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德標在門口等了許久，終於看到那守門人出來，他忙迎上前去，殷勤問道，“這位大哥，怎麽樣了？堂主他？他是否有空？”

    守門人“嗯”了聲，說道，“算你幸運，堂主方才剛剛忙完，這會兒正好歇著，你進去吧，記住，有點眼色，我家堂主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盧德標聽到這話，盧德標頓時喜出望外，覺得這人的幾句話裏是大有文章，甚至就是在提醒他，隻要該有的都有了，事情自然就是水到渠成。

    “是，是，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說罷，盧德標哈著腰快步走了進去，心裏似乎已經是滿滿的希望了。

    王闖看到盧德標走進來，他放下手裏的茶杯，坐直了身體，臉上露出一抹客套疏離的微笑來，也不說話，就那麽看著盧德標。

    盧德標先是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又二話不說從腰間掏出兩千兩的銀票放在王闖麵前，說道，“這是在下孝敬堂主您的，還請您笑納。”

    王闖掃過那幾張銀票，笑了笑說道，“盧掌櫃，您這就客氣了，坐，快坐，來人，給盧掌櫃上茶！”

    盧德標看到王闖如此的客氣，心中頓時大喜，隻當自己這三千兩銀子花值了，整個人也頓時輕鬆下來，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知盧掌櫃今日來，是有什麽事？”

    王闖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問道。

    盧德標聽到王闖如此直接的問話，他也不再客套了，起身直接說道，“堂主，今兒個我來，確實是有要事的，這事兒，與天京堂的前任堂主，有關係。”

    王闖聽罷“哦”了一聲，說道，“那個敗類已經被長天幫處置了，難不成你與他還有什麽勾結？”

    盧德標一聽急忙否認，說道，“不敢啊，我哪裏敢有哪個膽子，隻是些生意上的往來啊，我前幾日租借了天京堂的五十條貨船，準備運送一批蠶絲去青州，可現在……貨已經裝好了，然而沒有天京堂的令牌，船走不了！”

    盧德標說到這裏，語氣也有些急促了，這本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現在呢？

    王闖沒有說話，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扭頭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銀票，起身拿了起來，慢慢走到盧德標麵前。

    “盧掌櫃，你呢，先把你的銀票收起來。”

    一看到王闖這個舉動，盧德標頓時就慌了神，他再也顧不得什麽，忙將銀票強行塞到王闖手中。

    “不，不，這是孝敬您的，不管事情成與不成，這都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王闖笑笑，將那銀票放回桌上，這才看著盧德標說道，“這件事，我也是剛才知曉的，然而盧掌櫃，這事兒有些難辦啊！”

    盧德標瞪大了眼睛，疑惑問道，“這……這有什麽難辦的？貨已經裝船，隨時都能走的啊！”

    王闖搖了搖頭，無奈說道，“今日我一直都在忙這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現在用著的五十艘貨船，其實早已經預定給了別人，你……也是被人騙了！那個敗類，他不止騙了你一人啊，今兒個，已經有三人找上門了。”

    盧德標頓覺雙腿一陣發軟，若非扶著椅子，隻怕他會直接從椅子上掉下來。

    “可是……可是……我已經付了一萬兩銀子的租借費，還……還給了前任堂主一萬兩銀子的……的……”

    “這一萬兩銀子的租借費，我們天京堂可以退給你，甚至還可以給你些許補償，可你給那個敗類的一萬兩銀子，這個，恕我無能為力。”

    王闖不緊不慢說道，他麵容平靜坦蕩，絲毫不像是在說謊。

    盧德標現在哪裏在乎這兩萬兩銀子，他在乎的是這五十艘貨船啊！如果船出了問題，他的蠶絲該怎麽辦？

    “堂主，可是我的蠶絲已經裝上船了啊！你這現在……這不是……”

    盧德標有些語無倫次了，現在讓他騰出貨船，那他這些蠶絲該放在哪裏呢？這些蠶絲，又該怎麽運回東臨國去呢？這……這根本就是在要他的命啊！

    王闖的神情又恢複初始的冷漠，他淡淡說道，“這個，我也幫不了你，盧掌櫃，這事兒也得講個江湖道義不是？我們的船已經預定給了別人，自然得履約，你被那敗類騙了，我們也會補償你，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盧德標忍不住驚呼，“補償？我才不要補償，我就要求開船，將我的蠶絲運到青州，我被騙也是被你們天京堂騙的，你們一句話就想打發我嗎？”

    王闖的眼神冷了下來，他盯著盧德標的臉，冷聲說道，“那你想要怎麽樣？騙你的人，長天幫已經用幫規處置，昨夜，就殺了！怎麽，難道你想去找他，讓他給你賠償？”

    盧德標終於反應過來，這是長天幫，這裏哪有什麽道理可言？這裏，哪有什麽信用可說？這裏，就是靠刀劍說話的，就是誰心狠誰就能贏的！

    能坐上天京堂堂主位置的人，能是心慈手軟講理之人？

    王闖看到盧德標眼中的恐懼，他很滿意一笑，放柔了聲音又說道，“盧掌櫃，我們也得在江湖上混不是？這樣，我給你三天時間，你盡快將你的貨卸下！”

    說完這些，王闖讓人拿來一萬五千兩銀子放在盧德標麵前，說道，“這是你付的租借費，還有五千兩銀子的補償，我們天京堂人多，也沒那麽多銀子，這多少也算是我的心意吧。”

    說罷，王闖已經起身，大有送客的意思。

    盧德標欲哭無淚看著那一萬五千兩銀子，補償？這點銀子如何補償他？他為了這五十艘船，已經花了幾萬兩銀子打點，現在，就打算拿這一萬五千兩銀子來打發他？

    可是，可是他能說什麽？他能扯著嗓子大罵天京堂是混蛋嗎？他能指著王闖的鼻子罵他是小人不講信用嗎？

    不敢，他哪裏敢如此囂張？誰不知道長天幫的人各個都心狠手辣，他不過是個外地人，就算真死在這裏了，恐怕也沒人管，也沒人敢管。

    想到這裏，盧德標無力的拿起這一萬五千兩的銀票，拖著沉重的雙腿，在王闖麵無表情的注視下，緩緩離開了天京堂。

    此時，秋雨依然纏綿，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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