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終於告一段落，葉鶯鶯疲憊地甩甩手，然後抿了抿唇，終於可以好好跟阿山說話了。

    “阿山，你昨晚……”

    “鶯鶯！”一聲呼喚來的不是時候，可叫喊的人滿麵歡喜，一路小跑著過來，“總算是找到你啦！”

    葉鶯鶯眉頭一皺，知道劉氏這是來討賬了。她看了一眼阿山，心裏可想著昨晚他上哪兒過夜的事情，也就急著打發劉氏，幹脆問道：“二嬸你開個價吧。”

    劉氏一愣。她咋知道自己是來說這事的？

    劉氏剛剛看見趙裏長送走了縣令大人，生怕葉鶯鶯也回去，她這幾天的飯可就白送了，好在聽見別人說在白塔附近看見了葉鶯鶯，劉氏馬不停蹄地就跑過來。

    “鶯鶯，你看你說這話幹啥？咱們都是一家人，什麽錢不錢的。二嬸給你做兩頓飯，也就是幾兩銀子的事情。你這什麽時候回去呀？要不去家裏坐坐？”

    葉鶯鶯眼睛一瞪，我這才吃幾天飯，就幾兩銀子了！

    “二嬸，你咋不去搶呢？”葉鶯鶯懶得客氣，她現在最想的就是單獨跟阿山說會話，問他昨晚到底去哪兒過夜的！

    “咱摸著良心說，這兩天的飯錢最多三十文錢。看在二嬸您專門給我送飯的麵子上，我再送您十文錢。再見！”葉鶯鶯給了錢就走。

    劉氏一瞧，呦嗬，還敢壓價啊！她迅速將錢收起來，小跑兩步追上來，道：“鶯鶯！你這不能不講理呀！玉泉之前可是在禁地被你嚇得不輕，二嬸我都顧不上照顧他，專門跑來給你送飯，這……這情義還值不了幾個銀子嗎？”

    葉鶯鶯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道：“首先，是玉泉堂哥自己要去禁地的，我可沒有邀請他。然後，那天我不在禁地了，玉泉堂哥看見的是誰，我可知不知道。最後，若不是阿山救他，他還能活著回來嗎？”

    “二嬸，照你這麽說，你是不是還要給阿山救命錢呢？”

    “我……”劉氏本來想對葉鶯鶯好一些，她能多給點錢，沒想到這丫頭還蹬鼻子上臉，摳門得要命。

    這三言兩語的，說得比她都厲害！劉氏覺得自己吃虧，這要是不多從葉鶯鶯身上弄點錢下來，豈不是天理不容！

    “葉鶯鶯，別忘了，這一年是誰在收留你，誰在養著你！你那個沒良心的爹，把你丟過來，可就再也沒管過了！你爹給你這麽多錢，你報個恩，能有多大損失？你說你怎麽就這麽白眼狼呢你！你真是……哎呦喂，我怎麽就這麽命苦，養你這個白眼狼呢……嗚嗚嗚……”

    劉氏戲精上身，這一看見有人經過，就話鋒一轉，嗚咽了起來。嘴裏一直喊著“大夥兒都來看看，這叫什麽事兒呀！不孝葉鶯鶯欺負她二嬸了呀！大夥兒都來看看！”

    葉鶯鶯眉頭一蹙，又是這招。她頗為煩悶地抓了抓頭，耐著性子澄清：“二嬸，你聽清楚了，上次我已經給過了報恩的錢，當著趙裏長的麵給你的，如果你不承認，咱們就去找趙裏長評理。”

    劉氏裝聾作啞，就一個勁兒地喊著她的“冤屈”，可這喊了老半天的，也沒見一個人過來呀！就連之前她瞧見的那個路過人的人，人家也隻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的確，大家這為了在縣令大人麵前好好表現，各個都精神緊繃，壓力了一天，這好不容易放鬆做回自己了，都想回家癱在床上，根本沒心情看熱鬧了。

    阿山見這會兒還是他們三人，幹脆扯了扯葉鶯鶯的衣袖，說直接回去吧。

    葉鶯鶯點頭，可一想到自己要是一邁開步子，劉氏鐵定了要追過來，這樣沒完沒了的。她索性往劉氏身邊走兩步，彎著腰，給了四十文錢，然後邪惡地一笑，道：“二嬸，如果你真想要銀子，就跟我去禁地拿呀！拿到多少，都是你的。”說完，一隻手還在劉氏的臉上拍了兩下，以作威脅。

    劉氏的哭聲戛然而止，她好像又瞧見了葉鶯鶯被鬼上身了。

    “我……”伸出的一隻手還來不及抓住什麽，劉氏又瞧見阿山眯著眼睛盯著她。

    隻聽阿山說道：“葉二嬸，你看，你的身後有什麽？”

    劉氏便是一個哆嗦，嚇得全身僵硬，不敢回頭，也腿軟得再也站不起來了。

    葉鶯鶯和阿山得以脫身，便回了禁地。

    路上，葉鶯鶯終於能夠問他，昨晚在哪裏過夜的了。

    阿山臉上一紅，猶豫了一下，可還是如實回答道：“劉月兒家。”

    葉鶯鶯步子一頓，不可置信地盯著阿山。仿若昨晚的夢變成了現實。

    “鶯鶯，你聽我解釋。昨晚忙到三更，趙裏長本是想讓我去他家休息，可趙大娘說什麽都不同意……”

    阿山生怕葉鶯鶯誤會，急著一口氣要將事情經過都說出來。

    趙婆子雖然請阿山吃了幾次飯，可這都是有趙裏長在的時候，而且都是大白天，還有那麽多人一起呢，無論是壯膽子，還是撐著裏長夫人的麵子，她都不能拒絕阿山。

    可這晚上留宿就不一樣了。

    晚上是陰氣最重的時候，阿山又是個生活在禁地的人，難免身上不會沾染些髒東西呀！就算阿山無意傷害別人，可不能保證他睡著後，那些髒東西不會傷害別人呀！

    趙婆子說自己可沒有趙裏長這身正氣壓製那些不幹淨的東西，這說什麽都不同意。

    說實在的，趙裏長這幾天得到阿山的幫助，對他是有些改觀，覺得這道士後人沒有那麽可怕。可真讓阿山在家裏留宿，他這心裏頭還是有些小小的嘀咕的。隻是礙於裏長的身份，他必須得拿出樣子來呀！

    阿山不願趙裏長為難，便轉身告辭。誰知道劉月兒緊跟了過來，邀請他去她家借宿。

    劉月兒說，她家中無人，這個時候左右鄰居也早已睡下，沒人會知道阿山去了她家。

    阿山當時累得是站著都能睡著，加上當時不知咋的，還下起雨來了。

    阿山索性想著隨便找個地方眯一會兒都行，反正過不了幾個時辰縣令大人就要來了，他肯定也睡不了多久，天亮後，還有些事情要收尾。

    劉月兒也沒給阿山多考慮的時間，過來拉著他就回家了。

    阿山當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半推半就就跟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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