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120、至少,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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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溪……”

    他叫著她的名字,看著那張緊抿的紅唇,他慢慢的低下了頭,一點點靠近……

    韓溪撇過了頭。

    那個吻微微停了一下,最終還是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時間仿佛靜止了。

    韓溪一直保持著歪頭狀,路安辰纏在她腰上的雙臂微微緊了緊。看著她冷漠的臉色,他浮躁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這麽久了,你還是排斥我?”路安辰垂眸看著她,眼底有說不出的淡淡愁緒。

    他以為,她的心裏至少應該不排斥他了。至少,一個吻,她是可以接受的。

    可剛才她的反應,確實讓他的心發涼。

    這些日子,她是否並從來沒有打開過心,嚐試著讓他走進去?

    韓溪輕輕的拿開他的手,背靠著桌沿,抿著唇緩緩抬頭看著他,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去機場。”她轉過身,拿起外套,從他麵前走過。

    路安辰定定的看著她,用力的深呼吸,最後什麽也沒有說,跟在她身後,一起離開了公司。

    韓溪開著車,載他先回了小區拿了幾件衣服,然後直奔機場,車子裏流淌著舒緩的音樂。

    歌曲裏唱到:“慢慢慢慢沒有感覺……慢慢慢慢我被忽略……你何忍看我憔悴……沒有一點點安慰……”

    她不知道,這歌詞唱的是誰對誰沒有感覺,又是誰被誰忽略?她也不知道,她想得到誰的安慰。

    路安辰一直平靜的看著前方,到了機場路,他才緩緩開口,“這幾天,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我已經買好了菜放到你家冰箱裏,不管有沒有時間,哪怕簡單的弄點什麽吃也行。不要加班太晚了,我會心疼。這幾天天氣變化大,早晚出門記得帶外套。”

    聽著他的念叨,不覺得煩躁,反而覺得很溫暖,很感動。

    韓溪知道他想說的並不是這些,可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他心裏想問的東西很多,偏偏,他會當作什麽也沒有。

    “嗯。你也多注意身體。”

    兩個人之間的對話,真的不像要離別的情侶。比起朋友,更為生疏,比陌生人,又好了那麽一點。

    又是沉默,還好很快到了機場。

    送他到了安檢處,“我就送你到這裏吧。”韓溪抿唇笑了笑。

    路安辰放下行李箱,一把將她抱住。那力道,比起在辦公室的時候,更大。好似,想要將她揉進身體裏,將她一起帶走。

    韓溪這一次沒有動,任由他抱著自己。好歹也是男女朋友,離別前的一個擁抱,她不吝嗇給。

    “小溪,我願意等,隻要有一天你願意打開心扉,我等多久都願意。”路安辰在她耳邊柔聲道。

    韓溪這是第二次聽他這麽說了,比起第一次,這一次給她的感覺,沒有那麽平靜。

    大概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有這麽好的耐性吧。

    等一顆……可能永遠也等不到的心。

    為什麽呢?她的心又遺失在哪裏了?

    不忍心聽他如此失落無助的語氣,她抬起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腰上。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就跟他一輩子在一起。

    “安辰,等你回來,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她不能再糾結了,很多事情,若不踏出那一步,她永遠也無法走出來。

    路安辰的心猛跳,他不太肯定她要說的事情對於他來說是好是壞,隻是他隱隱能感覺得到,這件事對她很重要。

    他點頭,“好。”

    韓溪笑了,“那我,等你回來。”

    路安辰身體微微一僵,抱著她的手臂又不禁用了用力,唇角揚笑。

    等到廣播提醒過安檢的時間不多了,他才鬆開了她。深情的注視著她,目光最後落在了她的唇上。

    突然,韓溪微微踮起了腳尖,在他的臉上落下了一吻。

    “快去吧。”

    路安辰笑容加深,不舍的鬆開了她,走進了安檢處。

    他回頭,她衝他揚起明媚的笑。

    等看不到他的之後,韓溪收了臉上的笑容。一轉身,抬眸間就不經意看到就在旁邊的一男一女。

    世界真小,許久不見的人,一天內突然能碰見兩次。

    。

    “哥哥,那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施瑞曦提著小包包,甜美的笑容讓人忍不住根本揚起了眉。

