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遠像是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出，他不急不慢地喊了一聲“喬安。”

    喬安便迅速在門口應道：“公子，我在。”

    “去把管事的叫來。”

    “是。”

    徐思遠看了看葉鶯鶯，繼續笑道：“葉姑娘，有件事情，你要清楚。你現在還是這采花閣的人，若沒有人為你贖身，你一輩子都出不去。”

    “你！我……”葉鶯鶯一愣，她以為這兩個人什麽事情都搞定了，自己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如果高興，還能將剛才欺負她的兩個女人給扁一頓！

    可是，她也忘記了，能讓她有如此能耐的，不是阿山，而是財大氣粗的徐思遠。

    葉鶯鶯哼了一聲，她也是有存款的人！

    這來的路上，她也將這采花閣看了個七七八八，發現並非想象中以為的那樣豪氣，不過小樓閣一個，還有不少地方年久失修，路上遇見的姑娘也半老徐娘，算不上漂亮。

    所以，葉鶯鶯認定這樣一個小地方，要不了多少錢。自己贖自己也不是問題！

    不一會兒，老鴇憂心忡忡地過來了，一路上都想著徐公子是不是不滿意，所以，這麽快就找她過去了？

    哎，她就說嘛，剛來的新人，哪裏懂規矩，這下好了，衝撞了徐公子，她要怎麽賠啊！

    “徐公子，這……”老鴇一上來就想道歉。

    徐思遠一抬手打斷她，問道：“若要為這位姑娘贖身，需要多少錢？”

    老鴇半天反應不過來，這才多久的功夫，徐公子就看上這丫頭了？所以這回答也是結結巴巴：“三……三百兩。”

    “多少？”葉鶯鶯跳了起來，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鴇又說了一次。

    “大娘，您是不是瞧著徐公子有錢，胡亂開價啊！”葉鶯鶯心想你這不是坐地起價嘛？就這麽一個小破地方的贖身還要三百兩！

    老鴇現在可不敢隨便頂撞葉鶯鶯了，這丫頭可是被徐公子看中的人呢！她笑了笑，解釋道：“是這樣的，一般呢，入了我們采花閣，這學習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還有衣服鞋子，吃的用的，那都要算在其中的。”

    “姑娘你命好，一來就有徐公子為你贖身。你也看見了，我們這裏的姑娘一待就是多少年，她們這些年賺的錢，按照規矩都是要算進贖身錢裏的。”

    葉鶯鶯這下是嚇傻了，感覺一個被賣的小姑娘是沒有人權的啊！這畢生創造的價值都要算在贖身費用裏頭。

    怪不得電視裏那麽多青樓名妓即便受萬人追捧，這一生攢的錢也不見得能為自己贖身……

    哎，怪她太天真。

    徐思遠看向葉鶯鶯，問道：“如何？”

    葉鶯鶯又看了看阿山，不得不咬牙簽下自己的名字，順便抓了桌上的胭脂，按了手印！

    徐思遠滿意地點頭，將契約書收好，然後說道：“喬安，給葉姑娘贖身。”

    喬安趕緊應下。

    看著老鴇隨著喬安出去了，徐思遠又道：“時候也不早了，二位是否要徐某送送？”

    “不必了，徐公子您請！”葉鶯鶯看也不看，她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情緒，打人！

    徐思遠拿了契約書，滿心歡喜地離開了。

    葉鶯鶯還環著手生氣，在屋子裏來回走動。

    阿山不敢亂說話，隻是這樣看著葉鶯鶯走了半個時辰。

    然後心疼又小聲叫了一句：“鶯鶯，我們也回去。”

    葉鶯鶯看了一眼阿山，隻覺得更生氣。

    是，這救她固然重要，可也不能就這樣答應給徐思遠供貨了呀！而且還是八年呀！

    葉鶯鶯往床上一坐，生氣道：“不回！今晚我住這！”

    這屋子隨算不上豪華，但比起他們的小土屋可是高級不少，尤其這床上墊了幾床褥子，可是柔軟了。

    葉鶯鶯現在氣不打一處來，不住一晚上，還真對不起她八年的賣身契！

    阿山自然是不敢不從的。乖乖坐下，靜靜陪同。

    葉鶯鶯看了阿山幾次，就覺得心裏的這口氣咽不下去，可她又找不到理由對阿山發火，最多就是不停歎氣，倒在床上睡覺算了。

    可實際上，這一晚上，葉鶯鶯還真沒怎麽睡好，腦子裏一直想著八年的賣身契，以至於起來了好幾趟。

    阿山趴在桌上睡的，這也容易驚醒。

    “鶯鶯……”黑暗裏，阿山看不清葉鶯鶯的臉，卻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葉鶯鶯沒做搭理。

    阿山繼續說道：“鶯鶯，對不起，是我擅作主張了。可如果再重新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答應徐思遠的條件的。”

    “你……”葉鶯鶯還以為阿山要說點後悔之類的話哄她開心呢！誰想到這家夥是故意氣她的。

    “因為沒什麽比你平安更重要的了。”

    葉鶯鶯一頓，那起伏的情緒好像因為這句話稍稍平複了一點。

    現在不知道是什麽時辰，屋外頭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熱鬧了，安靜的夜晚倒叫人聽得見自己的心跳。

    阿山說道：“我知道你會生氣，可如果能救出你，我不在乎任何條件。”說著，阿山在黑暗中憑著感覺，摸到了葉鶯鶯的手。

    他抓起葉鶯鶯的手往自己身上打了兩下，問道：“解氣了嗎？如果沒有，我天天讓你打。”

    “你……我……”葉鶯鶯有些臉紅。

    阿山這舉動，哪裏是在認錯，簡直就是在撩她嘛！

    手腕被阿山握得那麽緊，想掙脫都掙脫不出來，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現在的葉鶯鶯，哪裏還有氣生？整個兒就被驚嚇得快要腿軟了。

    葉鶯鶯不知道，阿山怎麽會有這樣的本事。

    每次她被他氣得半死的時候，阿山總有辦法輕易化解。或許是幾句簡單的類似情話的安慰，或許一兩個小動作，他總能戳中葉鶯鶯最柔軟的地方。

    若不是將他看得很重，葉鶯鶯才不會輕易妥協呢。

    “算……算了。”葉鶯鶯扭頭，自我安慰一句，“簽都簽了，還能怎麽辦……”

    阿山笑了，微微往前靠了靠，道：“鶯鶯你真好……”

    誰想這兩人的距離太過親昵，阿山一張口，唇就觸到了葉鶯鶯的額頭。

    兩人都是一驚，嚇得趕忙拉開距離。

    葉鶯鶯連滾帶爬地摸到床上，將頭埋進被子裏。小鹿亂撞的心跳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完蛋了，阿山越來越會撩她了……

    而阿山呢，也被這個意外驚得紅了臉。暗暗在心中發誓。

    鶯鶯，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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