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絳綃縷薄冰肌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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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霜這一晚春夢連連……

    直到外麵傳來報曉的鐵板兒聲響,她這才悠悠從春夢中醒來,睜眼時,心頭驀然一陣空虛,竟對夢裏她與晏修做的那些快活事很是留戀。

    “天色晴明……”窗外報曉的是湖州城外一座寺廟的僧人,此時正好從白霜所住的客棧經過,聲音渾厚有力。

    白霜慵懶蜷縮在被窩裏,很是喜歡湖州這種生活方式,這報曉方式也很有趣,還兼帶了天氣預報的作用!

    隨著僧人沿街報曉,整個湖州城都從睡夢中蘇醒過來,客棧外的早市也開始熱鬧喧嘩,小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

    白霜睡不著,索性起床穿衣,因為今兒個不用趕路,她也沒再穿男裝,而是從包袱裏找出件女裝來穿上。

    這套衣裳是前些日子新訂做的,淺紫白的丹碧紋紗裙,裙擺上繡著細碎精致的西府海棠,繡娘手藝很好,海棠花栩栩逼真,仿佛都能聞到淡淡的香氣。

    白霜整理好裙子,又穿上件瑪瑙紅的斜領交襟褙子,衣襟領子上也繡著與紗裙同色的西府海棠花,腰間以勒帛係束,很是漂亮。

    白霜穿好衣裳,坐在銅鏡前想梳個簡單的發髻,可擺弄了半天,她才悲催發現,自己真的不會梳那些繁複的發髻。

    想了想,白霜索性起身,走到床尾拿了件東西進了晏修房中,梳頭這事兒,她覺得晏修可能比她更在行。

    晏修已經醒了,卻還沒起身,看到一襲新衣的白霜進來時,他先是一愣,隨即才用手撐著頭,側臥在床榻上,溫柔笑道,“阿霜,你今天好美。”

    白霜一把將昨晚晏修留在她床上的犢鼻褲扔給他,說道,“你昨晚回房後,不覺得下身空蕩蕩涼颼颼嗎?”

    晏修看了一眼他被子上的東西,再聽到白霜這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我本打算留個引子,今晚好光明正大過去找犢鼻褲,結果你竟給我送來的,阿霜,你今兒個怎麽這麽不解風情?”

    白霜撥弄著自己的一頭亂發,哭喪著臉說道,“先別考慮今晚的事兒了,你起來,幫我弄個發髻,我折騰了半天,怎麽也梳不好。”

    晏修看著白霜散在肩上的發,笑著坐起身來,當著白霜的麵,將那件犢鼻褲穿上了,這才又穿上中衣披上外衫下了床。

    接過白霜手裏的桃木梳子,細細將她的長發梳得順滑,這才望著銅鏡中的白霜,想了想說道,“你想梳個什麽樣的發髻呢?”

    白霜來到這北唐國已經半年多了,在白家河時也沒什麽顧忌,每日就將長發隨便綰起來不亂就好,至於發髻什麽的,她還真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你看我今天這身衣裳適合什麽樣的發髻?”白霜索性將問題拋給晏修,她知道晏修肯定能給她個滿意的答案。

    晏修端詳了會兒,才說道,“昨日咱們在城中,我看很流行朝雲近香髻,而且也很好看,要麽我給你梳這個發髻,如何?”

    白霜對朝雲近香髻沒什麽具體概念,但是晏修說好看,想來肯定是不會錯了,她點點頭,說道,“好,我聽你的。”

    晏修笑笑,將白霜順滑烏黑的長發握在手中,開始給她編發髻,手指雖然有些生疏緩慢,可發髻也慢慢的在他手中綰了起來。

    白霜看著鏡中漸漸成型的發髻,忍不住問道,“晏修,你這又是從哪裏學來的?這朝雲近香髻,在咱們王家鎮都沒有人會綰?”

    晏修沒有說話,隻是垂著眼眸細細給她綰著頭發,不時從她手裏挑一兩樣頭飾,或者銀簪,或者珠花。

    一刻鍾的功夫,白霜原本一頭披散的長發已經在晏修的手中綰成了個精致的發髻,晏修想了想,從桌上的花瓶裏掐了朵半開的淺粉山茶花,別在她發髻上。

    白霜看著鏡中的自己,頓時竟有些恍惚,她知道她的模樣長得漂亮,卻從不知道,精心打扮後的自己會這樣美。

    晏修打量著銅鏡中的白霜,想了想,又從包袱裏取出夏秋棠給白霜預備的石黛與胭脂水粉,細細給白霜描眉擦粉。

    白霜望著神色認真的晏修,心裏忽然想起李清照成親後的一首詩來,那首詩是怎麽說來著?

    晚來一陣風兼雨,洗盡炎光。理罷笙簧,卻對菱花淡淡妝。

    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笑語檀郎,今夜紗廚枕簟涼。

    此時晏修半跪在她身前,手裏拿著石黛給她細細描眉,他的手不時拂過她的臉頰,如此曖昧,竟有幾分新婚燕爾的閨房情趣。

    想到這裏,白霜低低笑了笑,附在晏修耳邊嬌笑說道,“笑語檀郎,今夜紗廚枕簟涼。”

    晏修在聽罷這句詩時,微微愣了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眸光火熱望著白霜,手指已經淺淺拂過她的鎖骨。

    “阿霜,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白霜煙波流轉,輕咬著唇歪頭說道,“你說呢?你若是品出這詩詞的意境來,就自當明白我的意思了。”

    晏修逼近了白霜,讓她後背靠在桌上,雙臂將她困在懷中,有些涼的唇輕輕觸碰著白霜的臉頰,呼吸有些許急促。

    “阿霜,紗廚枕簟現在大約沒有,隻是你的檀郎,現在正抱著你親著你,到底是涼還是熱,今夜我就讓你知曉,好嗎?”

    白霜被晏修這話撩撥的有些心跳加速,她輕輕推了一把晏修,嬌嗔道,“什麽涼呀熱呀的,我聽不懂!”

    晏修挑眉,卻不肯鬆開白霜,“你都用這般香豔的詩詞來暗示我了,若我還不識趣,就真是個呆子了,阿霜,你真當我是個木頭?”

    白霜輕輕咬著唇,眉色含春看著晏修說道,“人家不過是讀句詩而已,怎麽就是暗示你了,晏修,以往你可不是這樣的,你不是要等成親後嗎?”

    晏修的唇沿著白霜的臉頰移到她耳垂上,含糊說道,“昨夜我忽然想明白了,及時行樂才是真的,阿霜,我不想錯過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今晚,好不好?”

    白霜被晏修吻得有些喘,她酥軟的身軀半倚在晏修懷中,雙臂搭在他肩上,嬌媚說道,“好……就今晚……”

    晏修伏在她耳邊,啞著嗓子說道,“阿霜,今晚我想知道‘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是何等的銷魂。”

    兩人又纏綿了一陣子,晏修這才依依不舍鬆開了白霜,帶著微微的喘息,繼續給白霜描眉上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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