    葉歌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注意安全,到了d市,記得給我電話。”

    “嗯。”施瑞曦很乖巧的點頭,揮著手愉快的進了安檢。

    葉歌感覺到了一束淡淡的視線看著他,同樣一側過身,就看到了韓溪。

    四目相對,無比的平靜。隻是彼此的心,似乎並沒有表現那般的沉得住氣。

    韓溪先別開了視線,她邁開步子,走出機場。

    葉歌也跟了上去,在她上車準備關車門前,他的手伸進去,擋住了。

    “葉總有何指教?”韓溪不悅的瞪著眼睛。

    葉歌眸光幽幽的看著她,“想搭個順風車,方便嗎?”

    韓溪拉著車門,“不方便。”

    “韓溪,你在怕我?”葉歌眯著眼睛。

    “嗬,葉總你想多了。”韓溪又拉了拉車門,“麻煩請鬆手,我還趕時間回公司做方案。”

    葉歌才不管,他快速的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就坐上去了。這速度,比韓溪關車門的速度都快。

    韓溪搞不太明白,他這是唱的哪一出。

    “你到底想怎麽樣?”韓溪皺眉。

    葉歌係好安全帶,靠著靠枕,閉上了眼睛,“今天我生日。”

    車裏,空氣都凝固了。

    韓溪怔怔的看著前麵,她第一次,差點忘記了今天是他生日。以前,她總是很早就開始想著他生日的時候給他做什麽好吃的,又該去哪裏玩?怎麽在不用花太多錢的情況下,能給他一個驚喜?

    她以為她永遠不會忘記。

    嗬,原來時間久了,有些以為根深蒂固的東西,也是會慢慢的淡忘的。

    正想說,你生日關我什麽事的時候,就看到他安靜的睡著了。他雙手交疊在腹部,那張俊逸的臉上帶著些許淡淡的疲倦,睫毛尖上帶著點點光芒,厚薄適中的唇輕抿著。用羅莉的發說,這是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她想叫醒他,那均勻的呼吸聲,眼底下的倦意,她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車子緩緩的行駛在高架上,她開的不快,晚風徐徐吹來,有點涼。關了車窗,開了暖氣。

    開到凱斯,停了下來。他歪著頭,睡的正香。

    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

    又看了他一眼,還是沒有忍心叫醒他。或許,他是真的很累。

    畢竟管理著ck那麽大一家公司,不可能很輕鬆。隻是她沒有想到,他會出來自己單幹。

    從一開始的不學無術,無所事事的**絲,葉家遊手好閑的太子爺,再成為如今的ck的總經理。如果說前麵那是他的背景造就了他,那ck是不是他的努力創造的?

    如今看來,每個人都有無限的可能。當初,或許他真的沒有想過,未來會是什麽樣的。

    現在的努力,大概是為了成為更好的自己吧。

    七半四十,葉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旁邊的女人,而是睜開了又閉了閉。

    許久,沒有睡過這麽安穩的覺了。他多希望路可以再長一點,甚至,他該一直不要醒來。

    “謝謝你。”再怎麽拖,最後還是得離開。

    他坐直了身子,解開了安全帶。手放在車把上,他沒有推開。

    韓溪提著心,她關掉了空調,打開了車窗,任由風吹進來,這樣才能讓她保持冷靜。

    “陪我!”突然,他轉過身,狹長的眼角微微透著期待。

    不知道是不是她產生了錯覺,她竟然會覺得他在祈求……

    嗬,葉家的太子爺,怎麽可能會祈求別人?

    “我還有……”

    “所以,你是真的把我踢開了?”葉歌打斷她的話,蹙著眉,唇緊抿著,眸子微微睜大。

    韓溪看著他這個樣子,一時間居然忘記了要怎麽回答他。

    沒錯,是她不要他的。

    不管曾經一無所有的他,還是現在應有盡有的他,都是她不要的男人。

    不要的……

    “嗯。”韓溪不再去看他那雙眼睛,淡淡的應了。

    葉歌怔怔的看著她,良久,他的臉上浮上了一絲自嘲的笑意,“韓溪,你還是跟曾經一樣的狠心。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一無所有的時候,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如今,我成了你所期待的樣子,你卻對我不屑於顧。嗬,當年,我若去一個小廠裏拿著兩三千的工資,然後混個管理,或許今天,你會在家裏準備幾個小菜,等著我回來給我慶祝生日。日子或許沒有現在好,可一定比現在溫馨。至少,我們還在一起。”

