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闖看著白霜，沉默了會兒說道，“這事兒我回頭給你打聽打聽，聽說李員外家那個孫女也不是什麽善茬。”

    正說著，一名身材窈窕長相清秀的女子端著個紅漆木盤進來，盤子裏放著兩碗米粥，一碟小菜，還有兩個菜包。

    “你怎麽來了？誰讓你進來的？”

    王闖看到這女子時，忍不住皺眉問道，眼底滿是不悅。

    那女子有些局促不安，低聲說道，“我，我正好在廚房，聽說鏢局有貴客來，所以就，就……是我越矩了！”

    王闖正要開口讓這女子下去，白霜已經起身，接過盤子裏的早飯放下，又挽住女子的胳膊，笑著說道，“王大哥，這就是你藏起來不讓我見的漂亮嫂子？”

    王闖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他結結巴巴說道，“什麽，什麽嫂子，就是個……阿霜你別誤會啊！”

    白霜抿著唇笑，說道，“誤會什麽啊，你別害羞了，這都見了，你倒是介紹下啊，這位漂亮嫂子我第一眼看見就喜歡。”

    那年輕女子被白霜挽著，更是緊張不已，一雙杏眼不住往王闖那邊看去，生怕王闖生她的氣。

    王闖歎息一聲，起身將那女子從白霜身邊拉開，這才說道，“妹子啊，我真是說不過你！行行，給你介紹一下，她叫夏秋棠，秋棠，這是白霜，是我的妹子，我今天得出趟遠門，我不在家時，你得好好招待我妹子，知道嗎？”

    被稱作夏秋棠的女子急忙答應，說道，“是，我知道了，你什麽時候出門，我現在就去給你收拾行李。”

    王闖皺眉說道，“你去收拾，大約中午前後就得走！”

    夏秋棠點了點頭，又對著白霜行了個禮，說道，“那白姑娘先與當家的坐著，我退下了！”

    說罷，夏秋棠恭敬退到門口，這才轉身打開門，低著頭跨出門檻，又細心的將門關上，看上去很是有禮。

    目送著夏秋棠離開，晏修沉默了會兒笑道，“當家的這位夫人，看著倒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王闖苦笑一聲，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去年的時候我在湖州辦事，被幾個兄弟拉去了……妓院，結果正好遇到夏秋棠不肯接客被打，我一時心軟，就花了二十兩銀子，把她贖出來安頓在鏢局裏。”

    白霜笑道，“王大哥也是憐香惜玉的人啊，秋棠看上去也是個好姑娘，你也趁早娶了人家，好給人家一個名分！”

    王闖看著白霜的笑靨，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悵然，他明知道白霜對他無意，也知道自己是個粗人，身邊又有了夏秋棠，更是配不上她了。

    “行，都聽妹子你的，你都說話了，我自然從命！”王闖壓下心底的酸澀，笑著點了點頭，娶了夏秋棠，也算是徹底斷掉自己那點念想。

    白霜聞言，挑眉笑道，“真的？那就太好了，照你這麽說，秋棠也沒個娘家，不如這樣，等你娶秋棠時，讓她從我家出嫁，我給她置辦點嫁妝，我和晏修就是她的娘家人，怎麽樣？”

    王闖苦澀的笑了笑，說道，“都聽你的，阿霜，你呀……”

    說了句“你呀”，王闖沒有再接著說下去，白霜也沒問，端起一旁的米粥，與晏修就著小菜吃了起來。

    吃完早飯，又和王闖商定好一些細節，白霜說道，“王大哥，這批貨就托付給你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王闖笑著說道，“放心，我王闖辦事，什麽時候出過差錯？”

    正說著，外麵有人來找王闖辦事，王闖去外麵應付來客，一時間，房間裏隻剩晏修與白霜。

    “晏修，我怎麽覺得夏秋棠根本不像青樓出來的女子，她看上去倒像是個大家閨秀呢！”白霜索性湊到晏修身邊，低聲說道。

    晏修笑笑，說道，“嗯，夏秋棠舉手投足間看上去都是接受過禮儀教養的，大約也是家裏出了變故，這才被迫賣到那種地方去的。”

    白霜點了點頭說道，“你還別說，夏秋棠看上去文弱恭順，可我覺得她也是個有主見的，嫁給王闖，說不定也是個賢內助。”

    晏修看著白霜臉上的笑，忍不住揶揄道，“阿霜，你什麽時候也喜歡做起紅娘了？你也沒問問人家王闖願不願意娶！”

    白霜“嗨”了聲，說道，“不都是這樣，成親前誰見過誰？成親後不照樣和和美美，對？”

    晏修挑眉，笑著問道，“你也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白霜被晏修這麽一問，清了清嗓子，齜著牙說道，“我才不要，我得找個疼我的愛我的，我也喜歡的，要不然，我寧可一輩子不嫁。”

    晏修眼神動了動，問道，“你喜歡什麽樣的人呢？你沒覺得王大當家的對你有那麽些意思？”

    白霜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怎麽可能沒察覺到呢，隻是這種事兒……而且我其實覺得，夏秋棠比我更適合王大哥，你說呢？”

    晏修笑了笑，點頭說道，“嗯，你的眼光一直都不會錯。”

    正說著，門外忽然傳來幾聲敲門聲，隨即，夏秋棠的聲音傳了進來，說道，“白姑娘，我方便進去嗎？”

    白霜起身，上前打開門笑著說道，“這是鏢局，您才是主人，自然是隨時都能進來的，快進來！”

    夏秋棠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她將手裏的茶水和點心放在桌上，柔聲說道，“我剛才用豌豆粉做了些小點心，想著你是女孩子，大概也喜歡，來，你嚐嚐看。”

    白霜謝過，拿起個點心咬了口，細細嚐了嚐，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稱讚道，“真是好吃，比鎮上賣的點心還要好吃。”

    夏秋棠被白霜稱讚的有些羞澀，她細聲細氣說道，“你要是喜歡吃，一會兒走時我給你多帶著些，難得有人喜歡我做的東西，當家的總嫌我做的東西吃起來沒滋沒味。”

    白霜笑，說道，“王大哥一向粗獷慣了，哪裏懂得這些精致的小東西，你要是不嫌煩，往後就多給我做些，我喜歡吃。”

    聽到白霜喜歡，夏秋棠眼中頓時滿是驚喜，她又慌忙拿出一個繡花錢袋遞給白霜，說道，“我看你的錢袋都很舊了，這是我前幾日新做的，當家的也嫌花哨不肯帶，你要不嫌棄，我就送給你！”

    白霜也沒推辭，接過繡著蘭草的錢袋，笑著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這連吃帶拿的，臉皮也忒厚了些。”

    夏秋棠也很是高興，她嚅囁說道，“旁人知道我以前是……是青樓女子，都嫌我髒，沒人願意要我的東西，隻有你不嫌棄，我求之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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