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直接，不知道是真的坦蕩，還是沒心沒肺。不過，林年也突然明白了一點，這樣不懂圓滑世故的人，在生意場上最是容易得罪人，終究不會有大建樹的。隻是，林年不知道的是，在他眼裏所謂的直接，其實不過是白野對於林掌櫃的維護。

    “既然白野大哥這樣爽快，我就直言了。前段時間，我伯父在信中有提過這土豆的事情。聽我大伯說，你們有意建土豆作坊，生產土豆製品，不知道這事情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話，你們有想過將這些土豆製品怎樣賣出去嗎嗎？”林年索性直說，毫無隱瞞。

    白野與張添微微皺眉，可在沒弄清楚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不好多做評論，隻得繼續道：“林公子，為何對這事情這麽感興趣呢？”

    其實這話問的多餘，林年這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張添兄弟，實話不瞞兩位，我們林家對你們這土豆很感興趣，連帶著你們所說的那些土豆製品也是。可是你我都知道，清南鎮與京城相距甚遠，來回運輸，成本較大。所以，我們想的是，將你們手中有關於土豆製品的方法買下來。”

    建土豆作坊的事情，他們幾家確實商量過很多次，可是這事情也就口頭上說過，並沒有付諸行動。白野與張添不知道林掌櫃與這京城的林家是怎樣說的，可甭說他們沒將作坊建成呢。就是建成了，那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將這土豆麵粉與土豆粉絲做成的。所以，對於林公子想要購買土豆製品的技術，他們就算有心想賣，也沒法子不是。

    “可能要讓林公子失望了，這土豆作坊，我們幾家是商量很久，可是一直沒付諸行動。至於你說的土豆製品，也隻是我們這些人的想法而已，並沒有製作成功的經驗，隻能靠著不斷地摸索才有可能成真。所以，這技術，我們並沒有，又怎麽拿來賣呢！”白野這話確實真的。

    距離林掌櫃來信說起這件事情，已經有好些時候了，京城的林家人都以為清水村的這些人已經將土豆作坊建成了，實在是沒想到白野會與自己說這樣的話。“白野大哥這話是說真的，土豆作坊真的還沒有建成嗎？”

    “白野大哥做啥要說瞎話騙你呢，你又是誰？對這事情這樣上心做啥？”長月夫人曾經和蘇秦、白蓮幾個說過，臨走之前一定會讓人帶著他們幾個好好逛上一逛。蘇秦幾個從徐府出來之後，第一時間跑到了白野與張添所在的客棧。

    對於蘇秦與白蓮、張青的突然出現，白野與張添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歡喜。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他們幾個了，心裏頭惦記得很。對於大戶人家裏那些規矩，雖沒見識過，可也想象的出來。“你們怎麽來了？”

    白野率先站起身，絲毫不在意周圍眾人的目光，快步走到蘇秦的麵前，忍不住問道：“怎麽樣，這些天過的還好嗎？”

    好久沒有見白野了，蘇秦心裏頭好想他。似乎又找到了前世談戀愛時那種思念的感覺，眼下見了他，除了傻笑，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者該做些什麽了。正看著白野愣愣的發呆的時候，聽見他問自己過的好不好，忙笑著回道：“嗯，挺好的，夫人很好相處，對我們幾個也很好。”

    聽到蘇秦說過的挺好，白野心裏稍安，點了點頭，又衝著一旁站著的白蓮道：“前兩天家裏頭來信了，叔叔嬸嬸和弟妹們都好，你甭擔心。”

    白蓮撇了撇嘴，不依道：“大哥，你這眼睛裏還看得到我啊，我還以為你就隻看得到蘇秦呢，真是難得，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妹妹啊！”

    白野抬起手在白蓮的頭頂敲了一下，“就你嘴貧！”

