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午後，埃文敲響了葛林達的實驗室大門。這個女巫顯示身份之後，男爵城堡的一個地下室就成為她的臨時實驗室。

    “進來。”

    葛林達專注的研究自己的試驗。她聽到敲門聲，頭也沒抬。

    吱呀一聲，埃文推門而入。他一臉謙遜的問候。“老師，你好~”

    這是一間狹小的地下室。這個實驗室的全部家當就是一個木桌，一個燭台，一桌的書。

    葛林達坐在書堆中，她不停的翻看著什麽。女巫白皙的手指在厚重的書本上劃過。這時候，調皮的艾尼也老老實實。她的麵前是一個長長的羊皮卷，小姑娘正在不停的寫寫畫畫。

    滴答滴答，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過。埃文站立著，一動不動。葛林達也不說話，房間內隻有書頁嘩啦啦翻動的聲音。

    這樣安靜的氛圍整整持續了2小時。這時候，埃文的腿都要麻了。

    “老師~我有一個問題問你！”

    小姑娘艾尼著急了，她可心疼埃文了。這個小女孩故意在羊皮卷上寫錯一個答案，然後拿著自己的作業就小跑到了葛林達的身邊。

    艾尼的移動，晃動了實驗室的燭火。而葛林達的考驗，也被迫中止。

    “胡鬧！”葛林達眉頭一挑，她責怪的看著艾尼。要知道，她作為巫師學徒的時候，第一次的考驗就是站在原地7天7夜！

    艾尼吐吐舌頭，她俏皮的眨眨眼。“老師，我遇到了問題麽~”她說著，殷勤的遞過羊皮卷。

    葛林達輕輕掃了一眼羊皮卷，就知道艾尼是故意做錯。她瞪了一眼自己的侄女，然後看向埃文。

    這時候，艾尼也順勢站到了葛林達的背後，她俏皮的對埃文眨眼。似乎在說——埃文哥哥，還不謝謝我？

    葛林達聲音平淡，她端坐在書桌後。“你來了？”

    埃文雙腳酸麻。這幾天他享受帝王一樣的待遇，今天真是當頭一棒。

    “老師，我來了。”年輕人的傲氣全部消失。埃文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因為巫師學徒的身份。如果他沒有這個身份，他一無所有。

    葛林達仔細的觀察埃文，發現眼前的男孩的確是可造之材。隻可惜…

    “有什麽事，說吧~”葛林達言簡意賅，她消瘦的麵頰在搖曳的燭火下顯得微微蒼白。

    埃文定定神，他道。“老師，我想學習冥想法。”

    “你知道冥想法？”葛林達灰藍的眼珠轉動，眼神也變得銳利。

    埃文心中一虛，然後鎮定的點頭。“老師，我聽阿諾德說的。”

    葛林達眯起眼睛，那灰藍的眼眸醞釀著波濤。埃文的能力，葛林達十分欣賞。而有著艾尼的喜歡，她不得不對埃文另眼相待。隻是，巫師可不是過家家，這是一個需要才華和天分的職業。

    “埃文，你知道巫師的能力來自哪裏麽？”

    葛林達身體前傾，她蒼白的麵頰充滿侵略性。這個女巫打量著埃文，她仔細的辨別著眼前男孩的每一個表情和想法。

    埃文感覺到了女巫的重視，他似乎麵臨著一個重要關卡。這個年輕人挺直胸口。“老師，我對巫師一知半解。我隻知道，巫師是一個光榮而強大的職業，是我一生的追求。”

    埃文略微一頓，他誠懇極了。“老師，我想成為巫師！”

    威廉家族標誌性的黑眸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年輕人有些稚嫩的麵孔上折射出堅毅的神色。

    巫師，巫師，巫師。

    埃文渴望著成為巫師。他在德爾菲神諭預言巫師的那一刻，他的人生目標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成為巫師。

    ……

    葛林達可以感受到埃文的堅定，小艾尼更是可以察覺到埃文對巫師的熱情。但是，隻有堅定和熱情就想成為巫師？這不夠，一點都不夠！

    葛林達瑉起嘴唇，那灰藍的眼眸閃耀。“埃文，我欣賞你的堅定。但是，巫師不是憑空產生，他們的力量有據可循。”

    “那麽老師，什麽樣的人可以成為巫師？”埃文毫不畏懼，他不放棄任何機會。

    葛林達嘴角翹起，她聲音冷酷而縹緲。“埃文，巫師的力量來源於血脈~高貴的血脈可以誕生魔法的力量。而鬱金香帝國，是魔法的荒蕪之地。這裏的血脈幾乎枯竭。所以，我可以收你為弟子。但是，你隻是作為艾尼的守護騎士在我身邊學習。”

    女巫的灰藍眼眸充滿無情，她語氣嚴肅。“埃文，不要僥幸。沒有巫師血脈就試圖學習巫術，那隻會把自己推向深淵。成為騎士，這才是你最佳的選擇。”

