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的葉鶯鶯也注意到了葉婆子的反應，她生怕葉婆子擔心，英子攔不住，所以趕忙從人群裏繞了過去。

    “奶奶，您放心，阿土婆這麽有本事，二嬸她一定會沒事的。”葉鶯鶯這麽一說，葉婆子才算是安心了下來。

    葉鶯鶯這會兒倒是真不想拆穿神婆，她跟英子一樣，認為這次是給劉氏的一個教訓，能讓她安分一段日子，她葉鶯鶯也好趁機趕緊解決了戶籍的事情，到時候帶著葉婆子順利搬出去。

    “阿土婆啊，您看這……我們真沒有那麽多錢，能不不能便宜點？”劉氏在棉被中露出兩隻眼睛，聲音都被悶得含糊。

    阿土婆瞥了一眼，這屋子，這院子，還有那少一條腿的小板凳，真不像有錢的人家。她歎了一聲，道：“罷了罷了，看著與你有緣的份上，少你二十文錢。”

    才露出欣喜之色的葉誌才，臉上又為難了起來。他弱弱道：“阿土婆，這二十文……少了不跟沒少一樣嘛。”

    的確，以他們家現在的經濟條件，還真是這樣，你說少個一兩銀子，他們或許還能湊一湊。

    阿土婆的臉色立即不悅了，朝著葉誌才走近幾步，嚇得後者連連後退。隻聽阿土婆說道：“怎麽？不想少是？那行，你就給二兩銀子，也省得我找錢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錢……”葉誌才真是個不會說話的人，這一著急起來，也解釋不清楚了。

    劉氏倒是衝了過來，厚實的棉被差點將阿土婆撞到。劉氏道：“我們家真沒這麽多錢，要不一百文？”

    阿土婆當即冷哼，掉轉了方向，朝著眾人過去，大聲道：“哎，白塔村的大夥兒都看看啊！這葉家跟搶有什麽區別！我阿土婆大老遠的帶著這麽多東西過來給她驅邪，保大家平安，他們葉家倒好，還想賴賬！這就是你們白塔村的樣子嗎？”

    阿土婆怎麽說也算是附近村子裏比較出名的人物了，大家都知道請她一次費用頗高，可為了保命，花點錢又算得了什麽呢？

    如今白塔村的名聲就這樣被劉氏給玷汙了，村民們都紛紛怒了起來。有好事的人，大喊道：“葉家的，不就二兩銀子嗎，你還藏著幹什麽呀！還想留給你那個賭博的兒子當賭本不成？”

    “我說劉氏啊，你這本來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阿土婆幫你化解，你還不給錢，自己不怕死也就算了，可別害得我們大家都跟著倒黴啊！”

    “就是就是！你這要是想賴賬，壞的可是我們白塔村的名聲！這要是讓趙裏長知道了，可有你家好瞧的了！”

    “要我看啊，你幹脆連給老君的錢也一並出了算了！這樣，那大仙永遠都不會來找你，我們村子也能心安呀！”

    人群中嘰嘰喳喳叫嚷得厲害，其中就屬王氏聲音最大，她也不怕扯到自己身上來，這扯了嗓門就叫道：“你們家兒子不是最能幹嗎？三天兩頭往家裏送錢！這區區二兩銀子還出不起了？我看啊，就是你劉氏小氣！舍不得！”

    院子一圈的籬笆圍滿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讓葉誌才毫不羞愧。他看向劉氏，問道：“要不，就給了？”

    劉氏此刻也是臉上發燙，覺得丟人，但好在裹在棉被裏，讓人看不見表情。她瞪了葉誌才一眼，小聲道：“家裏有多少錢，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個沒用的東西，一天到晚種地，種死在地裏，能賺幾文錢？”

    葉誌才這更是羞紅了臉，往地上一蹲，抱著頭，不再說話了。

    劉氏在棉被裏隻覺得腦門發暈，快要昏倒了。然而，就在這時，她無意中看見了葉鶯鶯。

    “啊——有鬼——”劉氏大叫了一聲，跌在了地上。

    這葉鶯鶯此刻在劉氏看來可不就是鬼嗎？她認定葉鶯鶯在禁地已經被那大仙給殺了，這會兒怎麽還能活著回來呢？

    所以，一定是鬼！

    經過劉氏這麽一聲慘叫，鄉親們都安靜了下來，看看四周哪裏有鬼。

    阿土婆更是驚得跳了起來。她看了半天也沒瞧見什麽異常，不知道這劉氏是真的嚇傻了，還是在故意為難她。

    隻見劉氏哇哇大叫著，爬到了阿土婆身後，指著葉鶯鶯，哭喊道：“阿土婆，快將她收了！她……她是鬼啊！我親眼看見她在禁地被大仙給吃了……”

    葉婆子和英子先是一驚，趕忙看向葉鶯鶯。不過她們並沒有因此而遠離。

    葉鶯鶯故意不說起實情，隻是笑道：“二嬸你真是被嚇得不輕耶，大白天的都在胡言亂語。我這一整天可都在山上幹活呢。”說著，葉鶯鶯還指了指背簍裏的豬草。

    身旁的英子還怕別人不信，也跟著說道：“鶯鶯都在這站了半天了，她身上是熱乎的，若是……真那什麽了，怎麽可能還有溫度！”

    無疑，英子的這一證據讓眾人一聲歎氣，選擇相信了葉鶯鶯。

    可劉氏卻不這麽認為呀！她非說葉鶯鶯已經死了：“我就是追這小賤……”罵人的話不敢再說了，劉氏生怕葉鶯鶯真死了，化作厲鬼來找自己算賬了。

    她急忙改了口，道：“追她，一時失了神，跟著跑進了禁地……然後親眼看著她消失了，接著……接著就傳來了大仙的聲音……”

    說到最後，劉氏的聲音都小了，生怕那大仙沒有走遠。

    葉鶯鶯也不急著為自己辯解，隻是含笑朝著劉氏過去，後者嚇得在地上爬著遠離。

    “阿土婆，不信，你摸摸我的手，看看有沒有溫度？”葉鶯鶯還就一口咬定是劉氏神誌不清。

    阿土婆狐疑地握了一下葉鶯鶯的手，確定是有溫度的，這才鬆了眉頭，剛才她也嚇得不輕呢。

    這眼下，還是葉鶯鶯的說服力大一些，阿土婆也不願再耽誤下去，想拿了錢直接走人。她道：“大家聽我說，這姑娘是活人，手還是熱的！”

    就這麽一句話，讓眾人都鬆了一口氣，陸陸續續嘰嘰喳喳又開始說這劉氏胡言亂語，怕是她自己闖入了禁地，被大仙給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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