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葉自立等黃梅華一站好就問，“葉婼當著我們的麵親口說過，她為了湊錢而把自己的第一次賣給一個老男人，對吧？”

    黃梅華看起來就像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低著頭，微僂著腰，雙手不停地搓著褲腿，目光躲躲閃閃的不敢看向任何人。

    “是，是的，大妹這、這麽說過……”她說得結結巴巴。

    葉自立微抬下巴，看著葉婼的目光透著挑釁和得意。

    “那麽，黃女士，請你告訴法官，”葉婼律師很從容，“你是在xx年4月的哪一天，什麽時候、在哪裏聽我的當事人說過這

    樣的話？”

    黃梅華哪裏敢與他對視，盯著地麵道：“記、記不清楚了，好像是20號左右吧，大妹從外麵回家，在客廳跟我和自立說的

    ……”

    葉婼律師：“當時我的當事人在一家相當有實力的民營企業工作，月收入六千左右，身體健康，住在家裏，收入絕對夠用了

    ，她為什麽還需要湊錢？”

    “媽，”葉自立急道，“你要想清楚啊，不要亂……”

    “請被告不要幹擾證人發言！”葉婼律師打斷葉自立的話，“我強烈要求法官嚴禁被告幹擾證人發言。”

    法官拿起法錘敲了敲桌麵：“請被告注意自己的言行。”

    葉自立暗暗咬了咬牙，不敢隨便開口了，隻是不斷給黃梅華使眼色，但黃梅華低著頭，心裏緊張是要命，偶爾抬頭飛快的

    瞥他一眼，哪裏能接收到他的意思？

    “因、因為自立準備結婚，要買房子……”黃梅華不敢在這種場合撒謊，也覺得沒有撒謊的必要，就是聲音小了點，但也足

    夠大家聽清楚了，“首付還缺25萬，我讓大妹想辦法借錢幫她哥買房……”

    “你要葉婼小姐借多少萬給葉自立？”葉婼律師緊接著問。

    “二、二十五萬……”

    “她給了你多少？”

    “三、三十萬……”

    旁聽席上又發出一片低低的噓聲，看著葉自立的目光都很難看了。

    葉自立氣得想當場罵他老娘：這件事隻有他、老太婆和葉婼三個人知道，葉婼失去了記憶，隻要老太婆不那麽蠢，隱瞞葉

    婼搞錢是為了給他買婚房的事情，不就能占在道德的高點上了嗎？

    真是死蠢的老太婆。

    葉婼律師的提問速度很快，根本不給黃梅華思考的時間：“葉婼當時的工資六千左右，扣掉五險一金後不到五千，她每個月

    要給你2000多塊，剩下的錢用來搭車、買衣物、交話費、解決午餐等等後所剩無幾，存款也才兩萬塊錢，根本拿不出二十多萬

    給你，你為什麽非要她湊錢給葉自立？”

    “也、也不是非要她出不可……”黃梅華呐呐的道，“她當時不是有一個男朋友嘛，她男朋友挺有錢的，聽說年收入幾十萬，

    家境也好，而且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又好，是考慮要結婚的，我就想讓她跟她男朋友借點錢，就當聘禮了……”

    葉婼律師：“但葉婼小姐當時也明確跟你說過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她絕對不會跟她的前男友借錢或要錢，你為什麽還要勉強

    她？”

    黃梅華急了：“哎，我沒有勉強她啊，她跟了溫潤那麽多年，分手了溫潤給她分手費和賠償費不是應該的嗎？現在的年輕人

    談戀愛不都是這樣的嗎？”

    “這種話是誰告訴你的？”

    “是自立說的啊，自立說現在的男女朋友分手了，男人都要付分手費的……”

    聽眾席上響起一片低低的噓聲，紛紛搖頭看向葉自立，就算葉婼真的幹過賣身賺錢的事情，葉自立也洗不白了。

    “但葉婼小姐還是拒絕跟前男友要錢。”葉婼律師尖銳的道，“你為了幫你最疼愛的兒子買婚房，還是要她去試試，對吧？”

    黃梅華：“對、對啊，就是試試而已，真要不到我也不會怪她的啊……”

    葉婼律師道：“你不怪，但葉自立先生會怪的吧？”

    葉自立怒道：“我怪什麽怪？我不是不想她吃虧嗎？而且她找錢幫我買房，我以後會還她的，這不就相當於我在幫她保管錢

    嗎？”

    葉婼律師盯著葉自立問：“你的意思是說，你從來沒打算占有葉婼小姐的錢？你從葉婼小姐那裏拿到的錢都會還給她？”

    “那當然。”葉自立毫不猶豫的道，“我以前非常疼愛我妹妹的，就是這兩年她對葉家不聞不問，讓我們家的人傷透了心，我

    又不知道出了事，才怨恨她和想懲罰她的。”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疼愛妹妹，還說不貪你妹妹的錢，那麽，”葉婼律師的口氣變得咄咄逼人起來，“你明知道葉婼小姐為

