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出了什麽事？”下河村村長已經上了年紀，饒是趕著驢車接過來的，這冰天雪地裏，也是有點吃不消，看著自己村子裏幾個被大河村村民看得嚴嚴實實的村民，這丟人現眼的，簡直就在他臉上抹黑啊！

    “老賈啊！你說說這是什麽事，要不是大亮跟我說，我還不知道安大娘去你們村接生，竟然被這個混賬東西打破了頭，這會還在屋裏躺著呢！安家這還沒上你們村找麻煩，這倒好，你們村這幾個混帳東西，倒是打上門了，我看你這下河村的臉都快要被丟光了。”這邊大河村的村長早就已經在安大娘家等了好一會兒，這一聽下河村村長賈福問起，便直接開口，占去了先機。

    張漢幾個被看在院子，這雪飄飄搖搖的，早已是凍得骨頭發冷，心裏更是有些懼怕了，這會看到了賈福自然比看到了親爹還要親。

    “村長，你可得幫我做主啊！我好不容易得了閨女，沒想到這才生下來，就被安婆子給弄死了，我家婆娘聽了這消息，這會還在屋裏尋死覓活呢！村長，你可得讓安家給我們張家一個交代啊！”

    哭喪的聲音，哆哆嗦嗦的從張漢嘴裏喊出，他卻是越說越順，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麽一回事。

    “這，這……，老崔啊！雖說咱們也算是有點交情，但是人家好生生一個閨女，就這麽被你們村給弄沒了，這事確實有點不地道了，怎麽著也得給個交代不是。”一個村的，賈福自然是知道張漢是個什麽樣子的人，那就是個渾人。但是這事關他們下河村的臉麵，作為一村之長，豈有退讓之理。

    “笑話，安大娘的名聲這十裏八鄉誰不知道，經她手的就沒有一個出事的，你這話說出去，就不怕沒臉嗎？”村長黑著個臉，直接斥責了起來。

    畢竟安大娘可算得上是他們大河村的一塊活招牌，這可是長村裏臉麵的事，他怎麽可能允許別人在這臉麵上抹黑。

    “這不就是出事了嗎？”賈福絲毫沒有半點客氣。

    “屁話，那孩子沒出母胎就是個死的，怎麽著，還想賴到我大河村裏來。”村長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緣由，怎麽可能任由賈福將白的說成了黑的。

    “誰看到了，產房裏可就隻有穩婆一個，黑的白的，還不任由她自己說。老崔，你講話可是要講證據的。”這裏麵的彎彎道道，賈福還是知道的，所以他來個死不認賬，老崔又能把他怎麽樣。

    “賈村長，你要證據，那我就告訴你，張漢那婆娘肚子上都是青的！”崔景蕙剛從安大娘那邊出來，不曾想，這賈福竟然也是個是非不分的，這便是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橫豎丟的也是下河村的臉。

    張漢對上崔景蕙的目光，卻是不由得一哆嗦，心裏心虛無比，可是卻還是梗著脖子，強硬的回道，“你說什麽屁話，我家婆娘肚皮青不青關你屁事。”

    “這難道不是你踹的嗎？”崔景蕙簡直就是懶得看張漢那副嘴臉，冷笑著反問了一句，然後扭頭望向賈福，“賈村長，這事你可要想好了，若你定是要打算將這事栽在安大娘身上，這以後下河村的檻，安大娘是絕對不會在跨過一步的。”

    這明顯就是威脅的話，讓賈福不由得愣了一愣，語氣也不似之前那般強硬了。“這…是安大娘的意思？”

    “我隻是個晚輩，賈村長覺得我能做得了安大娘的主嗎？言盡於此，還望賈村長多多考慮一下。”崔景蕙一臉諷刺的看了賈福一眼，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她可沒有那麽多閑工夫和不相幹的人一直折騰。

    崔景蕙根本就不給賈福任何說話的餘地，直接轉身就回了屋子。

    而賈福亦是猶豫了起來，崔景蕙說的話，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這哪個村裏都得生孩子，生孩子自然是需要穩婆的，且不說安大娘的名氣，單隻說這穩婆個數，若是安大娘不進下河村的話，那誰家要是生個孩子，那不得去鎮上去請穩婆，這事可劃不來。

    賈福心裏計較了一番，不多時便有了成算，他青著個臉，轉向了張漢，“簡直就是胡鬧，你們幾個還不給我滾回村裏去。”

    “村長，是那個婆娘！”張漢還想掙紮一下。

    賈福陰沉著一張老臉，一臉不愉的開了腔，“你給我閉嘴，當我是瞎的還是傻的，你要是敢發誓，你那婆娘生之前，你沒有動過手，我就是豁出這老臉，也給你討個公道，可你敢嗎？”

