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鋪裏。

    白霜與夏秋棠一件件翻著衣裳，心思卻不在這裏，而是時不時的瞄向門外，已經半個時辰了，這位縣令夫人怎麽還不來？

    成衣鋪的掌櫃卻是認識白霜的，年前她在他這小鋪子裏買了不少衣裳，出手那叫一個大方，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呐！

    “二位姑娘，可有看中什麽衣裳？若是沒喜歡的，我那後麵還有幾件，要不我給你們拿出來，你們一並挑一挑？”

    白霜聞言點了點頭，說道，“行，你把你鋪子裏的衣裳都給我拿出來，貴賤不重要，隻要好看，銀子都不是事兒！”

    聽到白霜如此闊氣，掌櫃頓時喜上眉梢，一溜煙兒跑去後麵，把他那些壓箱底的衣裳都搬了出來供白霜挑選。

    正挑著，隻見一名大約三十來歲的婦人領著個丫頭，一前一後進了成衣鋪。

    這婦人身著一襲鵝黃色錦緞留仙裙，上身穿著件盤領交襟式的淺橘紅色褙子，腰間用勒帛係束，與普通鄉民的打扮截然不同。

    夏秋棠看了白霜一眼，用眼神告訴她，這人就是那位縣令夫人了！

    白霜了然，也不動聲色，隻是低著頭在那裏佯作挑選衣裳，看也沒看縣令夫人一眼。

    “掌櫃的，我家夫人訂的衣裳好了嗎？”

    縣令夫人沒說話，倒是身旁那個看上去約十八九歲的小丫頭開了口，語氣有些淩人，從這丫頭的模樣，就能知道這位縣令夫人的品行也好不到哪裏去。

    掌櫃的認識縣令夫人，急忙哈腰說道，“好了，好了，小的讓人昨晚連夜趕製的，不敢耽誤夫人。”

    縣令夫人的眉頭微微蹙起，不悅說道，“晚上趕製？這黑燈瞎火的，能做好嗎？我可告訴你了，這要是有一點兒瑕疵，我可就不要了！”

    掌櫃的急忙回話，說道，“不會不會，我家繡娘的手藝不會錯，要不，您也不會放著平川縣的成衣鋪不去，而來我這個小鋪子，夫人您說是不是？”

    縣令夫人冷哼一聲，鼻孔朝天說道，“把衣裳拿出來給我先瞧瞧，做得好，銀子少不了你的！”

    掌櫃的“哎”了聲，從櫃子裏拿出縣令夫人定製的衣裳，攤開在櫃台上，討好說道，“您看，這做工可是一等一的，您的衣裳，小的哪敢馬虎。”

    縣令夫人仔細打量了一陣子，這才滿意點了點頭，說道，“確實不錯，小桃，拿銀子！”

    名叫小桃的丫頭答了聲“是”，就從繡袋裏摸索著，準備找銀子，可是左摸右摸，怎麽都找不到錢袋。

    她神色有些驚慌，又不死心的將全身摸了個透，可哪裏還有錢袋的影子，此時，再看縣令夫人，也很是不悅了。

    “死丫頭，讓你拿個銀子，你磨磨蹭蹭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老爺付不起幾件衣裳的錢呢！”

    小桃幾乎帶著哭腔，驚慌說道，“夫人，錢袋，錢袋……找不到了！”

    縣令夫人神色一變，厲聲嗬斥道，“你說什麽？錢袋不見了？我把二十兩銀子的衣裳錢都給了你，怎就能不見了，說，是不是你貪了我的銀子？”

    小桃眼中滿是絕望和害怕，她瑟瑟發抖跪在地上，求饒著說道，“夫人，奴婢不敢啊！奴婢對夫人忠心耿耿，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來？肯定是被人偷了，對，肯定是賊人偷了銀子！”

    縣令夫人眯起眼睛質問道，“你與我是乘馬車出來的，哪裏來的賊人能有機會偷銀子？小桃，你還不肯說實話是嗎？”

    小桃一看自家夫人這幅模樣，就知道夫人發怒了，夫人折磨起他們這些奴婢來，也是毫不手軟的！

    白霜冷眼看著縣令夫人發怒的樣子，再看看這小桃一臉絕望害怕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掌櫃的，這位夫人的衣裳多少銀子啊？”

    白霜走到縣令夫人身旁，仔細看著衣裳上的繡花，笑著問道。

    掌櫃也正為難不已，這縣令夫人丟了銀子，若是他讓把衣裳帶走，可二十兩銀子啊，萬一不給他，他找誰說理去？

    可若不讓帶走，以這位夫人的脾性，他也沒什麽好下場，鬧不好，他這小鋪子都得關門了！

    此時白霜出口，掌櫃的頓時就看到希望，急忙說道，“二十兩，整好二十兩銀子！”

    縣令夫人滿臉疑惑看著白霜，冷冷問道，“你誰啊？這是我的衣裳，你打聽價格做什麽？”

    不等白霜回答，掌櫃的已經搶先說道，“夫人，這位姑娘是街西頭那家新開藥鋪的掌櫃，很是仗義大方！”

    白霜對掌櫃的眼力勁兒很是滿意，她頓了頓，才說道，“夫人，我這一向都住在村裏，雖沒什麽見識，可一眼也能看出夫人是個富貴人，您這位丫頭，也不像是偷雞摸狗的賊盜，您說呢？”

    那小桃一聽有人替她說話，心裏很是感激，急忙說道，“夫人，我跟了您五年，對您的忠心蒼天可見啊！”

    縣令夫人怒氣未消，掃過小桃的臉，怒聲說道，“既然你說你忠心，那你將我那二十兩銀子拿出來！二十兩啊，老爺一個月才幾兩銀子的俸祿？你這丟了二十兩，我，我能不心疼嗎？”

    白霜嘴角勾起一抹笑來，說道，“這位姐姐，錢財是身外之外，有個忠心的丫頭多難得，何必為幾兩銀子為難她呢？您說是不是？”

    縣令夫人挑眉看著白霜，疑惑反問道，“你認識我還是認識小桃，怎麽淨替她說話？”

    白霜搖了搖頭，說道，“我看您的穿衣打扮，也是大戶人家的，我哪裏能認識您這樣儀態高貴的人，我就是看這位小桃姑娘有些冤了。”

    縣令夫人的沒有皺了起來，說道，“冤？我還冤呢，我這衣裳都定製好了，現在沒了銀子，這讓我的臉麵往哪裏放！”

    白霜沉默了會兒，說道，“不如這樣，正巧我身上有幾兩銀子，先給您墊付了，等您改日有空了，再還給我，怎麽樣？”

    那縣令夫人盯著白霜半晌，語氣溫和不少，說道，“這樣……這樣也行，你把你住處告訴我，改日我讓人給你送去，倒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白霜笑著點了點頭，對那掌櫃說道，“掌櫃的，把我挑的拿幾件衣裳也包起來，連這位夫人的衣裳一起，算算有多少銀子，我來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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