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正在廚房裏忙活，把鐵盤裏蒸好的玉米發糕和米發糕都劃成大小差不多大的方塊，聽到店裏有人喊：“有人嗎？”

    采薇連忙應道：“客官想買什麽請進廚房來吧，我就一個人在忙。”

    那個客商便走進了廚房，發現那股奇香竟然是從大鍋裏煮著的湯裏散發出來的，他一邊吞著口水一邊問：“姑娘，你這鍋裏煮的是什麽？多少錢一碗？”

    采薇打量了那個客商一眼，穿戴得還算不錯，忽然靈機一動道：“十二文錢一碗。”

    “來一碗！”那客商道。

    “客官請先付錢，自己端了碗去店堂裏吃，我這沒有跑堂的，客官敬請原諒。”先付錢，再拿食物去店堂裏吃，這樣就可以避免出現有人吃霸王餐。

    那個客商愣了一下，但馬上就明白了采薇的用意，掏了十二文錢，買了一碗麻辣燙，又看了一眼她正在切的米發糕和玉米糕，便問怎麽賣。

    “玉米糕三文錢一塊，米發糕四文錢一塊。”采薇在原有定價上漲了一文。

    “來兩塊米發糕，一塊玉米糕。”那個客商說著掏出十文錢來。

    采薇收了錢，用筷子夾了兩塊米發糕和一塊玉米糕在一隻碗裏。

    那個客商就一手端著發糕，一手端著麻辣燙，走到店堂裏吃去了。

    采薇也不管他，反正是付了錢的，不怕他跑帳，也不怕他順手摸走什麽，兩個粗瓷碗不至於有人會順手牽羊。

    那個客商在采薇這裏吃飽喝足，心滿意足的離開，回去告訴其他客商采薇賣的麻辣燙有多好吃。

    那些客商全都是南方人，正在如嚼蠟一般吃著客棧裏的饅頭、包子，聽那客商說得眉飛色舞，不禁都動了心，結了帳，扔下饅頭包子就跑到采薇店裏買麻辣燙和發糕吃。

    米發糕在南方很普遍，雖然在遼東特別是這個鎮上幾乎看不到，可因為那些客商在南方經常吃得到，所以吃米發糕並沒多大反應，可是一吃麻辣燙全都被驚豔到了。

    他們每年走南闖北，小吃不知吃了多少種，口味已經很刁了，能讓他們集體叫好，說明采薇的麻辣燙的確好吃。

    這一撥客商一共買了十一碗麻辣燙，二十八塊發糕，這就一下子賣了三百一十五文錢，這樣今天的本錢已經全部都回來了，再賣的就都是淨賺，采薇很安心。

    這時，傳來了雞叫聲。

    一般冬天裏公雞是在前世時間早上六點半左右打鳴。

    之後兩刻鍾裏都沒一個顧客進來。

    這個和遼東的天氣有關，在遼東過冬天不叫過冬，叫貓冬，就是像貓一樣躲在家裏不出去，主要是因為外麵太冷了。

    遼東的冬天，戶外行人很少，就算是雲來客往的五福鎮也是在辰時之後人才會多起來，一般的客商也是這時才開始趕路，像剛才那一撥是個例外，所以采薇心裏不急。

    辰時一到，就有人進店了，和第一個顧客一樣，一進店裏就大聲問，怎麽沒人招呼，這店裏賣什麽？

    采薇依舊在廚房裏作答，要他進廚房裏買。

    等到店堂裏坐了一些食客，後麵的食客再進來，正在吃的食客就告訴他們這店裏的規矩，後麵的食客根據前麵食客的指點，直接進廚房買。

    兩刻鍾不到，麻辣燙就全部售馨，采薇一麵忙碌一麵想，明天可以賣一百五十碗。

    麻辣燙賣完之後，店裏沒什麽異香了，生意馬上就一落千丈。

    采薇看了看所剩的發糕，米發糕還剩八十個，玉米發糕通共隻做了一百，還有八十個。

    一般買麻辣燙吃的都會點上兩到三個米發糕，可基本上不會買玉米發糕，因為這種玉米發糕別的店也有賣，所以沒什麽竟爭力。

    那從明天就隻賣兩盤玉米發糕。

    趁著現在是賣早點的高峰，采薇搬了一張桌子在店門口，再把沒賣完的發糕全都抬出去放在那張桌子上開始吆喝：“哎熱氣騰騰的米發糕呐，甜蜜蜜，軟綿綿，四文錢一個，走過路過嚐個鮮唄。”

    采薇聲音清脆動聽，長得又好看，而且穿的也是林氏給她做的新棉衣棉褲，新棉鞋，光是往那兒一站，就叫人賞心悅目。

    顧客有時就有這種心理，看見賣東西的人長得順眼，而賣的東西也很便宜，即便是可買可不買的也會買一點，所以不斷有人湊過去買上一兩塊米發糕。

    離巳時還差一刻鍾時，陳沐風趕著牛車來接她了，采薇的米發糕剛剛才賣完，玉米麵發糕一塊都沒賣出去。

    這時魯氏和兩個兒媳全都來了。

    一進店裏，魯氏立刻陰沉著臉四下查看。

    采薇連忙收攤，把她用過的碗筷全部放在自己的一個大銅盆裏端了出去，陳沐風連忙接了，端到不遠處的井邊，兩人把碗筷洗得幹幹淨淨的送了回去。

    然後又端了一盆水進來，和采薇一起把店堂的每一張桌椅都擦得幹幹淨淨，最後采薇一個人進廚房把廚房清理得一幹二淨。

    陳沐風也想進廚房幫忙，可是魯氏不讓他進，說是怕他手腳不幹淨偷東西，陳沐風額上青筋跳了跳，忍下了這一口氣，采薇想在這裏做生意，自己就不能得罪這個可惡的老太婆。

    在賣完麻辣燙時，采薇就順手把廚房清理的差不多了，隻是魯氏的目光實在太陰鷙了，所以采薇才當著她的麵又清理一次，免得她有話說。

    采薇的手腳很快，巳時一到，她就全部都清理好了，這才向魯氏和她的兩個兒媳婦問好。

    魯氏一副像是借給采薇十兩銀子，而她隻還了七錢似的，挎著臉道：“時辰已經到了，你還賴在這裏幹嘛？”

    采薇陪著笑道：“我這就走。”衝著外麵招了招手，陳沐風就進來把她的東西往牛車上放。

    魯氏的兩個媳婦要去幫采薇拿，被魯氏喝止住：“在家裏怎麽不見你們兩個這麽勤快，幫著外人就來勁了，人家給了你們什麽好處，你們就這麽討好人家！家懶外勤的東西！”

    家懶外勤的意思就是，在家裏很懶，什麽事都不做，可是幫別人做事很勤快。

    魯氏的兩個媳婦臉色都不好看，可什麽都沒說。

    采薇看著眼裏，其實魯氏的兩個媳婦都很不錯，懂得顧大局，但凡她們有一點不懂事，隻怕這時已經當著她和陳沐風這兩個外人的麵和魯氏吵起來了，可她們沒有，魯氏的兩個媳婦的懂事，襯托得魯氏分外不講理。

    把東西都搬到牛車上之後，采薇先去把明天要買的麻辣燙的材料買回來。

    在把沒燒完的柴搬到牛車上時，采薇聽到魯氏在背後不滿地小聲嘟囔：“幾根柴都拿走，小氣！”

    采薇和陳沐風都當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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