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發這麽大的火氣？”

    白霜關切問道，如果僅僅是因為銀子的事，她興許就可以幫上忙，可她總覺得，不隻是銀子這麽簡單。

    王闖深吸一口氣，喝了兩口茶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說道，“還能有什麽，現在這長天幫八大分堂，各個兒都是心懷鬼胎，都各自為大，結果導致幫裏銀錢虧空，難以維持。”

    晏修細細聽著，思考片刻說道，“之前你不是換掉幾個堂主嗎？怎麽？新任堂主又有了死心？”

    王闖搖了搖頭苦笑，說道，“這事兒，不是換一個堂主這麽簡單的，堂主是我的人，可這分堂裏的人有不少還是以前的老人，他們仗著自己資格老很是囂張，你說一人兩人這樣，那我殺雞儆猴，可這種人現在不少，我總不能都殺了？”

    晏修點了點頭，這個確實也如此，人太多了，他們反而就無所畏懼了。

    “王大哥，聽你的意思，現在這長天幫的產業都握在八大分堂手中？你這手裏反而沒有什麽實權？”白霜也聽出些門道來，她問道。

    王闖無奈歎氣，說道，“是啊，當初老幫主為了恩威並施互相牽製，將幫裏的產業都分了下去，結果就埋下如此隱患，現在各分堂日益壯大，越來越難以管製。”

    晏修沉默片刻說道，“從我了解的情況來看，長天幫現在明麵上的進項主要有三處，水運，城中的將近上百處鋪子，給富商護院保鏢，對吧？至於私下裏的營生，大約也有不少。”

    私下裏的營生，就和雁城幫替霍二爺他們從鄭瑾和鄭拓手裏搶人一般了，這種肯定拿不上台麵，就算各家知道，也肯定不會說出來。

    晏修這話說的沒錯，王闖點了點頭，說道，“是，現在我手裏能握著的就隻有水運，但是水運畢竟隻是一小部分，這上百處的鋪子才是大頭啊！私下裏那些黑活賺得更多，可是見不著銀子，都是枉然！”

    白霜沉吟片刻，說道，“王大哥，之前我就想與你商量一件事來著，後來也忙了其他的，今兒個正好有時間，不如我說說，你聽聽看能不能行得通，沒準這也是條賺錢的路子。”

    王闖聽罷頓時來了精神，他坐直身體忙問道，“什麽路子，妹子你隻管說，你的想法一準沒錯。”

    白霜笑著說道，“先前那五十船蠶絲，你還記得嗎？”

    王闖笑了，說道，“自然是記得，霍二爺手段高明啊，坐地生財，硬是將那兩個東臨國商人折騰到哭不出來，高明，實在是高明。”

    白霜清了清嗓子說道，“當時他們之所以忍痛割愛將蠶絲轉讓給霍二爺，主要原因就是沒有地方暫時放置這批蠶絲，如果當時碼頭上有公用的倉庫可以周轉，他們就不會那麽被動了！”

    王闖有些疑惑，說道，“這話怎麽說”

    白霜耐心解釋道，“那幾日正好下雨，而蠶絲又怕水怕潮，若是當時這碼頭上有倉庫讓這兩名商人將蠶絲暫存幾天，雨季就過去了，後麵即使你不讓走水路，他們也完全能走陸路回去！”

    王闖終於聽出了其中的門道，他拊掌大笑，說道，“妹子，我懂了，你的主要目的是這碼頭倉庫的問題，是不是，你是說咱們應該在碼頭弄些倉庫！”

    白霜抿著唇笑笑點頭，說道，“湖州的碼頭算是周邊一帶最繁忙的碼頭，你大可以在這碼頭上建造大批的公用倉庫，用以那些待周轉的貨物暫存，如此一來，你既能收租金，這船隻也能調度開來，如此，這收入不就翻番了嗎？”

    王闖被白霜這麽一點撥頓時大喜過望，他一拍大腿說道，“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以往那些個從別處來的貨物，因為不能及時運走，常不常就在船上壓個好幾日，導致我這貨船也格外緊張。”

    白霜“嗯”了一聲，說道，“對，有了倉庫，這一切問題不都迎刃而解了嗎？到時候有了倉庫，自然也得有人管理，你正好將幫中那些個閑人一並安置了，總不能讓他們白拿銀子！”

    王闖也是個精明人，白霜這麽稍稍一提點，他頓時就有了主意，當即就說道，“好，這事兒我心裏有數，明天，不，一會兒我就去碼頭，將這事情敲定，公用倉庫，這主意好，不愧是我妹子！”

    晏修接過話茬說道，“你現在先將水運這一塊做穩了，不至於在幫眾心中失了威信，而且待手下人一定要恩威並施，萬萬不可隻用權勢鎮壓，這些人說白了，也是些亡命之徒，壓迫太緊，萬一他們起了反心就糟糕了。”

    王闖聽罷點點頭，心裏對今日的行為也有些許後悔，“今日我也是氣急了，堂堂一個長天幫，賬麵上連十萬兩銀子都沒有，一問，他們竟告訴我不知道，你說這……我對他們，確實也不客氣了些！”

    白霜笑笑安慰道，“該厲害時還是得厲害，得樹立威信，不過這善和狠也得看對誰，慈不帶兵義不養財也是有道理，王大哥，你說呢？”

    一旁的阮寧寧也幫腔，說道，“是啊，你呀也別總上火，現在阿霜已經給咱們出了主意，先把眼前的難處解決了，其他事再慢慢來，你別氣壞了身體。”

    王闖淡淡“嗯”了聲，說道，“我心裏有數了，放心吧。”

    頓了頓，王闖掃過阮寧寧的臉，猶豫問道，“夏秋棠她，她現在怎麽樣了？和霍二爺過得可還好？”

    阮寧寧聽到王闖提起夏秋棠，神色頓時黯然，她低頭看著自己蒼白的手，一語不發。

    白霜笑笑點頭說道，“夏姐姐很好，她已經，已經有了身孕，現在霍二爺陪著她在青州待產，大約得等到產下孩子後，孩子大些才能來湖州。”

    “她，她有了身孕？”

    聽到這個消息，王闖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又是酸澀又是欣慰，隻是這一顆心總仿佛被人掐著一般，任憑他如何喘息，也輕鬆不了。

    白霜點了點頭，說道，“嗯，已經快三個月了，霍二爺待她很好，霍家也很是敬她，她也讓我轉告你，讓你不必掛懷她，好好待七姑娘，別辜負了人家！”

    聽到這話，王闖沉默片刻才長長歎了一口氣，眼神掃過神情黯淡的阮寧寧，低聲說道，“她安好就行，她的關心，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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