    至少,我們還在一起……

    韓溪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話。

    如果當初家裏沒有把她逼的那麽急,或許她就不會越來越覺得他無用。她為了錢沒日沒夜的加班,他卻每天玩遊戲玩通宵。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就注定無法共苦了。

    “你可知道我回到葉家後,我最想做什麽嗎?”他歪著頭,幽幽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我想,把你找回來,用錢把你堆在裏麵,讓你死在錢堆裏。”

    韓溪咽了咽喉嚨,她沒有說話。

    她很了解他的性格,他並非是有著很好脾氣性格的人,有時候怪起來,真的是誰都沒有辦法讓他安靜下來。

    他們在一起吵過很多架,他也對她麵露狠色,甚至拍過桌子。可最後,他也總是那個在晚上會強製性的將她抱在懷裏的人。

    那個時候,她終於知道為什麽有句老話叫“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合”。

    而她,似乎也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更適應了冷戰之後,無止境的索取。

    聽著他的狠話,她毫不驚訝。她知道,他真的做的出來。

    葉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可是,我又怎麽舍得?”他輕笑一聲。

    那聲笑落在韓溪的耳朵裏,撥動了她那根不敢觸碰的心弦。有點痛,隱隱的痛。胸口有一點窒息的感覺,她低著頭,深呼吸,不讓這種感覺再恣意放大。

    “莫念塵說的對,我從來不曾了解過你。”突然,他深情的看著她,“我現在了解了,我知道你以前的苦。我以為我可以很大度的祝你幸福,可一想到你永遠不會在我身邊了,我的心就痛的無法呼吸。我才知道,我並沒有那麽寬廣的胸懷,也沒有辦法看到你在別人的懷裏,跟別的男人過一輩子。韓溪,我錯了。你……可以回到我身邊嗎?”

    韓溪隻覺得鼻子泛酸,眼眶微微發熱。她撇過了臉,不動聲色的吸了吸鼻子,再轉過臉時,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曾經因為你窮,我不要你。現在,因為你富有,我不敢要你。葉歌,我們之間,永遠都有一道跨不過去的坎。”

    她極力的隱忍著要哭的衝動,強製性的把淚水憋了回去。

    可是當她定晴一看的時候,他的眼裏閃爍著淚光……

    看到她這個樣子,思緒一下子回到那天他哭著跪在她麵前求她不要離開。

    當男人在女人麵前哭的時候,要麽是極其懦弱,要麽就是愛慘了那個女人。

    她能感覺得到,他愛她。

    曾經,他們之間有愛情,差了麵包。餓著肚子談情說愛,憧憬的未來似乎也有什麽東西擋住了。所以,她選擇放棄愛情。即便跟他分開後,她並不有同時擁有麵包和愛情,甚至是在無盡的想念裏過過來的,她也能一步步走的很穩。

    如今,他們都擁有麵包,可再也找不回曾經為了麵包而舍棄的愛情。

    葉歌撇過臉,吸了吸鼻子,用力的呼吸了一下,“當初,是你不要我的。現在,你依舊不要我。嗬……今天是我生日,可以陪我過嗎?最後一次。”

    他的眼眶紅紅的,眼睛格外的明亮。他的語氣淡淡,好像剛才問她是否可以回到他身邊的那個男人不是他。

    韓溪卻懂,他也並非是那麽堅強的一個男人。

    越是這樣,她卻無法拒絕。

    所以,她沒有拒絕。

    他們沒有去凱斯,而是回了他住的地方。兩人一起去超市買了菜,儼然一對情侶在居家過日子。

    她沒有來過他住的地方,一進門,她隻是大致看了一眼。

    簡約的裝飾,什麽東西都是單一的。一看就知道是單身男人居住的標配。

    “房間收拾的挺幹淨的。你的那些鶯鶯燕燕走的時候,都是收拾了再走的嗎?”她脫掉鞋子,光著腳踩在地板上。

    葉歌把自己的那雙鞋放在她腳下,自己拿了一雙一次性拖鞋穿上,提著菜走進開放式廚房,“你是第一個來這裏的女人。”

    韓溪微微一愣,隨即挑了挑眉,“也是。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做的。”她勾起唇角,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葉家太子爺,好色成性,不管是嫩模還是女星,隻要他想玩,基本上都能玩。

    如果把那些女人都帶回這裏做的話,不知道這裏還能不能有客人敢來。

    葉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眸看她,“你介意?”

