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你在幹什麽？”崔景蕙明知故問的出聲，倒是驚的周氏筷子一抖，原本夾在筷子裏的蛇肉瞬間掉回了鍋裏，周氏一把將鍋蓋蓋上，扭頭一臉訕訕的對著崔景蕙笑了一下。

    “大妮來了啊，阿嬤就是看看這肉熟了沒！嗬嗬……”

    崔景蕙也不拆穿周氏的謊言，拿了小碗，掀了鍋蓋，用勺子裝了一點，嚐了嚐味，頓時一股鮮香在嘴裏四散蔓延開來，好香啊！難怪周氏坐不住了。

    崔景蕙也不管周氏在一旁眼巴巴的望著隻咽口水的模樣，用鍋蓋再度掩住彌漫的熱氣，守在旁邊，任由周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是絲毫不動。

    “這火候我看也差不多了，老婆子先嚐塊試試，”那香味，就算是隔著鍋蓋也止不住的往周氏的鼻子裏裝，周氏那裏還受得住，再咽了無數次的口水之中，她終於坐不住了，原本覺得香噴噴的餅子，如今卻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走到灶台前，揭了鍋蓋就用筷子往裏麵夾。

    崔景蕙忙起身擋住周氏的筷子，她可是看見周氏的筷子在嘴裏含了好一會了，這要是伸進去，那淘汰樣，這湯她怕是下不去了嘴了。

    “阿嬤，你等著，我先給你盛一碗。”見周氏戀戀不舍的收了筷子，崔景蕙這才鬆了一口氣，撿了個幹淨的碗，給周氏盛了一碗，還特意多盛了幾塊肉進去，周氏這才一臉滿足的捧著碗，上一邊吃了起來，那湯是剛從鍋裏盛出來的，自然是燙極了，周氏燙的是咧牙呲嘴，卻還是止不住的往嘴裏塞，活脫脫一個餓死鬼投胎的模樣。

    崔景蕙將自家的份子裝了出來，將灶膛裏的大柴抽出一根，這才端了大碗出了灶屋，這才剛跨出步子，就看到張氏領著焉了唧崔元生推開小柵門進來，張氏抬眼看到崔景蕙，下意識就將身旁的崔元生一把攬在了身後，待意識到緊張過度時，又尷尬討好朝崔景蕙笑了一下，將身後的崔元生又推了出來，隻可惜，如今的崔元生見到崔景蕙就好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死死抱住張氏的腿，就是不冒頭。

    崔景蕙也隻是瞟了一眼，便看見崔元生的脖子，手上，還有腳踝處用各係好了一根黑白相間的繩子，想來是在神婆處收了魂了。她也不想搭理張氏娘倆，便將目光收了回去，若無其事端著碗回了自己屋子。張氏在崔景蕙身後看到崔景蕙直接無視他們娘倆的存在，想起神婆說話，卻是鬆了一口大氣。

    崔景蕙將豆腐蛇羹燙端放在桌子上，在壁櫥裏拿了碗正要盛，便看見春蓮聞著香味走了過來。

    “真香啊！這燉熟了，看起來好像也沒那麽可怕了！”

    春蓮看著清湯白豆腐裏麵被切得小塊小塊的蛇肉，鼻子聳動，頓時一股香味嗅進鼻子裏，頓時勾起了她肚子裏饞蟲，不過算她還有點良心，顧著李氏在場的麵兒上，沒有將這是蛇肉的事說了出來。

    崔景蕙笑著將多盛了幾塊的蛇肉的碗遞到春蓮手裏，春蓮也不跟崔景蕙客氣，夾起一塊塞進嘴裏，頓時眼睛一亮，朝崔景蕙點了點頭，“好吃！沒想到大妮你手藝還不奈。”

    “吃！要是不夠碗裏還有。”崔景蕙笑了笑，倒是沒接春蓮的話，又裝了一碗豆腐清湯的送到了床邊塞進李氏手裏，看放在床邊櫃上的盤子空了，崔景蕙收了盤子，又剪了一大塊餅子放裏麵，仍給李氏挨著床邊放著。

    “娘餓了！趁熱吃，吃完了還有，勿須留著肚子，我盛了足夠的份。”

    “嗯，娘知道了，大妮也去吃。”李氏看著崔景蕙忙前忙後的模樣，不自覺的便紅了眼眶，卻被怕被崔景蕙發現，忙垂了頭，捧著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崔景蕙倒是沒有發現李氏的多愁善感，她回了桌子與春蓮一道，就著餅子吃了起來。

    “鈴子，我回來了。”正吃著還沒一會兒，便聽到門口傳來崔順安藏不住喜氣的聲音，抬頭便看見崔順安一臉喜形於色的走了進來，看到春蓮也在，先是一愣，隨即一臉感激的走到桌子邊上，一本正經的朝著春蓮說道：“春蓮你也在！昨兒的事，叔還不知道該怎麽謝你！”

    “叔，你太客氣了！大妮已經招待過我了。”春蓮看到崔順安正經的模樣，差點被嗆住，放了碗，卻是一臉的不好意思。

    幸好崔景蕙及時開口，阻住了崔順安接下來的客套，“爹，還沒吃！趕緊的，這豆腐燙還溫著呢！”

    崔景蕙說著，便拉著崔順安往凳子上坐，將裝餅子的盤向崔順安處推了推，又給他盛了一大碗豆腐蛇羹，看崔順安吃上了，這才罷手。

    一旁的春蓮這會兒卻是坐不住了，直向崔景惠使眼色，崔景惠自然會意，擱了碗筷，朝崔順安囑咐了幾句。

    “爹，你先吃著，春兒要回去了，我去送送，要是娘碗裏空了，你再給娘盛碗，等藥溫了，你就讓娘喝了。我回來之前，爹你就先別出門了。”

    崔順安嘴裏塞著餅子，胡亂的點了點頭，想來忙活一早上，也是餓了。

    崔景蕙見狀，也是正合了她的意，也不在多說，拉著春蓮就出去了。

    李氏臥在床邊，看著崔順安狼吞虎咽的模樣，眼中滿是柔情，她將空了大半的碗捧著擱在膝蓋處，向崔順安問了句。

    “順子，今兒個進門怎麽這麽高興，是不是糧食都賣了？”

    崔順安聽到李氏的問話，伸長了脖子猛的將嘴裏的餅子往下咽，卻一時咽的太急，憋的臉紅脖子粗的，忙端著湯碗灌了一大口，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望著李氏的臉上，亦是止不住的喜氣。

    “糧食都賣的差不多了，今年的價錢比去年高了兩個板一斤，所有咱村裏差不多都賣了，我讓爹給留了二十來斤，到時候我舀了留給你坐月子的時候補補，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崔順安看著李氏麵色慘白，瘦得僅剩下的個肚子模樣，臉上掛著滿滿的心疼。他端著盛湯的碗走到床邊，又裝了兩勺子幹貨放李氏的碗裏，李氏本想拒絕，帶看到豆腐裏麵漂著的肉塊，卻是愣住了，用勺子盛了一塊送到崔順安的麵前。

    “順子，你看這是……”

    “這是……蛇肉，這哪來的？”崔順安湊到勺子前，仔細觀察了一下，頓時臉上變了色，和李氏麵麵相覷，卻是得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將湯碗擱在床邊，跟李氏說了一句。

    “鈴子，我去正屋那邊問問，你先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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