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大哥，你前幾日才問奶奶借的五兩多銀子，難道沒拿去還債嗎？”

    葉玉泉怒瞪葉鶯鶯，大怒道：“廢話，要是沒輸光，我還用得著回來嗎！”

    話音剛落，就聽見葉婆子顫顫的聲音問道：“啥……玉泉你又去賭了？你，你不是說拿錢給朋友抓藥嗎……”

    葉婆子站了起來，又急又心痛得全身都在搖晃，她多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葉玉泉立即意識到自己被葉鶯鶯給誆了，急忙改了口氣，道：“不是，奶奶……我那確實是給兄弟抓藥了。這……這不這幾天領了工錢就又去玩了一下……”

    葉玉泉不敢正視葉婆子，摸著剩下的一點良心講，他拿葉婆子錢的時候，心裏還是很不踏實的。可想著如果能夠利用這五兩銀子贏一把，那不僅能還了賭債，還能多還一些錢給葉婆子呢！

    對，就是這樣。葉玉泉認為隻要自己贏了錢，那就是對葉婆子最好的報答了！可是……

    他從未想過自己經常輸……

    “大哥，今天我可是聽人說了，瞧見你被人從賭坊裏打出來，還說你要是明日午時不還錢，就要打斷你的一條腿！”葉鶯鶯將看到的說了出來，隻是為了不透露自己去了鎮上，便將她親眼瞧見的改成了聽別人說。

    “賭坊的人說你有了錢不還賭債，反而繼續賭錢，輸光了還想再借錢。這就說明你你拿了奶奶的錢不是去給人抓藥，而是去賭了！”葉鶯鶯大膽指正葉玉泉的惡行！

    就算葉誌民再如何護著兒子，可葉玉泉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總得給個說法才是！就算葉婆子再沒有什麽地位，可她也是葉玉泉的親奶奶，葉誌才的親娘！

    葉玉泉方才說要還三兩銀子，分明沒有把葉婆子給的五兩多算進去！所以，葉鶯鶯更是火大，她繼續說道：“你騙奶奶的錢去賭博，還輸光了，你怎麽能這樣做呢！這可是奶奶一輩子的積蓄啊！奶奶那麽信任你，聽說你要救人，就都給你了，你在賭錢的時候怎麽就不想想呢！”

    “夠了！”葉玉泉大喊一聲，一個健步將葉鶯鶯推倒在地，再抓起旁邊的椅子就砸過來！

    “玉泉！”葉婆子大喊一聲，蹣跚著步伐，卻也風一般地撲了過來，抱住他的腰。

    葉玉泉動作一頓，通紅了雙眼，鼻翼間喘息很重。他能感受要腰間的那雙手是多用力，也知道葉婆子此刻有多傷心。

    一旁的小景終於被嚇哭了，英子抱著他輕聲安慰，葉誌才急忙過來奪了兒子手中的椅子，然後一切就像是定格一般，隻聽見眾人的喘息聲。

    葉鶯鶯顯然沒有想到葉玉泉會惱羞成怒，她以為給個教訓，他能知錯就改。所以這會兒後知後覺的疼痛讓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又出什麽幺蛾子啦！”東廂隱隱傳來劉氏的聲音。

    葉玉泉像是回了神，輕輕推開葉婆子的手，不敢與她對視，隻是低頭快步朝著母親的屋子過去。

    不一會兒，屋子裏傳來劉氏哭天喊地的叫喚，不用說，這就是在哭自己命苦，欠了這麽多錢拿什麽去還呦！

    “娘，您可一定要幫我呀，不然他們就要打斷我的腿了！”葉玉泉的聲音帶著哀求，聽起來十分可憐。

    “我可憐的兒呦，娘這哪還有錢啊……你，你去問問你奶奶那兒還有沒有錢。”劉氏方才還沒有聽見葉鶯鶯說的話，她認為葉婆子這麽多年，定然有些私房錢。

    葉玉泉一聽，立馬跪地上哭了起來：“娘，奶奶她已經沒錢了……”

    隨著葉玉泉的一聲哭泣，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片刻後，又響起了劉氏殺豬般的哀嚎。

    “造孽呦……老天爺你怎麽這麽狠心啊！我們家可就玉泉這麽一個兒子，難道真讓他斷腿不成嗎……”

    “娘！娘！您得救救我，我不想斷腿！小景，小景他不能有個斷腿的爹呀……娘，就三兩銀子，我知道你一定有的對不對，您就幫我這次……我保證！下次再也不賭了，不然就真的打斷我的腿！”

    “嗚嗚嗚嗚……我苦命的兒呦……”

    劉氏母子痛哭的聲響延綿不斷，別說這客廳裏聽得一清二楚了，就連隔壁鄰裏家估計也能明白怎麽回事了。

    鄰裏們雖然表麵不說什麽，可這心底都嫌棄劉氏母子呢。

    最後，劉氏讓葉玉泉在她指定的幾個地方翻找，東拚西揍的還真給湊出了二兩多。葉玉泉來不及高興，眼巴巴望著母親摸索著一件衣服，隻要再三十個銅板就夠了！

    可惜，劉氏怎麽都摸不出來了。她尷尬地看了看兒子，臉色竟然有愧疚的神色，她道：“玉泉，你背我找你爹。”劉氏說著，竟能將身體撐起來一些。這段日子靜養，腰傷其實好了大半，隻是她覺得躺著不幹活，還有人伺候挺舒服的，也就懶得動了。

    葉玉泉將母親背到客廳時，眾人還沒有散去。葉鶯鶯和英子一瞧見劉氏，就跟看見天敵一樣，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打起十二分精神。

    劉氏躺了多日，臉上倒是張了點肉，跟以前的尖酸樣子比起來，好似好看了一些。隻可惜，她這性子不改，一坐下來就跟土皇帝一樣開始下命令了。

    “葉誌才，昨日給你買種子的錢先拿出來。”

    葉誌才一愣，他差點都忘記了。這為了給兒子還債，二話不說從身上摸出了十個銅板。

    葉玉泉心裏一喜，可緊接著又堪憂了起來：“娘，還差二十文呢。”

    劉氏拍了拍兒子的手，目光掃了一圈，在葉鶯鶯和葉婆子身上停頓了一兩秒，便移開了。她最後看著英子，說道：“你該還有些嫁妝？”

    英子一個哆嗦，緊緊握著小景的肩膀，搖了搖頭，往後退了兩步。

    葉鶯鶯有些看不下去，大膽替英子說了一句：“二嬸您忘了，嫂子的嫁妝已經在前幾次替大哥還債用光了。”

    葉鶯鶯刻意加重“還債”兩字，以提醒這對母子，別再壓迫英子了，她剛剛走出陰影。

    “要你多事！”劉氏翻了個白眼，就罵了過來，“要不是你聽見別人說這說那的，玉泉至於這樣嗎！都是你個挑事精！哎，我就發現自從你來了我們家，我們家就沒一天安寧的！你還真是個掃帚星！你個掃帚星！”

    劉氏這話說得好像葉鶯鶯不揭穿，葉玉泉就不要還債了似的，那表情憤恨得跟什麽似的，一隻手還在桌上摸了半天，最終抓了一把空氣扔過來。

    葉鶯鶯下意識縮了縮頭，也不敢再說話了，她算是看得清楚，葉玉泉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就是劉氏這個當娘的給害的！

    從小就不好好教育，以為自己生個兒子了不起了，把兒子當活寶寵著，兒子犯的任何錯誤都是別人造成的。劉氏無條件擁護兒子的行為，造就了葉玉泉這種輸錢就該從家裏拿錢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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