    “介意什麽?”韓溪被他問得一頭霧水。

    “那些女人。”

    韓溪微怔,隨即一笑,“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麽要介意?”可心裏,卻有些不太舒服,

    如果他這裏的真的時常有女人來,或許今晚這餐飯,她真的會沒有辦法吃了。

    葉歌看了她幾秒,移開了視線。他把買的牛排醃好放進冰箱,然後洗著配菜,放在砧板上切著。

    韓溪站在那裏,怔怔的看著他生疏的動作,想到以前他是從來不會做這種事的。

    “什麽時候會用刀了?”她問。

    “剛才。”

    “嗯?”韓溪皺眉看他。

    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現在是第一次用刀,意味著他第一次下廚!

    葉歌低著頭切好檸檬,見牛排差不多了,便開始煎起來,“照著書上寫的做,應該不會太差。”

    平底鍋裏發出滋滋的聲音,她看著他很認真但並不流暢的動作,比起那天路安辰行雲流水做的飯菜,心境是不一樣的。

    大概,她從來都知道他不下廚吧。

    她也沒有提醒他火候,時間,就一直盯著他的手,突然覺得鼻子又酸酸的。不動聲色的握著拳頭掩嘴輕咳了一聲,調整了自己的心態。

    沒多久,他就已經擺好盤,端到餐桌上。然後拿了已經醒好的紅酒,又擺上了蠟燭點燃,不知道從哪裏又摘了一朵玫瑰花放在一個小花瓶裏擺在中間。做好這一切之後,他關了燈。

    房間裏隻有燭光散發著朦朧的光,氣氛突然變得浪漫曖昧起來。

    韓溪站在那裏,心卻控製不住的狂跳起來。

    突然,她的手被一隻溫熱的手握住,帶著她一步步走到餐桌,拉開椅子,輕輕的搭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她坐下。

    他的每一次觸碰,不管是否隔著阻礙,每一處都像火燒過般,那樣的熾熱。

    她穩住心神,視線落在擺盤很漂亮的餐盤上。雖然牛排煎了很久,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顏色並不差。搭配的綠色蔬菜,胡蘿卜和檸檬,看起來很可口。

    “這是我們第一個燭光晚餐,這麽多年,總算是兌現了。”葉歌倒好紅杯,坐在她對麵,看著印在燭光下的那張略有些不知所措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燭光的原因,她的臉有些紅。

    韓溪抿著唇,依舊沒有看他。心越來越無法平靜下來。

    曾經,她躺在他的肚子上,看著雜誌書上的燭光晚餐圖,就笑著跟他說:“葉歌,什麽時候你也讓我吃一次燭光晚餐吧。”

    “切,這有什麽好吃的。不就兩塊牛肉,一瓶紅酒嘛。又貴又吃不飽。”那時,他這麽說的。

    當時,她就氣得一巴掌拍在他的肚子上,很生氣,“你懂不懂浪漫?”

    他皺起了眉,不過還是哄著她,“好好好,過段時間,我們就去吃好不好?”

    過段時間,沒想到一等就是三年。

    她垂眸笑了,沒有接他這話。舉起酒杯,很誠心的祝福道:“生日快樂!”

