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一團亂的場麵，被趙裏長這麽幾句話就給理順了，鄉親們都投來佩服的目光。

    人群裏不知道是誰先拍了個馬屁，喊道“有趙裏長在，咱們村可真好呀！”接著，腦子轉得快的人也都跟著拍起馬屁來了。

    “咱們村子真是不知道修了幾輩子的福氣，能有趙裏長這樣的好裏長呀！”

    “就是，咱們白塔村可是方圓幾十裏最好的村子了，這都是趙裏長的功勞！”

    “有趙裏長，咱們的日子可不得越來越好嘛！”

    趙裏長也是個普通人，麵對這麽多的讚美，一時間也有些飄飄然。他很快被鄉親們圍住，保持著官方笑容，對著每個人說擺手謙虛。

    所以，葉鶯鶯過來的時候，隻瞧見英子躺在地上不動，身邊的劉氏跟個雕塑似的癱坐在那裏。

    葉鶯鶯迅速就著英子的鼻子下試探了氣息，十分微弱，幾乎感覺不到。

    那劉氏還一心做作，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好罵葉鶯鶯多事，隻能癱坐一邊，抬袖抽泣。

    葉鶯鶯心知等大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他們白塔村西頭是有個大夫，可一般來說，村民都身強體壯，甚少生病呀，就算有個傷風感冒，隻要不是特別嚴重，也都不願意花那個錢，扛一扛就過去了，除非實在沒轍了才去找大夫。

    所以，這大夫的生意不見得有多好。

    可人家大夫也是人呀，要生活的嘛，這白塔村沒了病人，他就隻能去別處賺錢了。再所以，人家大夫不會每天守在家裏，而是經常在附近幾個村子轉悠，有時候還要上山采藥什麽的。

    今天，這要是運氣好，遇見了大夫，那從西頭到東頭這邊的小河可也是有段距離，隻怕英子熬不到那個時候。

    葉鶯鶯想罷，雙手交扣就往英子胸口用力按下去，心裏默默數著數，然後抬起英子下巴，掰開她的嘴，就要送氣……

    “你做什麽！”劉氏瞪圓了眼睛，狠狠推倒葉鶯鶯！

    這丫頭，當真是青樓女子生下的孽障！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居然要對英子做這麽傷風敗俗的事情！

    “你……你！葉鶯鶯！”劉氏這次可真是氣得全身發抖了！英子跳河本就讓她丟盡了麵子，也不知道這一哭能有幾個人相信。她葉鶯鶯倒好，乘人之危，竟然要對英子……哎，這不是成心來搗亂的嘛！

    “”這葉家丫頭是怎麽了？整天割草把腦子也給割壞了？怎麽可以對同樣是女人的英子做這種……這種不要臉的事情！”

    “我看呀，八成是餓傻的。前些日子，還看見葉家丫頭在山上摘野果子吃呢，就劉氏那樣小氣的人，能讓她吃飽？”

    “你說的在理，這葉家丫頭也是可憐，剛來我們村子的時候，那張小臉可是白淨了，再看看現在，嘖嘖……她該不會是把她嫂子當做吃的了？以為人死了就能吃……”

    “哎，造孽呀！”

    人群中左一言右一語的開始熱鬧起來，聲音雖然不大，但多少能讓人聽見。劉氏見這過錯立馬就轉到自己身上了，她不高興了。

    一個蹦躂站起來，衝著那群說閑話的人大聲叫道：“幾個臭婆娘亂嚼什麽舌根！你們哪隻眼睛看見我虧待這丫頭了！”

    那群說話的人立即閉嘴，眼睛看向別處，一臉無辜樣子，可劉氏不依不饒，她是個極要麵子的人，這麵子就是她命！

    “怎麽，有膽在人背後嚷嚷，現在不敢承認了？臭不要臉的老東西，有空在這裏看熱鬧倒不如回家看著自己的男人，省得他們在外麵看別的女人！”一罵起人來，劉氏又精神了，那叉腰指人的架勢毫不示弱，好不容易憋出來的一點眼淚立即就被風幹了。她也忘記了英子的事情，現在奪回麵子才是最重要的。

    人群中有脾氣大的人吼了回來：“葉家婆娘你嘴巴放幹淨點！我們那是看你家丫頭可憐，隨便說了兩句，你倒好，憑什麽連我們男人都罵！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們自家男人是個什麽樣你們不清楚嗎？整天盯著村裏的小姑娘看，也不嫌害臊！呸，老不要臉的！”劉氏雙手叉腰，啐了一口痰。

    這到底誰家有老不正經的，她也不知道，隻是不記得什麽時候聽人說道過，或許是別的村子的人也說不定，隻是這會兒逞一時威風，不能讓自己輸了麵子，想到了什麽就脫口而出了。

    這些女人堆裏還真有那麽一個懷疑自己男人的，聽劉氏這麽一嚷嚷，就覺得這分明是針對她嘛！

    好你個劉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揭我的短，看我不打死你！

    那婦人一衝動就扯了劉氏的頭發，後者哎呦一聲，大叫道：“哪個不要臉的臭婆娘！被我說中了，就狗咬人了！”

    “我呸！你個老不要臉的！讓你亂說話！讓你亂說話！”掙紮中，婦人扯掉了劉氏一把頭發，緊接著又伸手去打人。

    劉氏哪裏肯吃虧，叫嚷著，也揪住了對方的衣服。

    其他婦人也不甘示弱，都有互相瞧著不順眼的地方，於是也就趁亂伸手抓了過來。

    一時間，哄亂一團。

    “這都是在幹什麽！趕緊把人給我拉開！”趙裏長這不過一個轉身的功夫，就有人打起來了。他一聲令下，立即有人過去拉開。

    葉鶯鶯趁著哄鬧，眾人視線都被吸引過去的空當，立即給英子做人工呼吸。

    “咳咳咳……”英子咳嗽兩聲，吐了幾口水，漸漸蘇醒了過來。

    葉鶯鶯高呼一聲：“嫂子你醒啦！”這才將眾人的視線重新吸引了過來。

    那劉氏立馬變了表情，哎呦一聲“我的好英子呀”，顧不得被扯亂的頭發衣衫，推開擋路的趙裏長，就撲了過去。

    一把將英子抱在懷裏，劉氏繼續哭喊道：“英子，你可嚇死你娘了哇！你說你這孩子怎麽就那麽想不開呢！你要是沒了，可讓我們怎麽活呀……”

    英子剛剛醒來，這呼吸還不是很順暢，被劉氏這麽一抱，立即感到氣短難過，臉色都憋成茄紫色了。

    “二嬸，你快放開嫂子，讓她喘口氣！”葉鶯鶯一看不好，上手就拉。

    可奈何這劉氏要表現出自己重感情，對兒媳婦極好的樣子，是死活不肯撒手哇！這抱著英子叫喚的時間，還惡狠狠瞪了葉鶯鶯一眼。

    回家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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