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做飯的時候，劉氏舍不得放油，想著一會兒多剩點，趁著葉婆子不注意，她全帶回家去。

    監督的人瞧著眉頭一緊，抱怨道：“你到底會不會做飯啊，這不放油，菜都炒糊了！”

    劉氏狠狠瞪了一眼：“要你多嘴，我不知的啊？”說著，往鍋裏舀了一瓢水，變成了水煮菜。

    監督的人一驚：“你咋能這樣糊弄呢？昨兒個我們吃的還是帶油花兒的菜！”

    “今天愛吃不吃！”劉氏翻了個白眼，又加了半瓢水。心想吃不死你們這些人，我要把省下來的食材都帶回家。

    王氏那邊其實也差不多，雖然有葉婆子幫忙，可她借口葉婆子動作慢，接過菜刀把肉絲兒切得一個比一個細，都快趕上頭發絲兒了。

    葉婆子看不過去，讓她切大點，王氏倒是有理由說：“我這是為你節約成本，有肉幹啥給別人吃，自己留著不好嗎？”

    “娘你看我們家玉泉也辛苦大半天了，這剩下的肉，我就帶回去晚上給他燉湯喝啊。”王氏說得還挺合理，抓起還剩下的巴掌大小肉，也不用什麽東西包著，就這麽往懷裏塞。

    “梨花呀，你可不能這樣做呢！這肉是給大家吃的呀。你也是簽了契約書的。”葉婆子要阻止。她知道葉鶯鶯和阿山為了給她蓋房子都不容易，這肉更是為了讓幹活的人吃好花了不少錢。

    她這老太婆也沒啥能為葉鶯鶯做的，可這塊肉不能讓王氏又占了便宜去，不然大家會有意見的。

    “怕啥，又沒人看見。”王氏說得理所當然，全然不把契約書放在眼裏。她活了大半輩子，還能被一張紙給束縛了？

    “不是，你這……”葉婆子急得簡直想出去告訴阿山了，可又怕她這一走，王氏還要拿其他東西。

    沒錯，就是這麽片刻的功夫，王氏又盯上了角落裏的半袋子麵粉了。這過去直接扛起來要回家。

    葉婆子驚得臉都白了，甚至後悔阿山幹嘛讓王氏來做飯呦！

    “娘，我等下就回來。”王氏喜滋滋地要出去，反正大家還在幹活，沒人會注意她的。

    王氏剛剛出了屋子，正好撞見過來的趙裏長。

    後者一瞧她肩上扛的東西，就眯起眼睛問道：“你又往家裏搬什麽了？”

    王氏嚇掉了袋子，慌張後退，還搖頭擺動雙手：“沒，沒什麽……”可惜腳下不慎踩著一根柴火，往後一滑，摔了過去，懷裏的那塊肉也掉了出來。

    趙裏長一聲歎氣，不悅道：“哪裏都有你的麻煩！”

    王氏臉上一紅，趕緊狡辯：“這不是……我，這肉是我的。我從家裏帶過來的，不是這兒的……”

    “哼，你帶自家肉過來幹啥？”趙裏長又是一問。

    “我……我給我們家玉海補補……”王氏還在狡辯。

    “荒唐，大家都知道這裏夥食比你家的還好，還用得著你帶肉過來開小灶？”趙裏長不留情麵地揭穿。

    王氏臉上一紅，不敢頂撞，可沉默的時候又覺得自己這不是默認了犯錯嗎？頓了頓，她還想再找點什麽借口，可葉婆子已經將麵粉和肉撿了起來，放回原處了。

    這下，王氏是真沒膽再去硬搶了，隻好轉身去做飯。

    趙裏長似乎還不放過王氏，走到她身邊說道：“契約書上寫得清清楚楚，不得將以各種理由拿走任何東西，否則賠以三倍償還……”

    “你今日就已經違反，我便給葉大娘當個證人，明日你若是不帶償還東西過來，就別在這裏待著了。”

    “趙裏長……”王氏心裏一慌，這還來真的啊？

    趙裏長沒理她，隻是順手幫著葉婆子做了一個菜。

    王氏心裏憋屈，憑啥她的運氣這麽差！劉氏在那邊想拿什麽都隨心。

    一想到這裏，王氏心裏就不平衡了，她這被罰了，那也不能讓劉氏好過！於是，王氏過來嘟囔一句：“劉氏那邊也拿了不少東西，趙裏長難道您就不管管？”

    趙裏長看了王氏一眼，將菜盛起來，然後就去劉氏那邊了。

    劉氏還在數著滴數倒油，監督她的人氣得都不願看了。正好趙裏長過來，那人跑過來就是一通數落。

    趙裏長看著鍋裏又要糊的菜，問劉氏：“為啥不放油？”

    劉氏笑嘻嘻道：“這不是給咱家省油嘛。”

    趙裏長搖了搖頭，指正道：“這是葉大娘家，你們可已經分家了。何況葉大娘不需要你這樣節省。對了，剛才王氏想拿走一塊肉和半袋麵粉，我已經讓她明天按三倍賠償，你不會也想犯同樣的錯吧？”

    劉氏全身一個機靈，還真按契約書上的來啊！那個臭道士一點人情都不講！

    “嗬嗬嗬，怎麽會呢？我哪是那樣的人呢！我娘都不嫌浪費這點油，我擔心個啥呀！”劉氏一麵笑著，一麵往鍋裏倒油。

    經過趙裏長的視察，這頓中飯搶救得還算是可以。阿山和葉婆子留趙裏長吃了一頓飯，說是感謝。講真，他們真沒想過趙裏長會主動過來。

    趙裏長說什麽都不肯留下，借口自己還有工作，便走了。

    其實他過來的這一趟還不是因為昨晚葉鶯鶯送的那個禮！這小丫頭和阿山倒是配合得很好，將他支開，直接把禮送給了趙婆子。

    趙裏長回屋的時候，趙婆子已經都收起來了，是今天早上，他一邊看公文一邊喝著肉餅湯的時候發覺不對的。

    趙裏長問趙婆子，咱家啥時候早上開始喝肉餅湯了？

    趙婆子笑著說了實話。趙裏長有些不高興，非要她把東西還回去。

    趙婆子也不高興了，說這些是葉大娘給我爹的賀禮，給你吃點就不錯了，你還讓我退回去？要退你自己退！

    瞧著趙婆子進屋了，趙裏長這還真想退回去，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猶豫了，他要是提著這些東西給葉鶯鶯送過去，村裏人要怎麽看他？人生肯定會留下汙點呀！

    哎，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趙裏長想來想去，還是去看看葉婆子那裏蓋房子有什麽困難吧。

    所以，才會有趙裏長正好撞見王氏和劉氏偷糧食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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