    葉歌看著她明媚的笑容,在燭光下顯得更加好看。曾經多少次在夢裏,她總是回頭對他露出這樣的笑容。可是當他要靠近的時候,她扭頭就走了。就像當年,他下班回到出租房,裏麵空蕩蕩的,她消失不見了。

    這麽多年,依舊能夢到那一幕。醒過來,心裏充滿了恐懼和害怕,還有無盡的失落。

    “謝謝。”他看著她,跟她碰了杯,然後輕抿了一口。

    原本該是充滿了歡樂的生日,此時隻有兩個人,無比安靜的吃著並不好吃的牛排。到是像約好的那般默契的碰著酒杯,一瓶紅酒在牛排還沒有吃完就已經喝完了。

    他們都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認真的去品嚐,隻是想用酒來平複心頭那不斷泛起了波瀾而已……

    突然,兩個人都定定的看著對方,隔著中間的燭光,在彼此的眼裏看到了一躥火苗,而心底那早就燃燒的熊熊大火快要燒出胸腔。

    他們都明白對方眼裏的東西是什麽。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韓溪知道再待下去將會發生什麽,她的唇抿成了一條線,推開椅子站起來,拿上外套就要走。

    葉歌也跟著站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將她扯進懷裏。

    撞進那陌生又熟悉的懷裏,韓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還沒有來得做出反應推開他,一雙帶著紅酒香醇味道的柔軟的唇就覆上了她正欲張開的唇。

    她掙紮了一下就放棄了,或許是那酒精做怪,她沉迷在他的吻裏,甚至開始回應。

    算了,就淪陷吧。

    燭光跳了跳,終於,滅掉了。

    黑暗裏,電話鈴聲像奪命追魂聲般急促的響起。一遍又一遍,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韓溪被這鈴聲這麽一鬧,瞬間清醒過來。

    她推開身上的男人,朝著手機亮著的地方摸去。看著來電,她皺起了眉,順了順急促的呼吸聲才接聽了。

    “小溪,你怎麽才接電話?你快點回來一趟,你叔叔被人打了!”電話那頭是楊佩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

    燈啪的一下開了。

    韓溪回過頭,便見光著上身的葉歌喘著氣,一雙欲求不滿的眼睛裏帶燃燒著****。他看了一眼隻穿著內衣的韓溪,喉頭滾動,最終還是撇過了臉,走進了浴室。

    很快,浴室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水聲。

    韓溪撿起地上的襯衣,一邊穿一邊問,“為什麽被打?”此時,她又是那個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女強人。

    哪怕是麵對自己的母親,她的語氣再也柔和不下來。

    因為母親口中提的人,無法讓她放緩。

    楊佩文抽泣著,“他,他……”

    “打牌輸了,欠債不還,被人打。”韓溪替她把話說完了,扣好了扣子,拿起外套,“打斷了腿,還是手?又或者,死了。”

    “小溪,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他是你叔叔。”楊佩文一聽女兒這話,便忍不住責備起來。

    韓溪站在玄關穿鞋,“那你說,我該怎麽說話?叔叔?也隻是叔叔而已。媽,這一次,不管他是死是活,還是斷手斷腿,你必須跟他離了!否則,你就當沒有生過我。”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拉開了門。

    “韓溪!”葉歌已經換好衣服,站在她身後。

    韓溪回頭看了他一眼,剛才,差一點,他們就做了。

    她不知道該慶幸這通電話來的及時,還是該怪這電話來的太不是時候,讓她唯一一次放縱自己都落了空。

    其實,她應該是想的。

    畢竟這麽多年,她也饑渴了。

    葉歌剛張嘴,她的手機又響起來,依舊是楊佩文的。

    她真的很慶幸楊佩文是她的親媽,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惡毒的事。

    “小溪,你一定要回來呀。那些人現在在我們家,說不拿出五十萬,就一把火燒了咱們家……小溪,你一定要想想辦法,你叔叔現在腿還流著血,他們不讓送去醫院……”

    韓溪咬著唇,閉著眼睛極力的控製著她快要爆炸的怒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來,“為什麽不直接把手剁了?”

    “……小溪!”

