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鶯鶯隨著葉婆子去了葉誌發家，敲開了門，王氏一臉驚訝地望著她們，不悅道：“娘，家裏那些客人都太能吃了，現在可沒有剩菜剩飯了。”

    葉婆子臉色一紅，她這還沒開口呢，兒媳婦就當她們是來討飯的，還直接給拒絕了！葉婆子這心裏是說不出是酸楚，可為了葉鶯鶯，她還是耐著性子問道：“阿發呢，我找他有點事。”

    這葉老三家跟葉老二家不同，當家的是葉婆子的兒子葉誌發。所以，葉婆子覺得，自己要跟兒子說話，才能起到作用。

    可王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呀，她可是打心底裏把葉婆子當做拖油瓶呢！如今葉婆子還帶著一個葉鶯鶯，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

    王氏這大門也都懶得完全打開，就這麽半掩著，隻露出半個身子遮擋了屋裏的情況，她冷聲道：“阿發喝醉了，都睡下了，有什麽事兒明天再說，娘你們早點回去睡。”

    瞧著王氏迅速關門，葉鶯鶯憋不住，上前用力攔住。兩人隔著門縫四目相對。

    “你這……丫頭，做什麽呢？”王氏還真沒想到葉鶯鶯會有這個舉動，當下也不敢省力，生怕她硬闖了進來。

    葉鶯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推門，道：“三嬸兒，我奶奶怎麽說也是你娘，你非但不請她進去坐坐，反而說出來的話像是做小輩的嗎！”

    王氏翻了個大白眼，她本來就將這對祖孫看做要飯的，如果不是看在葉誌發的麵子上，她連門都不會開！

    心裏暗罵幾句，王氏叫道：“你又是怎麽當小輩的？跟你三嬸這樣說話！我看你就是被你那個青樓的娘給教壞了！這該學的道理沒學，盡學些討好男人的本事！”

    王氏這罵起人來也是難聽，可卻比劉氏高了那麽一個層次。

    葉婆子一聽，就著急了：“梨花，你這話可不能亂說！鶯鶯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

    王氏冷哼一聲，故意把嗓門喊得更大：“這誰知道以前的事情是個什麽樣子，娘也不知道這丫頭在青樓的時候到底學了些什麽東西！”這葉鶯鶯的身世不能亂說沒錯，可要是無意間讓人聽了去，也不是她的錯。

    “你！”葉婆子氣得直跺腳，還在和王氏推門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王氏趁著機會，趕緊將門一關。

    “奶奶！”葉鶯鶯急忙去扶葉婆子，“怎麽樣？哪裏疼？能不能站起來？”

    葉婆子坐在地上擺了擺手，這些委屈可不敢在孩子麵前表現出來。好在常年勞作的身體有那麽結實，葉婆子站起來，拍了拍葉鶯鶯的手，安慰道：“鶯鶯不怕啊，奶奶帶你去四叔家。”

    雖然明白也是一樣的結果，可葉鶯鶯不忍拒絕了葉婆子的好意，隻好攙扶著她，緩緩朝著葉誌生家過去。

    敲了門，屋裏沒有回應，可透過窗戶還能瞧見隱隱的光亮。葉婆子繼續敲門，喊道：“阿生啊，我是娘！鶯鶯今晚想在你這住一宿……”

    葉婆子的話剛說話，屋裏的燈火也滅了。

    葉鶯鶯心裏一涼，攔住了葉婆子：“奶奶，算了。”

    葉婆子扯出一個笑，拍著葉鶯鶯的手，保證道：“別怕，奶奶一定讓你今晚有個地方住。”

    看著葉婆子繼續敲門，葉鶯鶯的鼻尖開始泛酸了，不一會兒，眼淚就落下來了。她忽然想起自己剛到白塔村的那天，葉家兄弟圍在一張桌前吃飯，相互夾菜，噓寒問暖，媳婦們在一旁帶著孩子，說說笑笑的，好一個幸福的家庭。

    可實際上呢，葉家兄弟，還有他們的婆娘不過看見葉誌民回來，都披上了羊皮，一個個裝得相親相愛，對老娘極好，就盼著葉誌民給些好處哇！

    全是假的！

    “娘！”忽然一聲叫喚，隻見葉誌才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葉鶯鶯，抿了抿唇，還是將目光放在了葉婆子身上，“您怎麽在這呢？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回家！”

    幾個兒子中，除去葉誌民，就屬葉誌才孝順了，不然這大晚上的，他也不會出來尋人了，當然了，這出來的時候少不了又被劉氏教訓。

    一瞧見兒子，葉婆子隱忍的脆弱就一點一點溢出來了，她急走幾步，拉著葉誌才的手，焦急道：“阿才啊，鶯鶯她……”

    葉誌才為難地又瞥了一眼，他不是不知道葉婆子的意思，隻是他不敢讓這丫頭回去呀！萬一鬧大了，那流妓的事情可就……

    葉誌才寬慰了葉婆子幾句話，看向葉鶯鶯，道：“鶯鶯啊，你二嬸還是氣頭上呢，要不今晚你先在哪裏湊合一夜……明兒個，等你二嬸消氣了，你再回來？”

    葉鶯鶯知道葉誌才的難處，她也不想葉婆子再這麽去敲別人家的門了。她笑了笑，道：“二叔，你先帶奶奶回去，我有地方去呢。”

    “哎！”葉誌才可不就等著這句話嗎？

    可葉婆子不答應呀，這麽個小姑娘，大晚上的還能去哪兒呢！她拉著葉誌才的手，哀求道：“你就給鶯鶯想想辦法……”

    “娘，我……”葉誌才更是一臉為難，這要是能有辦法，他也不至於現在這個樣啊！

    “奶奶，你放心，我去王嬸子家裏湊合一晚上。”葉鶯鶯撒了個謊。

    葉婆子知道她說的是王翠香，也知道王翠香對葉鶯鶯還不錯，所以一聽是她，這心裏也就稍稍安了。

    “那奶奶陪你過去，看著你住下了，奶奶就回去。”葉婆子執意要送過去，她不是怕葉鶯鶯被拒之門外，而是怕這段路上太黑了。

    “奶奶，這才幾步路呀？不用送了，您今天也累壞了，早點跟二叔回去休息。這要是回去晚了，二嬸就更不高興了。”葉鶯鶯拿葉誌才的安慰說事，葉婆子這才遲疑了起來。

    “真不用我送了？”

    “不用啦，二叔，你快帶奶奶回家。”葉鶯鶯輕輕推了推葉婆子的肩膀，目送兩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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