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照蘭牽著喬青蓮的手，說：“到吃飯的時間了！蓮蓮，走，我們回去！”

    喬青蓮眼睛烏溜溜轉著，仰臉問道：“姨媽，他們是不是在說我媽的壞話？”

    曾照蘭忙說：“沒有！他們鬧著玩呢！”

    喬青蓮說：“我知道！他們都說我媽的壞話。隻有姨媽和吳大媽替我媽說話。”

    吳洪玉聽到表揚自己，仰起臉，對著曾照蘭笑了一下，意思是：我沒說錯。

    曾照蘭白了吳洪玉一眼，指著喬青蓮的耳朵，意思是：你有什麽好得意的？這孩子長著耳朵呢！

    吳洪玉還真嚇了一跳：合著我們剛才說的話，她都聽明白了？這下糟了！哪有當著孩子的麵說人家媽壞話的？

    曾照蘭擔心地問道：“蓮蓮，你聽到什麽？”

    喬青蓮想了想，用手一指那個癟嘴老太婆，說：“她說我媽是個什麽蛋？”

    癟嘴老太婆慌忙否認：“小丫頭，你聽錯了！我一句話都沒說！”

    喬青蓮裝著才想起來的樣子，說：“對了，是蒼蠅不叮無縫蛋！姨媽，這是啥意思啊？”

    曾照蘭指著癟嘴老太婆就說：“胡大姐，你這麽大歲數的人了，也該有個老人的樣了！不是我說你，要是換了厲害的人來問你是非，扇你耳光，我看你臉往哪裏擱？”

    胡氏趕緊說：“曾大嬸，我說錯了還不行嗎？我也是順口一說，沒過腦筋的。”

    喬青蓮這才明白：這個胡氏，雖說年齡快六十歲了，但是輩分卻比曾照蘭要低。

    她離開太久，已經記不得這個老太婆是誰了。

    不過，喬青蓮知道，在這個嚴格按輩分說話的宗法家族裏，輩分低的人對輩分高的人是要恭恭敬敬的。

    在這裏敬她一聲大姐，是看在她的歲數上，胡氏稱曾照蘭一聲大嬸，是因為輩分。

    曾照蘭歎口氣，說：“算了！長的短的，一把挽起，不再多說了。幸虧孩子還小，也不懂啥。不過，也別小看這孩子，聰明著呢！看你們臉色，就知道在說人家的媽！禍從口出，就以此為戒。”

    圍觀的人都說，知道了，知道了。

    大家無趣地散去了。

    尚德宣剛端著飯碗過來，見大家都散了，詫異問道：“怎麽都走了？”

    眾人都木著臉，也不理他，陸陸續續散了。

    尚德忠看著自己的母親吳洪玉，皺著眉頭，不解地問：“媽，你不是挺厲害的嗎？為啥看見曾大媽你就蔫了呢？”

    吳洪玉火氣正沒處發，敲了他腦袋一下：“沒人當你是啞巴！你跟她對上試試！這個村子，誰的嘴巴有她厲害？”

    尚德忠點點頭：“關鍵是，她占著理呢！”

    吳洪玉又一巴掌忽扇過去：“你知道還問？”

    尚德宣愣愣地問道：“你們剛才又說什麽了？曾大媽發火了嗎？”

    吳洪玉懶得理這個侄子，說：“吃不言睡不語！吃你的飯！”

    尚德宣偷偷笑了，我的這個伯母，定是又被曾大媽教訓了。

    這是尚家營最厲害的兩個女人，但是，厲害又有厲害的不同，曾照蘭的厲害是正理，吳洪玉卻是歪的時候多，胡攪蠻纏的時候多。

    連她丈夫尚道財都怕她呢。

    更不用說，尚德宣的母親李淑琴了。

    對於這個嫂子，她這個弟媳一向是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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