    “好了。他是死是活跟我無關,你收拾好東西,一會兒來接你。”

    掛斷電話,她邁了出去。

    葉歌立刻跟了上去,“我陪你。”

    “不用。”韓溪拒絕。

    她不想每一次出這麽家醜都被他知道。而且,萬一他又土豪的給了五十萬,她可沒有錢還了。

    葉歌拉著她,按下了電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再見一次也無所謂。”

    韓溪皺眉,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麽。

    電梯到了,他拉著她走進去,“上一次我拿錢解決那件事之前,我告訴過那個男人,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韓溪眉頭沒有鬆過,直到上了車被他推到副駕駛。

    看著前方的路,她靠著座椅。打開了窗,任由冷風吹進來,腦子才清醒了些,心也冷靜了不少。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對未做完的那件事也隻字未提。

    葉歌眼角的餘光看著她襯衣領下那裏的紅痕,眼神慢慢的變得柔和。

    不過一想到是因為那個混蛋打斷了他的好事,他的眸光也變得陰冷起來。

    快夜裏十二點到的家,正如楊佩文所說,院子裏有好些人,個個都擼著袖子,那一個個粗壯的胳膊上都有紋身。這些人並非普通人,更像是外麵的混混。

    村民們都站得遠遠的看著楊家這檔子。不少人都歎息著楊佩文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居然找了個這樣的男人。也多虧了閨女有本事,不然落腳處都沒有吧。

    看到韓溪的車子停下來,村民們又議論起來。

    特別是看到葉歌的時候,更是熱鬧。

    “那是小溪的男朋友吧。我看他來過好幾次了,頭一次來,還給咱們家送了煙酒呢。一表人才,是個好小夥子。”

    “對呀,也給我們家送了。上一次佩文妹子那男人出事,不也是他來的嘛。看他這樣子,一定是市裏哪家的富家子弟。”

    “唉,小溪是個有本事的,不止在大城市裏工作,聽說還是個管理呢。還找了個這麽好的男朋友,是個有福氣的。她爸剛走的那些年,也真是苦了她。現在總算是苦盡甘來。”

    “我說大姐,你這話可說的不太對。小溪是有本事,男朋友也不凡。但攤上了這麽個繼父,嘖……這日子,怕也是不好過。城裏的有錢人,估摸著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遊手好閑,還賭博的人。”

    “你這麽一說也是……以後小溪若是跟這小夥子沒在一起,鐵定是就是這上門的男人給害的。”

    “嗯嗯……”

    這些議論聲不大,但恰巧被落在後麵的葉歌聽到進到了。

    他看著走在前麵的纖瘦女人,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韓溪一出現,楊佩文就哭著跑過來拉著她的手,“小溪,你可算是回來了……快,快拿錢給他們,隻要給了錢,他們就放你叔叔去醫院……”

    那些男人的視線在韓溪身上來回了一轉,眼神裏滿滿的瞧不起。

    韓溪看著坐在最前麵,這麽冷的天還穿著一件背心,手臂上紋了一條青龍的大塊頭,他應該就是這裏的頭了。

    “他欠你們錢?”她指著躺在躺椅上,左腿流著血悶哼著的盧學鬆問大塊頭。

    大塊頭的腿搭在長板凳上,摳著鼻孔,“廢話!沒錢還敢出來賭,簡直就是找死。”

    “我也覺得,不如,你們打死他吧。”韓溪冷聲道。

    “小溪,你在胡說什麽!”楊佩文驚的瞪大了眼睛。

    盧學鬆也不叫喚了。

    大塊頭等人也驚住了。

    居然有這樣當女兒的,也真是太沒良心了。

    韓溪淡淡的掃了一眼紅腫著眼睛的楊佩文,“我來的時候就跟你說的很清楚,讓你把東西收拾好。這個家,他們要燒就燒。這個人,他們就算是殺了他,也無所謂。”

    “你……”

    楊佩文聽著這話,憋紅了一張臉,指著她半天沒說出一句話,突然就揚手一耳光甩去。

    啪!

    響亮的耳光聲在這個夜裏格外的清晰,震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一顫。

    葉歌見狀,立刻衝過去將韓溪拉到一邊,捧著她的臉,左臉上的那清醒巴掌印讓他怒不可遏,陰冷的目光看向楊佩文心裏發毛,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韓溪拉住怒火中燒的葉歌,用舌尖抵了抵被打得發麻的臉,目光淡淡的落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楊佩文身上,“你是我媽,打我我也不能還手。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還是那句話。要麽你跟我走,要麽就當沒有生過我。”

    她這股冷漠的性子讓在場所有人都心驚了。

    “你……他是你叔叔,他養你十幾年,你就是這麽對待他的嗎?”楊佩文哭了,哭的全身顫抖。

    “上一次,我已經把他養我的這些年的花費已經全還給他了。那天話也說的很清楚,你自己也聽到他是怎麽保證的。如果你執意要跟他在一起,那就當我死了。從此,你們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我是死是活,也與你們無關。”

