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外，衣著華貴的一男兩女領著幾個仆人，正氣勢洶洶站在門口，將前來賣藥材的鄉民都推到外麵，然後堵在門口。

    “白霜，你這個小賤人，你給我出來！”為首的一名中年婦人身形微胖，身著一襲金紅衣衫，對著藥鋪大喊。

    正在門口迎客的王闖見狀，臉色頓變，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夏秋棠，然後快步走了過去，不悅說道，“你們要幹嘛？鬧事嗎？”

    中年婦人旁邊的中年男子見狀，走到王闖麵前，厲聲嗬斥道，“混賬東西，知道我們是誰嗎？這麽無禮，不想活了是嗎？”

    王闖冷笑著說道，“我管你們是誰，今兒個我這鋪子剛開張，你們就來鬧事給我尋晦氣，你說我能有禮嗎？”

    中年婦人上前幾步，手指幾乎指到王闖鼻子上，她尖著嗓子罵道，“晦氣？這鋪子是不是白霜那賤人開的？那個不知廉恥的娼婦，讓她給我出來！”

    王闖伸手撥開這中年婦人的手指，聲音也有些不耐，說道，“嘴巴放幹淨點，一口一個賤人，一口一個娼婦，你自己又有多幹淨？”

    中年婦人被王闖這麽一頂撞，一時竟也說不出話來，“你”了半天，才罵了句，“你們……你們這男盜女娼的狗東西！”

    王闖臉色大變，他陰沉著臉，一步步逼近這中年婦人，厲聲警告，“你最好把你的嘴巴洗幹淨了再出門，你再說一句試試看，信不信我抽你幾耳光！”

    中年婦人一看王闖神色不善，急忙後退幾步，躲到仆人後麵，才跳腳大喊，“你敢抽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兒子是誰嗎？”

    王闖冷笑，說道，“我管你是誰，更不想管你兒子是誰，你若是再敢滿口噴糞，我先抽你幾耳光再問你是誰！”

    一直站在後麵沒有說話的年輕女子看王闖似乎沒什麽耐心了，眼珠子轉了轉，這才走上前，嘴角勾出一抹高傲的笑。

    “娘，咱們來之前不是都說好了，談事情是談事情，罵人做什麽？誠然那白霜做了對不起沈家的事，可咱們也不能跟她一般見識，對？”

    這年輕女子看似是在勸這中年婦人，實則也是在拐彎抹角的罵白霜，尤其是臉上那不屑的神情，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也不是什麽善茬。

    這年輕女子提到沈家，夏秋棠頓時就明白過來，敢情這三個人是沈家的！

    王闖其實早就認出這三個人來，那中年男子是沈林的爹，名叫沈慶，那中年婦人自然就是沈林的娘，名叫黃桂花。

    至於這個年輕女子，則是沈家在年前剛娶進門的新婦，也是李員外家的孫女兒，叫李芝芝。

    王闖之所以沒直接指明身份，就是打算趁機好好教訓這幾人再說，若不是李芝芝攔住了黃桂花，他的巴掌早就呼到那個嘴賤婦人臉上。

    李芝芝頓了頓，走到王闖麵前，聲音不冷不熱說道，“你是白霜雇的夥計？那這事兒你恐怕做不了主，你讓白霜來與我們說！”

    王闖冷笑著說道，“誰告訴你我做不了主的？她的事我能做主，你倒是說說看，你們這一幫人氣勢洶洶來找我妹子，我看不像是講道理的？”

    李芝芝有些胖，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壯碩，竟有幾分男人的姿態，她不悅說道，“你能做主？那你想必知道沈家了？”

    王闖挑眉冷笑，說道，“沈家？這平川縣姓沈的人多了去，我怎麽知道是哪個沈家。”

    李芝芝有些惱怒，說道，“就是休了白霜的沈家！沈林，平川縣縣丞沈林，現在知道了嗎？”

    王闖的表情動也未動，反問道，“縣丞怎麽了？縣丞的家眷就能當街罵人壞我家的生意了嗎？這還有沒有王法？”

    李芝芝哪裏料到王闖是個油鹽不進的人，她本以為端出沈林的身份來，這王闖能知難而退，可誰知……

    “王法？若是真要論起王法來，白霜的所作所為可是得進大獄的！”李芝芝冷哼一聲，雙臂抱在胸前，厲聲說道。

    王闖皺眉看著李芝芝的模樣，忍不住嘲諷道，“這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話確實沒有錯，你的確挺適合沈家的！那你倒是說說，我妹子怎麽就得進大獄了，她被沈家騙婚又被休還被逼投湖，沈家還有理了不成？”

    李芝芝嗤笑說道，“你空口白牙的，怎麽就說沈家騙婚了？她自己想不開自盡，沈家難道還得時時處處跟著她？隻是，這白霜手腳忒不幹淨，她從沈家離開時，偷了沈家的錢財，你知道嗎？”

    李芝芝這話說完，王闖與夏秋棠皆是滿臉憤怒，在北唐刑律中，對於偷盜的處罰也是相當嚴厲，若是偷竊數目巨大的，甚至可處絞刑。

    “你也知道空口白牙這四個字？那你又憑什麽說白霜偷了沈家的錢財？沈家少夫人，當初沈家騙婚時，你還沒進沈家門？你怎麽就能知道呢？”

    夏秋棠憤怒上前幾步，指著李芝芝質問道。

    李芝芝被夏秋棠這麽一問，這才察覺這些話不該自己說，她有些心虛，將黃桂花推到前麵，說道，“我，我也是聽我娘說的！”

    黃桂花被這麽一推，急忙說道，“是，那白霜從我們沈家逃走時，偷了我家的兩枚玉鐲，價值上千兩！她今天這生意，都是靠從我家偷來的錢財做起來的！”

    夏秋棠聞言更是憤怒，正要開口反駁，原本在屋內的白霜已經不慌不忙走了出來，望著黃桂花的眼中滿是寒意。

    “沈夫人，你說這話的時候，敢摸著自己良心嗎？你敢對天發誓，若是你撒謊，全家都被天打五雷轟嗎？”

    白霜站在黃桂花麵前，淩厲的眼神盯著她，仿佛從她的眼中已經看到了她的內心，看穿了她那些齷齪的念頭。

    黃桂花神色慌亂，這種毒誓她哪裏敢立，可此時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她怎麽能鬆口，且不說要好好收拾白霜這個小賤人，這藥鋪，也是個聚寶盆呢！

    “我憑什麽立誓？你要是沒偷我家的錢財，你如何能有做生意的銀子？我可是打聽過了，你最開始，可是用三四十兩銀子起家的！”

    白霜聽罷黃桂花的話，冷笑幾聲說道，“看來沈夫人沒少打聽我的事啊，是，我當初做生意，是以四十兩銀子起家的，可我告訴你，這四十兩銀子，每一兩每一錢都清清楚楚，何談偷竊你家那所謂的千金玉鐲！”

    黃桂花指著白霜大罵，“呸，清清楚楚？那你倒是說說，你那銀子都怎麽來的？我就不相信，你自己能弄出四十兩銀子來！”

    說完這些話，黃桂花轉身，麵對著人群大聲喊道，“聽到沒有，這秋霜藥鋪的東家是個不要臉的盜賊，她偷了我家的東西，我今日來，得要回我家的東西，交不出玉鐲，就用這個鋪子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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