    “白野大哥，你明知道白蓮這性子，做啥還敲她腦袋呀！”白蓮還沒來得及控訴，一直站在白野身邊的張添先一步開了口。引得白野、蘇秦還有張青一陣笑話，不知道是和蘇秦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還是大家本就相熟，知根知底的，沒啥好隱藏的。張添一點沒覺得害臊，反倒一臉關切的問到白蓮：“咋樣，疼不疼？”

    到底是個女孩子，周圍還這樣多的人，白蓮那張小臉羞的通紅。可架不住張添那炙熱的眼神，強忍住羞澀，低聲回了一句：“沒事的，大哥沒用力的！”

    “這幾位是？”林年站起身，見白野與張添與來人這樣熟稔，又聽蘇秦剛才說了那樣質疑的話，忍不住先問了一句。

    蘇秦在丞相府待了這樣久的時間，每日裏見得最多的人除了翡翠園的那些人之外，最多的便是方家小姐方顏藝了。有關於林家、方家、徐家還有遠在清南鎮上的江大夫，蘇秦從方顏藝那裏聽說了不少。

    “蘇秦、白蓮、張青，這位是林公子，方公子你們是見過的，就不需要我再介紹了吧！”沒有多餘的廢話，白野簡短的一番介紹。

    “林公子？京城妙計酒樓的林家公子？”蘇秦又問道。

    “正是在下，姑娘就是我大伯和林溫經常提起的蘇家小姐蘇秦！”這話倒是不假，林運確實在書信中多次提到過蘇秦，更是在蘇秦未與白野定親之前，隱晦的提到，想讓林年到蘇家提親。隻不過，林家上下都覺得一個農家女，實在是門不當戶不對，就假裝沒看懂林運字裏行間裏所透漏的意思。

    “是，我是蘇秦沒錯。林公子今兒個的來意，我剛都聽清楚了，隻不過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土豆作坊一時半會是建不成的。那些都不過是我們幾家的奢望罷了，不過在閑談的時候，與林掌櫃提過一嘴，想不到林掌櫃竟然記在心裏了。”土豆作坊確實是蘇秦心中奢望，建或者不建還不一定呢。

    林年看得出來，蘇秦與白野幾人這話不像是假話，略一思考，忍不住提議道：“那如果我林家出銀錢，幾位有沒有興趣在京城將這土豆作坊建起來呢？”

    這位林公子還真是執著，不隻是蘇秦，他們都知道林年為何一心惦記著土豆作坊的事情。土豆如今得了皇上的重視，相信不久的將來，將會成為主食。現在他們還可以憑借著土豆的稀有，在妙計酒樓高價出售。可是過不了多久，這土豆的價格必定降低，那他要想靠著土豆賺錢，隻得另謀出路。低成本收入，做成成品，高價售出，薄利多銷，定能賺錢的。

    “咱們都是鄉下窮苦人出身，胸無大誌，最在意的不過是與家人團聚。我們已經離家好些時候了，很惦記家裏的父母兄弟，實在不想多待。”蘇秦笑著說完這些話。

    林年倒是有些意外，一是因為在場這樣多的人，全由著蘇秦做決定。二是因為，這樣穩賺不賠的生意，他們竟然無動於衷。“各位不再考慮考慮嗎？”

    白野看了眼林年，突然說道：“林公子，這事情林運掌櫃知道嗎？”

    實在沒有想到白野竟然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林年皺眉，回道：“這事情，為何一定要我大伯知道呢？”

    “因為我們與林掌櫃約好，但凡跟土豆有關的生意，必定先與他合作，做人不可無誠信！”白野認真道。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白野會說這樣的話，氣氛有些尷尬。

    “咱們過兩日就要回清水村了，自打來了京城，就一直各自忙著，還沒機會好好逛上一逛呢，趁著有空，咱們出去玩吧，也給家裏那幾個小家夥買點小玩意！”

    這算是逐客令了吧，一直未曾開口的方正，忍不住在好友肩頭拍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而後衝著蘇秦等人道：“既然如此，咱們就不打擾各位的興致了，先告辭了！”

    林年雖心有不甘，可無可奈何，隻得跟著方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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