原本就留下的廚子。

    “準點來了，是考慮好了？”陸為霜從凳子上起身，將他們上下打量了一遍。

    為首的夥計聞此，偏頭在眾人麵上掃了一眼，鄭重其事地點頭道：“江掌櫃，咱們都考慮好了，還是願意繼續留下來，跟著掌櫃一道幹。”

    說這話的便是此前跟在吳掌櫃身邊資曆最深的夥計了，名喚宋明。此前聽吳掌櫃說，當初名苑酒樓建立之初，宋明便跟在他身邊一道幹了，他為人仗義熱情，在這群人之中也頗有領頭人的風範。

    對於宋明的話，陸為霜倒是沒有多大的意外，畢竟……她命韋山韋水放出去的消息多少總是有點兒用的，想來他們也應當很好奇，自己到底是不是那在知味節上奪冠的許知味吧。

    “既然如此，有些醜話我也是要說在前頭。你們雖是這酒樓的老人了，但若是犯了我的忌諱或是觸及到我的底線，那我也不會任由你們在我的地盤胡作非為！想來你們在這一行幹了這麽久了，也應當明白做咱們這一行的什麽話該說什麽話又是不該說的吧？”

    陸為霜這話雖是說得平淡，但話語中的威嚴卻絲毫不減，將‘掌櫃’這個詞體現地淋漓精致。這叫底下那些原本還有些懷疑這江姑娘年紀輕輕是否能做好掌櫃這個位置的人都漸漸放下了疑惑。

    宋明著實是有些叫江喜的氣勢給嚇著了的，他跟在吳掌櫃身邊久了，偶時還會將吳掌櫃當朋友，可在麵對江喜時卻是不同的。宋明的心裏隱隱知道，江喜與從前的吳掌櫃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思及此宋明便道：“江掌櫃，放心吧，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小的們都是清楚的。”

    “依舊喚我為江姑娘吧……”陸為霜淡淡地道：“既然如此，眼下最先要你們做的，便是將門口那牌匾卸了……”

    眾人一聽，心中皆是一怔，“這……江姑娘……”

    有人為難了，那名苑酒樓的牌匾自打被掛上去後，便未曾取下過，雖是風吹雨淋那麽多年，但正是如此才見證了他成長的曆史。而眼下不僅要取了，更是要他們去取，這……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陸為霜見沒有人動，便款款一笑又道：“別忘了你們現在是誰的人……站的又是誰的地盤！名苑酒樓早已不存在了……”

    宋明咬了咬牙，率先轉身去一旁的屋子裏拿了工具走出了酒樓，身後那些人見此，也紛紛跟著一道出去了，他們有人麵上無表情，有人卻是寫有不甘。

    “霜兒，如此……何必呢？”蘇曜在一旁輕歎道。

    “自然是有必要的，”陸為霜歎息道：“站在這個位置上，對他們手軟便是對自己狠心……為了日後不讓一些事情發生，必須要他們親手卸下那牌匾，告訴他們，名苑酒樓已經沒落了，不存在了。”

    “你就不怕，他們之中會有人有意見，在其中搗亂？”蘇曜反問。

    “阿曜，”陸為霜轉身，目光對上了蘇曜，“就像你的暗衛一樣，若是心不同，這便走不長久，若一個人注定要產生異心，倒不如早點兒出現，清理清理這顆老鼠屎，你說呢？”

    蘇曜沒有再說話，雖說今日為霜的做法在她看來確實有些偏激了，但為霜的話卻是對的。若注定要有異心倒不如早些鏟除了。

    外頭，酒樓內的夥計們將名苑酒樓這牌匾卸下的事兒，落在他人眼中，更是坐實了此前那在坊間的傳言。

    不多時，宋明便從外頭跑進來，“姑娘，那卸下的匾該放何處？”

    “沒用的東西，還留著做什麽？拿來添灶膛吧……”陸為霜淡淡地回道。

    “是……”宋明的麵上有一瞬的驚愕，但片刻後卻也恢複平靜。

    “這夥計倒是個好的說，”蘇曜有些讚賞道，“雖是舍不得名苑，但卻知道這已成現實，他既然改不了現狀，便在試著改變自己……”

    陸為霜笑了笑，“咱們霽月清風，便是需要這樣的人。”

    “霽月清風？”蘇曜喃喃地重複，“恬靜美好，獨一無二倒是個好名。”

    ……

    就這樣，福安鎮上再也沒有名苑酒樓了，而霽月清風就此崛起。

    酒樓的夥計雜役廚子雖是都在，但霽月清風也沒有那麽快便開張的，在開張之前，陸為霜要準備的東西還有許多。首先便是在原有設備的基礎上，將酒樓的格局給改了，這一項自然又要麻煩張工匠了。不過好在，酒樓裏原有的設備也多，除了那些新添的要重新做之外，其餘的也都隻是一些動用勞動力的小事兒了。

    除此之外，陸為霜命夥計在後院單獨做了一個小廚房，至於那小廚房是用來做什麽的，陸為霜沒提，夥計自然也是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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