    韓溪目光清澈,隻是眼眶微微有些紅,看她沒有流一滴淚。

    那樣狠決的目光,讓楊佩文手足無措。她已經看出來了,這一次韓溪是鐵了心的要做個了斷了,

    就在這時,一個正處於變聲期的聲音從房間裏響起,“媽,你聽姐的,跟爸離婚吧。”

    盧熠從大門走出來,還穿著校服的他看起來,格外的單調。

    “姐,這些年辛苦你了。媽也受了不少苦,她跟著你之後,你一定要好好對她。”盧熠那雙原本該充滿朝氣明亮的眼睛此時泛著淚花,他緊緊的咬著牙,臉上的肌肉都繃起了。

    韓溪看著盧熠,雖然他們同母異父,加上年齡上的差距,極少溝通。但每一次他學校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他考了全年紀第幾名,他都會打電話告訴她。

    她不在家,也經常買些衣服寄回去給他。

    姐弟倆的感情,沒有那麽深,可也不能缺少。

    “我會帶你一起走。”韓溪看著他。

    盧熠搖頭,撇過臉看著此時安靜下來,臉上劃著淚的盧學鬆,“我走了,爸就真的沒有人照顧了。”

    聽到這句話,原本一直忍著沒有哭的韓溪終於流下了第一滴淚。

    她對盧學鬆的感情本來就不深,近些年來他賭的越來越沒底線,還有輸了就找楊佩文問她要錢,心情稍有不順就罵楊佩文,所以對他完全沒有任何好感。

    如果他不是盧熠的父親,她真的不會管他死活。

    她看著盧熠那不符合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深沉眼神,心微微有些疼。

    “你這傻孩子……”盧學鬆聽到兒子這番話,一個大男人落下了悔恨的淚。

    盧熠蹲在他邊上,掉著淚,“爸,你要記得,原本你有一個幸福的家,我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因為你賭,所以幸福沒了,家也沒了。”

    楊佩文聽到兒子這話,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一時間,村裏的夜哭,都是壓低的哭泣聲。

    “嘿,我管你們離婚不離婚,今天要不把五十萬拿出來,我就燒了這裏,打斷他另一條腿!”大塊頭被這場麵也帶著有些偏了,還好一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紋身,就記起了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這時,盧學鬆抹了一把臉,盯著大塊頭,“我錢沒有,命就一條。你要的話,就拿去吧。別燒了房子,就當是求你們,留著給我媳婦和兒子住!”

    “切,你的命值錢嗎?來人,準備放火。”大塊頭呸了一聲,站起來手一揮,立刻有人提著一大桶液體。

    “慢著!”葉歌走出來。

    他換了一聲白色的休閑裝,和韓溪的看起來就是情侶裝。

    “你是誰?是要替他還錢嗎?”大塊頭挺起了胸膛,凶神惡煞的瞪著葉歌。

    葉歌摸了一下鼻子,走到大塊頭麵前,湊過去在他耳邊,用隻有他們倆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便見大塊頭的臉色頓時變了變。不可思議的看著葉歌,見葉歌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手一揮,“我們走!”

    “啊,老大,不燒了?”提著油桶的小弟驚訝的問。

    “燒屁啊燒!走走走。”

    “噢噢噢。”

    等這一群人走後,整個村子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村民們也散了,各回各家。

    韓溪看了一眼葉歌,葉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疼的看著她已經腫起來的臉,“我們走。”

    “送他去醫院吧。”

    韓溪最終還是送盧學鬆去了醫院,她不是心軟,隻是看在盧熠的麵子上,她又做了一回好人。

    在醫院的走廊,韓溪拿著雞蛋敷著臉,“你跟那個人說了什麽?”

    葉歌看著她,“你想知道?”

    韓溪沒有說話。

    “我不了解你的過去,正如你不了解我的過去一般。”葉歌突然很深情的注視著她,“我為了重新愛上你,去了解了你的過去。你是否可以給我一個機會,為了重新愛上我,了解一下我的曾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