侉子對鐵子說：“鐵子，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那個推蓮蓮入水的人，又被記大過，又被勸退，思想道德品質如此敗壞，這樣的人，政審怎麽會過關呢。”

    鐵子驚訝道：“真的，就是你嗎？”隨即氣憤地質問：“你怎麽那麽壞？蓮蓮那麽好的人，你為什麽要欺負她？”

    這個小妖精，她媽的還好？好個屁！差點害死老子了。

    杜雲虎懶得回答鐵子的問題，氣得指著侉子說：“政審是不是你搗的鬼？”

    侉子陰陽怪氣地說：“哎喲，你可真高看我了！是解放軍首長英明，深入調查，問了我，我自然是實話實說啊。不過，調查的可不止我一個，老師同學都問了呢！誰都不能撒謊，我想幫你也不行啊。”

    你會幫我，你就是想借機會落井下石呢！

    杜雲虎問：“你弟弟怎麽能夠到這個部隊去呢？”

    鐵子得意地說：“我有——”

    “鐵子——”侉子對鐵子遞過一個眼神，眼神裏充滿警告。

    杜雲虎看出了端倪：“你們是不是告我的狀，然後，就將你弟弟送進去？就你弟弟這個樣子，又幹又瘦，人家怎麽看得上呢？”

    侉子說：“杜雲虎，你不要門縫裏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們是孤兒，孤兒當兵就是要優先，我弟弟怎麽啦，他哪裏有問題？是身體有問題還是思想有問題？”

    一聽說“思想有問題”，杜雲虎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話注意點，誰思想有問題？”

    侉子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說：“別那麽敏感啊！我可沒說什麽。拜拜了！願永遠也見不到你。”

    杜雲虎說：“老子才不想見你呢！”

    杜雲虎又氣又惱地往回走。

    “虎子，虎子！”遠遠地有人喊。

    王道成和劉喜過來了。

    看見這兩個人，杜雲虎想哭。

    劉喜和劉道成一起上了二中。

    這兩人知道我要去當兵，今天是專程來為我送行的！

    我在他們麵前吹了牛，說一定會當最好的兵種的兵。

    現在，我連兵都沒有當上。

    劉喜說：“我聽說你沒有驗上，怎麽回事。”

    杜雲虎簡單地將此事說了。

    劉喜驚歎道：“這樣的事他們都能調查出來？按說，沒有上檔案記錄的，查不出來啊。”

    王道成問：“是不是有人告密？”

    杜雲虎想起尚德成：“莫非是他？還有，他弟弟也驗上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喜說：“我還不知道啊，我一會兒去問問我叔叔。你們就在醫院外麵等我，我去問問。等等我，我這就去問。”

    劉喜匆匆忙忙的跑開了。

    二人一起來到醫院外麵等著。

    過了一會兒，劉喜出來了，說：“那當兵的人親自要的尚德衝。這就奇怪了，尚德衝怎麽會認得那當兵的呢？”

    杜雲虎咬牙切齒地說：“既然認得，那就可以肯定，是尚德成告的狀，就是他害我。尚德成，我和你勢不兩立，此仇不報，誓不為人！你等著好了！”

    鐵子驗上兵，還是最吃香的這種兵，這事一下子轟動了整個尚家營。

    那天，鐵子帶上大紅花，尚家營的老少爺兒們全來為鐵子送行。

    這兩個孤兒的小院頓時被擠爆了。

    尚方國也高興得合不攏嘴，代表著隊裏幹部招待著大家。

    小院外的人們閑著沒事，紛紛猜測：鐵子到底得了哪裏的高人相助呢？

    有人說：“還有哪裏的高人？肯定是縣裏的那個什麽主任啊。”

    有人應：“那是啊。報名的時候，本來條件不夠，是縣裏的那個主任親自從縣裏要下來的帶帽指標呢。”

    於是人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

    “哎喲，這可真是祖墳上冒煙了。兩個孤兒，他媽走的時候最小的才三歲多，還都以為活不了了，哎喲，沒想到長這麽大了，現在這會兒，居然都這麽有出息。”

    “可不是嘛，侉子考上了一中，就是進了保險箱，以後啊，隨便就能考上一個中專師範類的學校，那就是國家的人了；老二呢，這下又去當兵，哎喲喲，這可真是的，祖墳上冒煙了啊。”

    “我聽說，帶帽指標和到廣州當兵不是一個人說的呢。”一個消息靈通的人說。

    “啊，還有什麽內幕？”有人好奇。

    “我聽人說，是那武裝部長說出來的，說鐵子是廣州的部隊首長親自點名要的。”

    “喲喲，原來這樣！鐵子是孤兒，孤兒自然是要優先的。還是軍隊的人英明公正啊，可不管什麽鄉裏當官不當官的，他們官再大，也管不了人家部隊上的幹部啊！別看他們拽，在老百姓麵前人五人六的，人家部隊首長才不鳥你呢！”

    “你們看，那是誰啊。”有人眼尖，發現了一個穿著洗的發白的衣服的中年婦女。

    “那不是這兩個孤兒的媽嗎？宋菊花？”有人驚訝，“她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快去攔住她，別讓她過來現眼。”曾照蘭走了過來。

    有人趕緊去攔宋菊花了。

    院子外，宋菊花踮起腳，看著穿著軍裝的鐵子和神采飛揚招呼鄉親們的侉子，眼眶裏有些濕潤。

    有人走上前，問道：“你來做什麽？”

    宋菊花羞慚地看了問話的人一眼，眼淚不住地流下來：“我來看看我兒子，我聽說他驗上兵了。今天就要走。”

    院子裏的吳洪玉眼尖，一下子發現了這宋菊花，她趕緊走過來，說：“宋妹子，你這個時候來做什麽？孩子三歲的時候你就跑了，現在來，是來搶勝利果實來了？你還好意思？”

    宋菊花不住地擦眼淚，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我也是沒辦法。”

    吳洪玉說：“沒辦法，啥叫沒辦法啊？就是討米要飯也要帶著孩子啊，這麽排場的兩個兒子，你竟然忍心說扔就扔。”

    曾照蘭說：“算了，過去就過去了。不要再說了。你趕快走。”

    宋菊花說：“我看看兒子，跟他說幾句話。”

    曾照蘭拉著她往外走：“你還不趕快走呀，你要耽誤孩子的前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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