    埃文心頭一震。什麽？不讓我成為巫師，這怎麽可能！這個年輕人臉色僵硬。他咬緊牙關，沉聲道。“老師，真的沒有辦法麽?我真的希望成為巫師！”

    “你沒有高貴的血脈。”葛林達重重的敲擊桌子，拔高音調。

    女巫沒有準備收埃文為弟子，這個巫師學徒隻是打賭和一個錯誤的產物。現在，女巫要收回自己的權限！

    葛林達開始語調冰冷，她殘酷的道。“埃文，現在你有2個選擇。第一，成為艾尼的騎士。這樣，你可以繼續跟隨我。第二，我賜予你巫師學徒的身份。但是，從此我們分道揚鑣。”

    埃文不願意接受任何一條，他希望成為巫師。“導師，我~”

    “下去，年輕人。”葛林達的灰藍的眼睛開始不耐煩，她聲音嚴厲而嗬斥。“埃文，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隻是看在艾尼的麵子上才給你選擇。3天後給我答案，現在離開我的實驗室！”

    “我…”

    “離開，離開我的實驗室！”

    僵持，空氣中一片凝重。

    葛林達麵露布滿，埃文一臉苦澀，小艾尼著急的打眼色。

    “…老師，我退下了。”

    埃文低著頭，複雜的情緒在胸口碰撞。他想起德爾菲的預言，想起自己的努力，想起自己對巫師的憧憬。

    老師，我不會放棄的。即使，你放棄我。埃文深深呼吸，然後退下。

    …

    埃文離開，小小的實驗室中氣氛壓抑。

    艾尼一臉小心的看著葛林達，她拉長聲音道。“姨媽，你剛剛怎麽那麽冷酷無情？埃文哥哥那麽希望成為巫師，你就不能鼓勵鼓勵他？”

    葛林達麵孔冷峻，她瞥了一眼艾尼。“我隻是在實話實說。巫師的道路的艱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如果沒有巫師的血脈，一個巫師學徒成為巫師你知道需要多久麽？”

    艾尼抿嘴不說話。

    葛林達瞥了一樣侄女，她淡淡的道。“那是一段艱難的時間，10年、20年都是常態。埃文已經21了，他是一個出色的孩子。我不希望他浪費大好的時間，最後一無所獲。”

    艾尼也知道巫師道路的忐忑，可是埃文對巫師是那樣的渴望和熱情！

    小姑娘頭疼，她知道現實。但是為了埃文哥哥，她隻能打感情牌。“姨媽，你就這麽冷酷無情？麵對埃文哥哥這樣熱情的弟子，你就真的沒有惻隱之心？姨媽，你拒絕埃文哥哥之後，你就沒有罪惡感？”

    “罪惡？”

    葛林達灰藍的眼睛蒙上薄霧，她低語道。“我感到罪惡啊。這些棒小夥總是充滿著熱情，對於巫師他們無比渴望。這些蓬勃的活力，總是讓我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

    “可是，沒有天分就是沒有天分。如果我欺騙他、明明知道他沒有才華還讓他相信自己。那麽，我才更罪惡。”

    “姨媽！”艾尼簡直無語了，難道她弄巧成拙？

    葛林達收拾情緒，她直接打斷艾尼。“停止祈求，艾尼。你知道，我下定決心的事情，絕對不能更改。”

    “可是，明明還有一種方法可以成為巫師、純化血脈！”艾尼倔強的頂嘴，她強勢的對抗導師。

    葛林達輕哼一聲，她揮揮手。“既然你把希望寄托在最古老的法門上。那麽，你去吧，去告訴埃文。我就看看，你能夠締造出什麽！”

    艾尼難受的想哭，這是葛林達第一次這麽無情的拒絕。但是她努力的挺起胸口。

    艾尼倔強道。“姨媽，這是你說的，那麽我們約定好。如果埃文哥哥根據古法的魔法純化了血脈，你就需要成為他的導師，真正的導師。”

    葛林達灰藍眼眸眨動，她重新投入自己麵前的書海。這個女巫敷衍道。“艾尼，如果真的有人以古法魔法純化血脈，那麽我直接把他引入學院——那樣的天才，已經不是我可以教導的。”

    “那你說話算話！”艾尼倔強的等待回應。

    葛林達抬頭，她嘴角扯動。“巫師的承諾，一諾千金！”

    艾尼不在多說，她氣呼呼的掉頭就走。她要告訴埃文哥哥古老的魔法，她要讓埃文哥哥成為巫師！

    噠噠噠，艾尼走了，地下室再一次安靜。葛林達麵前是一本本厚重的書本，但是這個女巫停止了研究。

    “艾尼，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會很痛、也會很難受，但是巫師就是這樣——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巫師。你必須銘記這一點。”葛林達凝視著眼前的蠟燭，淺淺低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