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坐回椅子上，喝了一口微微帶香的花茶，這菜看著裏長說道，“這皓月蠶到底好不好，在沒結繭繅絲前誰也不能說，便是我拿了皓月蠶的蠶絲來給你們看，你們也未必肯相信！”

    這皓月蠶本就是蓮心蠶，七裏絲有多好，皓月蠶的蠶絲就有多好，這是毋庸置疑的！

    文繁茹的眼中微微帶著警惕，說道，“這皓月蠶來路不明，我們若是貿然養了這蠶，萬一絲質不好，吃虧的豈非是我們？”

    白霜抿著唇笑，她放下手裏的茶碗，看著文繁茹說道，“這蠶絲，最不濟就是你們現在養的普通蠶繅出來的絲，你們怎麽也不會吃虧的！”

    文繁茹又說道，“可你這皓月蠶如此珍貴，我們必定得花高價錢買蠶種，到時候萬一絲質不好，那我們還不如養殖普通蠶種！”

    這文繁茹也是極為精明，將每種可能性都考慮到了，是，若是一兩銀子一張蠶種，那對於普通蠶農來說，確實貴了！

    可她白霜不是賣蠶種，她是要蠶絲！

    白霜低頭想了會兒，這才抬頭看著文繁茹，說道，“若我將這蠶種免費給你們讓你們養殖，你信嗎？”

    文繁茹一愣，下意識問道，“為什麽？天底下怎麽可能有這麽好的事情？”

    白霜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來走到裏長麵前，說道，“裏長，這也是我接下來要與你談的重要事情，這皓月蠶的蠶種，我確實是打算不收任何銀子給你們的！”

    裏長聞言也是楞在哪裏，不明白這白霜想做什麽，他心裏與文繁茹一樣想，都覺得不可能有這麽好的事情！

    白霜看了一眼晏修，隻見晏修也正含笑看著她，眼中滿是溫柔與鼓勵，仿佛鼓勵她不要有任何顧忌的說下去！

    受到晏修的鼓勵，白霜心裏也堅定了許多，她抬高語調說道，“當然，我這蠶種不會白給你，這皓月蠶的蠶絲，你隻能賣給我，不得賣給其他人！”

    白霜這要求不算過分，畢竟蠶種是她提供的，她再收購倒也是合情合理，隻是這價格……

    文繁茹這次沒說話，裏長已經斟酌著問道，“蠶絲賣給你沒問題，隻是這價格……現在這態勢，來年皓月蠶的價格不會太低啊！”

    白霜早已料到裏長會問這個問題，當然，這蠶絲的價格才是重中之重，這是毋庸置疑的，隻是現在還說不好皓月蠶蠶絲的價格，現在貿然定價，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適！

    一旁的晏修看到白霜有些猶豫，開口說道，“裏長，您看這樣行嗎？這蠶絲的價格現在肯定沒法兒訂，畢竟來年是什麽行情咱們都說不好！但是不管什麽行情，我們收購蠶絲的價格始終比市場高一兩銀子，您看如何？”

    要知道，七裏絲也不過就比普通蠶絲高一兩銀子而已，所以晏修定這個價格，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裏長聽到晏修這麽說，終於放下心來，他說道，“這樣就最好，如此一來我們也不白忙活。”

    晏修這個提議白霜也很是讚同，而且從她的預測來看，到時候絕對不止高出一兩銀子，這皓月蠶絲，前途無量呐！

    文繁茹聽罷臉上的表情也不似剛才那麽嚴肅，她想了想又說道，“我還有一事擔心，萬一到時候您不收我們的蠶絲，這該怎麽辦？”

    白霜倒是沒想這個問題，不過文繁茹問起了，她也得給他們有個解釋才對，定心丸是一定要吃的！

    “不如這樣，你們村裏現在有多少戶養蠶的，您報個數給我，回頭我先付給每戶一兩銀子，當做訂金，等收購蠶絲時再在蠶絲款裏麵扣去。”

    頓了頓，白霜又說道，“當然，若是有人違約不肯將蠶絲賣給我了，那就必須倒賠我二兩銀子，而且往後不得再養殖皓月蠶！”

    文繁茹聽罷卻放下心了，有這一兩銀子保底，不僅她心裏有底，村裏的蠶農們也更安心不是？

    裏長聽到白霜還願意先付一兩銀子的定金，當下很是高興，他可是聽說了，那蓮心蠶的蠶種一張還要賣五百文呢！

    他們這如此折算下來，省得可不止一兩半兩的，這買賣，確實劃算！

    白霜闡明了各事項，文繁茹與裏長兩人也都放下心來，文繁茹這才對白霜行了個禮，歉意說道，“方才是我冒犯了！”

    白霜笑笑，不甚在意說道，“無妨，您這心思倒是細，挺好的！”

    文繁茹出了屋子，白霜與裏長開始擬定契書，將方才羅列的種種條款都寫在了契書裏，很是詳盡。

    這契書簽完，天色已經不早了，裏長盛情挽留白霜與晏修吃午飯，白霜謝絕了裏長的好意，執意告辭。

    裏長送他們出了家門，一直走到村口，快要到馬車那裏時，裏長才猶豫問道，“那個，既然咱們這契書都立了，您與楊樹青還有那後城村的裏長，還……”

    白霜都快忘記這茬了，聽裏長提起，她這才想起自己方才還編造了這麽一通，心裏也很是好笑。

    “您放心，既然我與您簽了契書，那這事兒自然就定了，那幾個村的裏長，我自然都會回絕。”

    聽到白霜這麽說，裏長這才算是徹底放心下來，目送著白霜與晏修上了馬車，直到馬車走遠了，他臉上這才露出興奮的笑容來。

    真像是天上掉銀子的好事啊！這在湖州城極為神秘的皓月蠶，竟然以如此的方式落入了他們的桑樹坪！

    若這皓月蠶真如傳言中所說的那般珍貴，他們這桑樹坪可就要名揚四海了，他這裏長也算是對得起祖宗對得起鄉民了！

    馬車裏，白霜長長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滿是掩不住的笑意，她本好想著得費一番功夫才能談成的事情，竟如此輕鬆就談了下來。

    其實仔細想想，這事兒擱在任何蠶農身上，都沒有辦法拒絕，畢竟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無論如何蠶農也吃不了虧的！

    “晏修，方才你提議的那個價格，真是太好了！我當時一直都在盤算著該給多少銀子，根本沒想到可以這麽談，真是多虧了你。”

    晏修笑著摸了摸白霜的頭發，說道，“這事兒你才是功臣，我不過就是幫了你一把，阿霜，你越來越會做生意了！”

    白霜眼中盡是滿足，她伸手抱住晏修的腰，窩在他懷裏低聲說道，“那是因為你陪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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