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鶯鶯隨手拿起幾個失敗的繡品，道：“二嬸，各位嬸子，如果一點小問題，我也不會那麽計較，最多不算你們錢就是了。可這些線頭不收，隨便一拉就全沒的；針腳亂七八糟，還能把手硌疼的；還有這個，針頭都還在上麵的，你們讓我如何收下？”

    “我也是給別人辦事。人家吳老板賣出去的東西，若是把客人的手弄傷了，那這錢是吳老板賠，還是你們賠呢？”

    “咱們既然要做就得好好做，不要想著多賺點錢，就拿不好的東西。我這布塊和線還要錢呢，浪費了多可惜。”

    葉鶯鶯一口氣說了許多，她見幾個村婦臉色無光，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也就稍稍退了一小步，道：“這樣吧，看在嬸子們初犯錯的份上，我便以三文錢一個扣掉。”

    村婦們心裏清楚三文錢已經是最大優惠了，可這心裏總是有些難過不是？本來是想賺錢來著，誰知道現在還扣了錢。

    “鶯鶯，這真不能通融通融？”一個村婦還在試圖最後的求情。

    葉鶯鶯搖了搖頭道：“嬸子，給錢的可不是我，是鎮上的吳老板。”

    這話點到為止，你若還有什麽異議，去鎮上找吳老板理論。

    幾個婦人小聲嘀咕了幾句，拿了錢不咋開心地回去了。

    葉鶯鶯知道，這幾天肯定還會有人濫竽充數，不過沒關係，她都會看在初犯的份上三文錢一個扣掉。

    想必之後大家相互之間也會打聽，這以後可就不會再亂來了。若還有人不服氣，她大可不用那人，就問你要不要賺錢嘛！你不做，別人可等著多做多賺呢！

    幾個村婦走了之後，劉氏笑嘻嘻地靠過來，道：“鶯鶯啊，她們都走了，你把二嬸的錢還了吧。”

    葉鶯鶯一愣，劉氏還沒放棄呢？

    “都是一家人，那麽認真幹啥？二嬸知道你難做，可那到底也是你爹的朋友，不會為難你的，你就偷偷把錢退給二嬸，那些人不會知道。”劉氏在占便宜這上麵還真是不跟葉鶯鶯客氣。

    不過葉鶯鶯可沒有打算開這個後門。她知道劉氏愛麵子，現在說不會說出去，過不了幾天跟人討論起這個事情，就會忍不住炫耀自己得到了優待。

    那到時候人家還不上門來找她葉鶯鶯？

    “二嬸，吳老板也是看在我爹的麵子上，才給咱們村這個機會的，你實在想要退錢，去鎮上找我爹或者吳老板都行。我可是做不了這個主。”葉鶯鶯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不是，你不說，那吳老板不會知道的，現在可不就是你最大嘛！”劉氏跟了過來，一把抓住葉鶯鶯的手，開始裝可憐，“鶯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玉泉堂哥他賭錢又輸了，你嫂子大著肚子可不能受刺激，這個家就靠我和你二叔了……”

    葉鶯鶯眉頭擰著，劉氏不說還好，一提到葉玉泉賭錢，她就來氣。麻蛋，葉玉泉還欠葉婆子錢呢！

    “如果賭錢也能成為一種理由的話，二嬸，那我拒絕您就更沒問題了。”葉鶯鶯轉身上樓，不再多說。

    劉氏一愣，這小丫頭，如今真是有錢了，腰杆子也挺直了是吧！

    “葉鶯鶯，你也不想想當初你爹把你扔過來的時候，是誰收留了你！”劉氏氣不過，追上來喊了一句。

    葉鶯鶯步子一頓，回頭，目光清冷，道：“我隻記得那段日子每天都吃不飽。”

    “你！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劉氏大怒。

    葉鶯鶯又道：“二嬸，您別忘了，我之前已經給過你銀子，不僅還清了而且還超出了你的‘恩情’。咱們現在是兩家人，自然要明算賬的。”

    “你！”劉氏氣得想打人，可追了兩步猛然停住，現在可不能打。葉鶯鶯跟以前不一樣了，她是小財神。

    現在那麽多人想從葉鶯鶯身上得到點好處，她怎麽能跟葉鶯鶯弄成仇人呢！

    劉氏默默吞下這些她認為的委屈，回了家裏，隻要她好好幹，一定還有機會的。

    這幾天，大家經常紮堆來送貨，葉鶯鶯忙不過來就讓葉婆子幫著驗貨。王氏跟劉氏一樣，也有不少濫竽充數的，她心知在葉鶯鶯這裏過不了關，就專門去給葉婆子檢查。

    王氏精明，趁著葉婆子在驗貨的時候，就一個勁兒的說好話：“娘，玉海今兒個去鎮上了，說是回來的時候要給您帶燒雞吃呢！”

    “娘您都多久沒吃過燒雞了？想著嘴饞不？也就我們家玉海懂事，一直想著您。他還說呀，過段日子給您做一套新衣服呢！”

    葉婆子一邊檢查繡品，一邊聽得笑得合不攏嘴。其他村婦一直在說葉婆子好福氣，還有個這麽懂事的孫子惦記。

    王氏還在巴拉巴拉說著好聽的話，兩隻眼睛就盯著葉婆子手裏的繡品。眼看著馬上就要翻到濫竽充數的繡品了，她一把抓過剩下的，直接丟進大筐子裏：“娘，都是一樣的東西，看得眼睛怪累的，我的繡活兒您還信不過嗎？”

    葉婆子道：“當然信得過，可我們也得對得住給錢的吳老板不是？按照規矩都看上一遍，很快的。”說著，又重新撿起那些繡品。

    王氏見難以蒙混過關，頭皮有些發麻，那麽多人看著呢。她趕緊握住那些繡品，笑道：“娘瞧您說的，這一個個看過來，多浪費時間呀。我這不是心疼你嘛！這樣吧，您去休息，我幫您來數。放心，保證一個不落！”

    葉婆子搖頭：“這可不行，鶯鶯交代我的事情，我得做好。”

    “哎呦娘，鶯鶯還能指使您做事了？您可是她奶奶呀！那孩子不懂事，不知道心疼您老人家，可我看不過去呀！您都在這看半天了，眼睛肯定累了。去休息吧，我來替您！”王氏說著，就要把葉婆子往邊上趕。

    這話聽起來是挺孝順的，可大夥兒又不是不知道你王氏是什麽人，出了名的厚臉皮。平日裏不見你給葉婆子送個一湯半水的，現在就知道心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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