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見陸殷申是這樣表情，還是幾個月前秦沁被陸婷帶走的時候。

    臉色陰沉，每一處細胞好像都滲透著冰冷的氣息，那雙黑眸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恐懼。是的，是恐懼。陸殷申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怕什麽，可這次，他是真的怕了呢。

    他不會抽煙，不會喝酒，一切暴露情緒的事情他都不會做。可現在，他好像喝一口酒壯膽，好像抽一口煙排憂。

    整整一個下午，他窩在書房，等待王管家調查出來的消息。天知道如此冷靜的陸殷申當得知王管家沒有找到秦沁的時候，那瞬間，他的心情是怎樣，他想殺人，真的想殺人呀。

    王管家按耐不住，告訴陸殷申，“二少爺，你必須穩住，否則夫人必死無疑。”

    “不，她是我的。我不讓她死，苟延殘喘她也必須活著。”陸殷申瞋目切齒，凶惡的目光貫穿對方的靈魂，“王管家，即便你是我的親信，我也不想要再聽見類似的話，明白嗎？”

    一下午過去，陸殷申快要失去最後一絲耐性。他一向沉著冷靜，淡漠於世，隻有麵對秦沁的時候，陸殷申沒有辦法做到淡定自如。

    王管家回來，氣氛很低沉，顯然是沒有想要的結果。

    “二少爺，別墅周圍的監控被一個木馬幹擾，畫麵非常模糊幾乎看不到原本的樣子，我找了專業的技術修複畫麵，最早也要明天早上能有結果。派去監視陸瑋遠的人也說，今天他沒有離開陸氏，整天都在忙著穩定股票，應該也沒有嫌疑。”

    “就這些。”

    “目前為止，我們掌握的就這麽多。”

    “王管家，你的辦事能力越來越差，我該拿你怎麽辦？”

    陸殷申突然蹦出這樣一句話，嚇壞了王管家，他噗通跪在地上，以表忠誠，“二少爺，是我辦事不利，您處置我吧。”

    他真的跟了陸殷申好多年，這些歲月他都快忘幹淨了。記憶中，那是非洲西北戰亂時他重傷倒在死人堆裏，他渾身都是血，他以為他會死，早就不抱任何生機。就在他放棄所有希望，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坐在輪椅上，他的眉眼精致卻有一種讓人心生恐懼但又不得不敬仰的感覺，那是他第一次見陸殷申。

    “你想活嗎？”

    “想。”瀕臨死亡，沒有人會真的想死，這是人之常情。

    小小的陸殷申麵無表情，“我身邊不需要無用之人。”

    “我會是您最鋒利的劍。”

    陸殷申黑眸一撇，唇角竟然沒有絲毫波動。而後，隻聽見他對一個男人說，“查萬特，這個戰俘我要了，從此刻開始他就是我的人。”

    麵對強權殺人不見血的部落統領，少年居然能用這種命令的口吻，他究竟是什麽人？

    查萬特似乎也並不在乎一個戰俘的死活，“你喜歡，就拎走，要不然我兄弟一會兒補刀的時候萬一再有活的蹦出來，豈不是都要被你討回去？”

    “那些廢物我未必就能看得上眼。”

    王管家跟著陸殷申回到z國後，他先安排他外麵換個身份住下，不過，他給了王管家選擇的機會，“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一是一輩子跟隨我，二是現在離開換個身份像平常人一樣生活。”

    王管家機會沒有猶豫，“我的命是您的救的，那就是您的。”

    陸殷申還是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淡漠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哀樂，臨別前，陸殷申承諾，過段時間自會安排他來他身邊來。

    就這樣，在陸殷申的促使下，陸瑋遠給他安排的管家被他轟出去，王管家接任。

    別墅裏沒有人知道王管家的真實身份，就連名字也沒有人清楚，隻知道他姓王。索性，別墅除了陸殷申之外，王管家的權利最大，就算知道他的名字也沒有人敢稱呼，知不知道也就無所謂了。

    多年之後，王管家曾經問過陸殷申一個問題，如果當初他選擇的是後者，會怎麽？

    陸殷申不屑於對他說什麽哄騙的話，他漫不經心的告訴他，如果他選擇後者，今天的他可能早就成了一捧黃土。

    嗬嗬，這個答案多年前他就知道。

    陸殷申是比強權查萬特還要狠辣的人物，他救下的人，不能為己所用，他一定會毀掉的。

    收回記憶，王管家的軍人姿態和當年一樣，直挺挺的腰板，那雙真誠如亮劍的眼睛。

    他對陸殷申的忠誠毋庸置疑，這一點，他從不懷疑，“你說過，你會是我最鋒利的劍，王城你做到了。但對秦沁，你的忠誠我看不見，不要忘了她是這兒的女主人。”

    王管家有能力，對陸殷申的事情盡心極力。可換成對秦沁，他做不到百分之百的真誠，因為這個女人來路不明，他總要替陸殷申提防點。

    陸殷申也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哪怕他對秦沁不盡心盡力，最終原因也是他，“如果你全力以赴，我想如今掌握的信息要比這多，你說呢？”

    “二少爺，夫人會亂了你的方寸，她不適合留在你身邊。”

    “不合適又怎樣？是陸瑋遠派來監視我的又怎樣？一個女人能影響我的全盤計劃，那我的存在也太沒有意義了。”陸殷申的眉頭微蹙，紅色的唇瓣像是在滴血，“王管家，你應該知道我的精神情況，除了她以外，我接受不了任何女人。”

    可能是少年時經曆了太多，導致陸殷申性格封閉，性格上存在缺陷嚴重。所以很多時候他也控製不住自己，初見時沒什麽，如果真的在生活上接觸，沒有女人能受的了。包括秦沁，她也是。但那也沒關係，隻要他喜歡，她就一輩子都跑不了。

    “二少爺，我知道了，從今以後我對您有多忠誠，就會對夫人有多忠誠，請相信我。”

    陸殷申捏著手機，他的手搭在王管家身上，“起來吧。”

    “謝謝二少爺。”王管家站起來，此時陸殷申已經背對著他，“二少爺，我想知道，為什麽您當初救我的時候會說‘那些廢物我未必就能看得上眼’，我們都是一樣的，你怎麽看上我的？”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