    了讓哥哥和母親高興，不得不去賣身，賺了這30萬賣身錢、血汗錢給你買婚房，你為什麽還收下你妹妹的賣身錢、血汗錢呢？

    你又什麽到現在了還沒有還給葉婼小姐一分錢，反而還想從她的身上撈取錢財呢？”

    不愧是名律師！

    這番話力透紙背，令媒體和聽眾震動，一時間，他們看向臉色蒼白、泫然欲泣的葉婼都帶上了同情之色：她為了取悅母親

    和哥哥去賣身賺錢固然不對，但是，這還不是母親和哥哥逼的嗎？而且，她親哥哥明知這筆錢的來曆，卻還是收了……更加冷

    血啊！

    葉自立的腰更彎了，那麽多人的鄙視和譴責就像一座座山壓在他的背上，搞得他壓力很大啊。

    “我沒有要她的錢！”他用力一挺，把腰直起來，大聲道，“誰說我要她的錢了？那麽髒的錢我怎麽可能要呢？誰有證據證明

    我要了她的錢呢？”

    “媽，”他快速看向黃梅華，“我沒有收葉婼那30萬吧？”

    黃梅華愣了一下後，手忙腳亂的道：“沒、沒要，真的沒要……”

    “看吧，連我們的親媽都這麽說了。”葉自立道，“那30萬她拿去幹嘛了，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她沒過多久就搬離葉家，也

    換了手機，我們想見她一麵比登天還難。”

    “葉自立先生，”葉婼律師嚴肅的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沒有拿葉婼小姐那30萬元？”

    “沒有！”葉自立仗著葉婼失憶、母親也否認、手機換過多次等原因，強勢的道，“絕對沒有！”

    “你又撒謊！”葉婼律師冷笑著，從文件袋裏取出一張協議，捏在手裏甩了甩，“兩年半前的4月18號晚上，你收了葉婼小姐

    的30萬元後與葉婼小姐簽訂的協議。在這份協議裏，你和葉婼小姐說好你拿了這筆錢後就不能再跟葉婼小姐要任何一分錢，也

    不能再收取任何一分來自葉婼小姐的錢，包括讓你母親跟葉婼小姐要錢後再交給你……”

    “胡說，我才沒有簽過這樣的協議，這份協議一定是假的！”都過去那麽久了，葉自立當時簽得急和走得急，早就忘了這回

    事，一聽就激動的嚷嚷，然後才猛然想起……好像真的有這回事？

    問題是，都過去那麽久了，葉婼又失了憶，怎麽還會保留有那份協議？

    “協議上麵有你的簽名和手印，很容易簽訂真偽。”葉婼律師冷冷道，“我現在就將這份協議念出來，讓各位看看你到底有多

    愛撒謊，說過的話又有哪一句話是真的。”

    他用非常標準的、清晰的普通話大聲念起來：“甲方葉婼，乙方葉自立……”

    除了他的聲音，沒有人說話。

    他花幾分鍾時間念完以後，將這份協議遞交給法庭作為證物，然後盯著葉自立：“被告還有什麽要反駁的嗎？”

    “我、我……”葉自立漲得滿臉通紅，好一會兒才道，“但葉婼賣身賺錢的事情，我總沒有冤枉她吧？這世上有哪一個好女孩

    會做這樣的事情？說實話，像她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會這麽便宜的賣掉第一次？我看她賣了不止30萬……”

    旁聽席上又是一片搖頭和噓聲，對葉自立的反感和對葉婼的同情都上升到了極點。

    “葉婼小姐是說過這樣的話，但這隻不過是她的氣話而已。”葉婼律師道，“葉婼小姐跟前男友是讀大學時認識的，兩人當時

    談了將近五年的戀愛，甚至接近談婚論嫁，但葉婼小姐都能與男友保持清白關係，怎麽可能會去賣身？她不願意跟前男友要一

    分錢，又怎麽會要陌生老頭子的錢？”

    旁聽席上，眾人紛紛點頭，都認為她說有理。

    “哈，這話是她自己說的，她自己又否認，是她撒謊吧？”葉自立嚷嚷，“她說怎麽樣就怎麽樣啊？她說她是說氣話，又有什

    麽證據？”

    葉婼律師道：“葉婼小姐那30萬元，其實是她幫了宮謀先生一個大忙，宮謀先生支付給她的報酬，我要求傳喚宮謀先生出

    庭傳證。”

    而後，在一片低低的嘩然聲中，宮謀站起來，上台，動情的告訴所有人：“兩年半前，4月上旬的一個深夜，我外出遇到劫

    匪，劫匪把我打傷後逃走了，是婼婼下夜班路過發現了我並送我去醫院，我才能夠活下來。當時我已經陷入昏迷當中，看不清

    葉婼，是我的手下後來找到葉婼，強行將30萬元打進她的賬戶中，她原本想將這30萬元還回來，但正好碰到葉家要求她交出25

    萬，她不想交出這30萬卻又沒有辦法，所以心裏很難受、很生氣，才說了那樣的氣話……”

    他在說這些話時，目光一直在看著葉婼，那份溫柔和深情，打動了所有人。

    葉婼則紅著眼睛，含著淚花，也在深情的凝視他。

    兩人之間的情意，所有人都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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