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裏某根神經忽的抽搐了一下，阿山身體一僵，好像又想到了什麽。他是不是也有個親兄弟……

    腦海裏閃現一個畫麵，是阿山跟著一個男人勾肩搭背地說笑，可轉身就被那人捅了一刀！

    阿山額頭開始冒汗，大家說的話，他是一句也聽不進去，就想回憶起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阿山叔叔？阿山叔叔？”

    手臂被小景搖晃了很久，阿山如夢初醒地回過神來。他低頭，隻見小景仰著小腦袋，說道：“阿山叔叔，你怎麽了？”

    阿山眨了眨眼，腦海裏的畫麵如泡沫一般消失了，他再想去回憶卻也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怎麽了？”阿山笑問。

    小景說道：“我小叔一直跟你說話呢，阿山叔叔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阿山尷尬地笑笑，然後看向周平，道歉：“抱歉，剛才走神了。”

    周平笑笑，說沒事，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阿山大哥，我聽家人說您是做繡品生意的？我們夫妻倆也想……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們雖然在鎮上還過得去，但是，但是聽說您這生意更好，所以……所以……”周平抓了抓頭，自己這樣問好像過於唐突，也沒有準備點東西，就跟要占人家便宜似的。

    一旁的英子趕緊接話道：“阿山，我弟弟跟我們提過這件事，可我們覺得一直都是你和鶯鶯在帶著我們做，所以，這事還是你們做主比較好……不過我弟弟弟妹都很能幹的！”

    阿山笑笑道：“有人幫忙幹活當然好了。英子姐，之前鶯鶯就說過，你這邊找人，自己做主就行了。”

    “真噠！太好了！謝謝阿山大哥！請受小弟一拜！”周平太過激動，竟然對著阿山磕了一個頭。

    阿山嚇得趕緊將人扶起來，其他人倒是哈哈大笑起來，說你這又不是拜師，還磕什麽頭呀！

    周平嘿嘿一笑，臉上通紅說“是哦”，可他並不覺得丟人。

    中午的時候剛好聽見有人要去鎮上，阿山便沒有留下吃飯，跟著搭個車，去給綢緞莊送貨。

    冬梅從廚房拿了幾個窩窩，夾了些昨天的剩菜塞給阿山，說是路上墊墊肚子。

    英子將阿山送到坐車的地方，那些要去鎮上的人還沒來齊，英子便將阿山往邊上拉了拉，神情有些為難的小聲問道：“你們是不是又幫葉玉泉還賭債了？”

    阿山一愣，似乎奇怪英子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

    英子歎氣，道：“前兩天，葉玉泉來過我家了……”

    沒錯，葉鶯鶯幫著還賭債的那天，葉玉泉不是跑了嗎？這跑的第一個地方就是英子這裏！

    到底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他葉玉泉心裏還是有些惦記兒子的。生怕那些賭坊的人會跑到這裏來抓了小景去賣掉。

    所以他讓英子帶著小景也躲起來。

    英子看著葉玉泉，眼裏不再有恨鐵不成鋼的痛苦，而是深深的鄙視。這個男人，除了賭錢欠錢，還能有點什麽好處？

    瞧著葉玉泉狼狽的樣子，說不了幾句話，又要逃跑，英子便覺得當初被休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情。

    英子從懷裏掏出一個帕子，裏麵包了五兩銀子。她道：“阿山，這些錢你先拿著，我也知道肯定不夠，但……”

    “英子姐，這些錢我不能要。”阿山果斷拒絕，“你和葉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無需再幫著他們還錢。”

    英子搖了搖頭，道：“我這不是幫葉玉泉還的。而是在幫你和鶯鶯。”

    “嗬嗬，其實說幫也談不上。畢竟是你們幫了我們許多才是。我隻是……隻是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報答你們。”

    葉鶯鶯和阿山幫著她乃至周家都重生了一次，這若是放在以前，哪裏敢想象！所以，英子一直記得這份恩情，哪怕有一點她能幫上忙的，都不會遲疑。

    “你和鶯鶯現在都是困難時候，我若不出一點力，就顯得太無情了。”英子笑得很淡然，絲毫沒有因為拿出全部的錢而感到憂傷。

    的確，現在哪怕是一文錢，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隻有早日還清了賭債，才能停止那高額的利息。

    阿山想了想，還是接過了英子的錢，他抱拳答謝：“英子姐，多謝了。”

    英子笑了笑，最後說了句：“代我向奶奶和鶯鶯問聲好。”

    再來的日子裏，阿山經常去鎮上送貨，可由於次數多了，他要帶的貨並不是很多，簡單一個竹樓就能裝下。所以如果再包牛車的話就顯得太過浪費。

    好在周鰥夫跟他們熟絡，答應每次其他人要去鎮上的時候，他都會提前跟阿山打聲招呼，然後一起出發，這樣阿山就能節省許多錢了。

    可是大夥兒瞧著阿山一人坐牛車，這心裏頭多少有些八卦，會有人忍不住詢問：“你們家現在是不是特別困難了？連牛車都包不起了？”

    相比較以前每次載了滿車東西出去，又帶了滿車東西回來的恢弘場麵，現在實在是顯得寒酸多了。

    “葉家兩兄弟就沒給你們一些幫忙？”

    “我聽說你們現在還在收繡品，這還能支撐多久啊？”

    “你們家現在還吃肉嗎？”

    對於各種發問，阿山並沒有表示難過，隻是淺淺一笑。

    可越是這樣，大家就越好奇，好像都想著知道他們家現在過的是不是吃不上飯的日子。

    周鰥夫有些看不下去，他微微揚鞭，讓老黃牛跑得快些，以便忽然的提速讓這些人乖乖閉上嘴巴。

    到了鎮上，大夥兒都各自散去，還有幾個走得慢的人回頭看了阿山好幾次，似乎想看看破產的他要靠什麽賺錢。

    阿山不理會這些，直接去吳老板的綢緞莊送貨。夥計點了數，就跟他結算了五兩銀子。

    阿山轉了身，差點撞到個人，對方倒也算是客氣，反倒主動說了沒事，隻是當兩人對視上的時候，都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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