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次見麵，她就覺得阿山長得俊帥，在白塔村裏是在數一數二的好看，可礙於道士後人的身份，鄧妮子不敢靠得太近。

    如今阿山在村子裏久了，大家都覺得他跟平常人無異，所以鄧妮子這會兒瞧著人家，是以看男人的眼光打量的。

    女人的虛榮心在這一刻膨脹起來，好似要將最美的一麵展示給這個男人看，要讓他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鄧妮子扭著腰過來，對阿山微微欠身：“多謝。”

    她今天穿的衣服領口頗低，這麽一彎腰，隻要對方隨便一低頭就能看見無限好風景。

    可是人家阿山正直，頭都沒低一下，就說了句“舉手之勞”，轉身便走。

    鄧妮子有些不甘心，村裏那麽多男人都為她著迷，她還就不信這個小道士不對她動心。於是叫住阿山，想請他道家中喝杯茶，以作答謝。

    阿山繼續拒絕：“不必麻煩。”然後轉頭真的走了。

    鄧妮子叫了幾聲都沒留住，就在這時，迎麵走來一男一女，身後還跟著剛才拿石頭的孩子。

    女的是村西邊一戶姓李的婆娘，生得膀大腰圓，麵目可怕。男的是她的大兒子，也長得十分壯實，兩人凶神惡煞的樣子直衝鄧妮子。

    李嬸子上來就給鄧妮子一巴掌：“敢欺負我家兒子！你個小賤蹄子活得膩歪了是！”

    李嬸的兒子看上去年紀不大，可身材高大，跟著過來一把抓住鄧妮子的發髻，拽著往邊上的大樹上撞過去：“勾人的狐狸精！敢欺負我弟弟！看我不打死你！”

    鄧妮子哪裏經得起這般力氣，腦門上一下子就撞破了皮！她用力去拍打頭頂的那雙手，表情痛苦，可那李嬸子過來啪啪又是兩巴掌。

    小娃娃看得大叫兩聲，搖搖晃晃地過來要幫忙，可卻被那李嬸兒子一腳踹飛了。

    先前那個拿石頭的孩子在一旁看得哈哈哈直笑：“讓你欺負我！呸，賤蹄子狐狸精！我娘說了你除了勾引男人啥都不會，活該被打！”

    村裏人對鄧妮子是個什麽看法，大家心裏都清楚，可連一個孩子都說出這樣的話，也的確叫人心寒。何況鄧妮子一個弱女子被人這樣毆打，阿山沒理由見死不救。

    “嬸子，休要動怒，我方才一直邊上看著，鄧姑娘沒有為難您家孩子，隻是說了幾句，何況是您家孩子先用石頭砸這個小娃娃的。”阿山推開李嬸，又去跟她兒子掙紮。

    李嬸子不高興了，啐了一口痰，又撲了上來：“我說小道士，家裏有個葉鶯鶯你不守著，跑出來跟這個小賤蹄子鬼混！我看你們也有一腿！”

    阿山一個躲避，讓她撲空，他道：“嬸子休要胡言，我與鄧姑娘清清白白，今日隻是看不慣你們如此欺負人。”

    “我呸，你還看不慣？我看你就是舍不得她被欺負！瞧著她那狐媚樣子，肯定給你下了不少藥！”李嬸兒子說話也十分難聽，句句帶衝，沒少跟他娘學。

    阿山有些生氣，這再動起手來就不那麽講究情麵了。他一個猛地用力，將青年推開，順利將鄧妮子救下。

    青年被推得後退兩步，絆倒一塊石頭，摔了個結實。

    李嬸嚇得趕忙過來：“寶兒呀，摔著哪沒有？讓娘看看！”

    青年爬了起來，覺得被這狐狸精的姘頭打了，沒麵子，叫罵一聲，又衝了過來。

    阿山也不輕視，雖然隻是護著自己，動手也注意了輕重，可這青年到底是個花架子，對付女人或許還有點力氣，可跟男人打架……這打了幾下就氣喘籲籲。

    青年知道自己打不過阿山，就給他娘使眼色，李嬸也不傻，從鄧妮子身後偷襲！

    好你個臭道士，不是喜歡這狐狸精嘛？看我不打斷她的腿！看她以後還怎麽勾引男人！李嬸抓起一塊石頭，就朝鄧妮子的腿上砸過來。

    後者不妨，吃痛一聲叫，倒在地上，臉上刷白！

    李嬸還沒意識到嚴重，又抓了一塊石頭還想再打過來！在她看來，鄧妮子不管多痛苦那都是她罪有應得，誰叫她成天勾引男人，她家男人都好像著了道。

    阿山趕緊過來，攔住李嬸的手，嚴肅道：“再打就出人命了！”

    李嬸還沒反應過來，繼續叫嚷道：“打死這狐狸精，我也算是為村裏造福了！”

    “若她真的死了，你就是蓄意殺人，要被砍頭的！”阿山提醒道。

    李嬸總算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她眨了眨眼睛，看向兒子，問道：“我這為民除害，還……還要被殺頭嗎？”

    青年眨了眨眼，也不想母親真的做出什麽傻事，他過來，恨恨道：“算你們走運！”然後拉著母親和弟弟回家了。

    小娃娃從地上爬起來，跑到鄧妮子更前，抹了眼淚。

    鄧妮子難得地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摸了摸小娃娃的頭，道：“我沒事。你去玩，當心點。”

    小娃娃看了她一眼，然後跑遠了。

    阿山蹲下身，看了看鄧妮子的腿，問道：“可以走嗎？”

    鄧妮子能感覺到這腿傷並沒有多嚴重，走路還是沒問題的。隻是方才阿山救她，那英勇的一麵一直瞧在眼裏，鄧妮子這少女心動，多少有些想跟他多待一會兒。

    “哎呀……”鄧妮子假裝嚐試站起來，可兩條腿都還沒動一下，她就喊疼，說是走不了了，這腿怕是斷了。

    阿山之前有過斷手的經驗，知道骨頭斷了是個什麽樣子。他道一句“失禮了”，然後摸了摸鄧妮子的骨頭。

    後者假裝喊疼又哎呦呦了幾聲，可臉上卻掛著笑，一直盯著阿山。

    “骨頭沒事，但最好還是找個大夫看看。”阿山看了看周圍，沒見一個人，他隻好又一句“失禮了”，抱起鄧妮子，送她回家。

    說真的，鄧妮子雖然見過不少男人，基本上都是為了錢逢場作戲而已。但在這一刻，被男人抱著，鄧妮子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是如此清晰有力。

    她像個乖巧的小貓兒一般窩在阿山的懷裏，輕輕地靠在他的胸膛，覺得十分心安。

    便是這樣一幕讓剛好經過的周鰥夫瞧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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