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將自己破舊的被子放到白霜懷裏，也沒敢看她，隻是低頭說道，“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

    白霜看著懷裏的被子，皺眉看著晏修問道，“那你呢？你睡覺怎麽辦？你蓋什麽？”

    晏修搖頭，說道，“我今晚不睡覺，我守著你，你害怕老鼠，這裏雜物多，萬一有老鼠怎麽辦！”

    白霜歎息一聲，看著晏修湮沒在燈影裏的側臉，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發頂，溫柔說道，“那就一起躺在這裏湊合一晚！”

    晏修聞言急忙搖頭，說道，“不，不，我還是在外麵，畢竟，畢竟男女有別，萬一被旁人知道我與你共處一室，有損你的清譽！”

    白霜嗤笑，說道，“我都成下堂婦了，還在乎什麽清譽？再者，你不是我小哥哥嗎？共處一室也不沒什麽不妥？”

    晏修一愣，心裏忽然極為驚恐的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裏將白霜當做一個女人看看待，而不是當做自己的妹妹來愛護！

    “這……這……”

    白霜看著晏修通紅的臉，笑著說道，“行了，咱們在一個屋簷下住了這麽多年，你什麽時候在乎這些繁文禮節了？”

    說罷，白霜將稻草鋪開，自己往裏挪了些，將外麵的位置留給晏修，說道，“湊合睡，別想太多，明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

    白霜已經困極，她也顧不上床板太硬稻草太粗，就那麽蓋著不暖和的被子，很快陷入了睡夢中。

    晏修看著白霜睡著，許久，他才猶豫著坐在床邊，以極為僵硬的姿勢平躺在床邊，小心掀起一點被角蓋在身上。

    白霜剛一睡著，就陷入了看似陌生卻又熟悉的夢境裏。

    她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一個五官精致的小女孩在一天天長大，看著小女孩的娘病死，看著小女孩的大哥娶妻生子。

    夢裏的場景一直轉換，小女孩十歲那年，她的阿爹從外麵領回來一個小男孩，他說他叫晏修！

    白霜在看到小晏修的時候，終於在潛意識裏清楚的意識到，這個小女孩，大約就是她寄身的這具軀體的主人，是真正死去的白霜！

    她像是回憶自己的往事一樣，看著白霜與晏修一起長大的點點滴滴，原來果然如晏修所說，白霜一直稱呼晏修為小哥哥。

    她在夢裏看著阿爹與大哥雙雙從山崖墜落摔死，看到大嫂與那個不爭氣的侄兒欺負她與晏修，他們的日子，過的淒淒慘慘。

    很快，夢裏的場景就轉換到十五歲的她成親那一日，她戴著鳳冠霞披，頂著蓋頭在胡氏的攙扶下出了家門，上了一頂紅色轎子。

    轎子晃晃悠悠從沈家側門進去，沒有任何成親的禮節，更沒有賓客滿堂夫妻行禮，她直接被人送進了房間。

    再然後，她知道了自己不過是沈林納的妾，知道沈林在中舉之後已經與李員外的孫女訂了親，知道沈家與大嫂合謀騙了她！

    她想要找沈林問個明白，可沈林始終不肯露麵，最終，她一頭撞在了房間裏的香案上，昏迷不醒。

    隨著夢裏自己陷入昏迷，關於沈家的一切也隨即散去，很快，夢境又轉換到了湖邊。

    白大壯！自己的親侄子正在用石塊砸她還有氣息的身體，又往她身上綁了沉重的石頭，還極為貪婪的將她發間的幾枚首飾都扯下來裝進自己衣裳裏。

    然後，白大壯臉上帶著獰笑，毫不猶豫的將她推進了湖水裏。

    陷入睡夢中的白霜甚至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窒息，也能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快速的下墜，往湖底落去。

    直到一雙手抱住了她的腰，解開她身上的石塊，拚盡全力將她救上岸，甚至還給她做人工呼吸救活了她！

    白霜這一場夢做得昏昏沉沉，想醒又無法醒來，隻得不斷在睡夢裏掙紮，一點點的接受關於古代白霜的記憶。

    不止白霜睡得不安穩，晏修也陷入了一個荒誕又渴望的春夢裏。

    夢中，他正與白霜做著在春宮冊子裏才看到過的快活事，白霜雪白渾圓的肩上鬆鬆掛著那件豔紅的肚兜，一聲一聲叫他小哥哥，聲音嬌媚撩人。

    這聲小哥哥，仿佛刺激到了他壓抑的靈魂，帶著一種打破禁忌的慌亂快感，他覺得自己像是個馳騁在戰場的勇士，毫不留情的攻城掠地，索取白霜的一切。

    夢裏的白霜溫順嬌媚，任由他上下擺弄，他一邊回憶著春宮冊子裏的內容，一邊無休無止的掠奪著。

    他夢到自己吻著白霜嫣紅的唇，吻著白霜修長瓷白的脖子，還有剛才看到的精致鎖骨，還有他感受過的豐盈柔軟。

    那些傷痕，都化作了青青紫紫的吻痕，每一寸肌膚，都出現在了他的夢境裏，那般真實，真實到讓他以為自己不是在做夢！

    直到身體一陣抑製不住的抖顫，晏修隻覺得身下一陣濡濕，他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喘著氣，眼前還浮現著白霜纖細緊實的身體。

    他竟然，竟然第一次做這種夢了！而且，夢裏還是與白霜在做那種事！

    等晏修平複下來，他轉頭，在真真切切看到白霜的側臉時，他的心忽然猛地一顫，呼吸也頓時急促起來。

    他竟然真的就躺在她的身邊！他就在她的身側做了這樣的夢！

    晏修在羞愧自責的同時，心底卻浮現出道不出的遺憾與渴望來，還有著連他都不想承認的期盼與快樂。

    悄悄起身，晏修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窗外已經泛起了晨曦，天快亮了啊！

    走出柴房的門，晏修匆忙回到自己房間裏，慌亂清理了身體，又換了身幹淨衣衫穿上，平複了許久，這才回到柴房裏。

    剛一進去，就看到白霜睡得極不安穩，甚至在不斷掙紮著，嘴裏還低低說著什麽，臉上極為恐懼的樣子。

    “阿霜？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晏修坐到床邊，看著白霜臉上極為痛苦的樣子，忍不住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想要將她從噩夢中喚醒。

    “晏修，救我！救我！”

    白霜忽然伸手，緊緊抓住了晏修的袖子，她的手緊緊掐在晏修胳膊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晏修，我的腿好疼！白大壯要殺我！救我！就我！啊……”

    白霜忽然尖叫一聲，猛然睜開了眼睛，在看到晏修近在咫尺的臉時，楞了很久，忽然哀哀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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