    “我，我…可是我閨女！”張漢嘴巴蠕動了幾下，發誓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他是當事人，如此不清楚，昨個兒她那婆娘究竟是怎麽動了胎氣的，還不是因為他賭輸錢，心情不好，踹了那婆娘一腳，哪知道就這麽一下，竟然把肚子裏的孩子給踹死了。

    張漢心裏本來就有鬼，這下嘴裏哪有之前的利索勁了。賈福看張漢這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頓時狠狠的瞪了張漢一眼，要不是這個渾的，他怎麽可能在老崔麵前丟了臉麵。

    想到這，賈福看張漢，卻是更加的不順眼了。

    可即便再不願意，賈福還是隻能拉著臉麵向老崔示弱，“這件事，是我沒有約束好村裏的人，還望老崔你看在咱們的情麵上，就此揭過不提，如何？”

    不動幹戈，便能解決這事，村長自然是滿意不過了，但是總也得給安大娘討點甜頭才行，“那是自然，隻是你們村這個把安大娘的頭都給砸破了，這事，老賈，你可得給我說法才行。”

    “應該的，應該的！”聽老崔這麽說，賈福也是鬆了一口，連連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橫了張漢一眼，伸出手，“你們幾個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就當是張漢借你們的。”

    即便心裏不願意，但村長都發話，跟著張漢來的幾人，隻能心裏道一聲晦氣，不情不願的掏了板兒，幾個人湊到一起，賈福再添了一點，總算是湊了一百個板兒，賈福全遞給了一直守在一旁的安大亮。

    “這麽點，怕是連安大娘的封紅都不夠！”村長瞟了一眼安大亮手裏的板兒，隨意說了一句，倒是讓賈福坐回來的動作僵了一僵。

    “這點自然是不夠的，下午我讓張漢再送二百個板兒過來，算是給安大娘賠禮道歉的。”賈福笑了，這老臉羞的啊，根本久沒處兒擱，這還哪裏待得下去。

    “還傻愣著在這裏，還不嫌丟臉，給我滾回村裏去。”

    賈福一巴掌就‘啪’在了張漢的腦袋上，然後背著手，頭也不會的直接就往院子外麵走去了。

    張漢揉了揉被拍疼了的後腦勺，朝著安大亮呲了呲牙，揚了揚拳頭，這才一臉不甘心被下河村的幾個村民拉扯著，扯出了安大娘家的院子。

    “大亮啊！你姑姑這幾天就有勞你照看了，要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村長作為一個男人，自然是不會進安大娘的臥室裏。

    “那是自然，今天有勞村長費心了。”安大亮一臉感激的對著村長彎了彎腰，將村長送了出去。

    “不必送了，回去好好守著！”村長擺了擺手，止住了安大亮的腳步，獨自往家裏去了。

    這回院子裏沒有了旁的人，安大亮自然是沒有半點客氣的揪著春蓮的耳朵到了堂屋。

    “我說你這個死丫頭，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就不知道往家裏知會一聲，要不是爹聽到響動，你們兩個小丫頭片子，還不被人剮了。”

    安大亮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春蓮一眼，心裏也是氣得很了，用手指戳了幾下春蓮的腦袋，沒兩下便戳出了幾道紅印子。

    “爹，我就是一下子急慌神，給忘記了嘛，爹，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春蓮自然知道這是自己的疏忽，也不敢回嘴，隻扯著安大亮的衣袖，一臉委屈的撒著嬌兒。

    “哼，姑姑現在怎麽樣了，江大夫怎麽說？”看到春蓮這個樣子，安大亮氣倒是消了幾分，問起了姑姑的情況。

    “姑婆看著精神還可以，江伯說隻要好生修養些日子就沒什麽事了。”春蓮趕忙說道，不想讓爹也跟著擔心。

    安大亮自然也是鬆了一大口氣，伸出大手在春蓮的頭上胡亂的揉了一通，囑咐了兩句，然後起身去安大娘的臥房去了。

    “那就好，這些日子你好生照看著，吃食就別做了，我會讓你娘給你們送過來，我去看看姑姑，你去跟大妮道聲謝，今兒個要不是大妮在，指不定你還會吃什麽虧呢！”

    春蓮摸了摸自己被揉亂的發髻，朝著安大亮的方向，吐了吐舌頭，這才轉身往另一邊臥房走去。

    她爹說得對，要不是有大妮在，指不定今兒個早會亂成什麽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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