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表現的從容淡定，她很安靜，待在房間裏哪也沒去。

    包括晚上陸殷申拚命索取，她都沒向以前那樣抵觸。

    “秦沁，你今天很乖。”

    他喜歡用乖來形容她，也喜歡在她很乖的時候獎勵的摸摸她的黑發，十分溫柔的對她微笑，擁入懷中。

    “不好嗎？”

    “好，你要是能永遠這樣乖，就更好了。”

    初春，萬物複蘇。嫩芽好似在一場春雨的洗禮後，全部破土而出，昂著脖頸積極向上迎接新的生活。

    一側還停留著陸殷申的體溫，秦沁緩緩睜開眼。

    昨晚的春雨下了一整夜，秦沁也想了一整夜。

    待陸殷申走後，她找了件薄外套披上，嗅著泥土的芬芳去了後花園。

    她恨他，卻也舍不得害死他。

    掀開後花園那塊磚，空空如也，沒錯，就是這塊磚，東西呢？她昨天放在這兒的東西呢？

    秦沁茫然了，還是晚了一步？

    她跌倒在地，嗬嗬的笑出了聲音。

    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誰虧欠誰了。

    暴風雨來前的寧靜，當天晚上，陸殷申未歸，第二天，陸殷申未歸，第三天，陸殷申未歸，第四天，電視上報道英利總裁涉嫌走私軍火被拘留。

    英利要倒台了，陸殷申一輩子的心血被她輕易摧毀，她真的好厲害呀。

    吳桐瘋了跑進來質問秦沁，抽了她好幾個巴掌，“秦沁，你好狠的心呀，十幾年前你對不起阿申就算了，沒想到多年後讓他所做的一切功虧於魁的還是你。嗬嗬，他鬥贏了陸瑋遠，卻栽在你的手上，你真的是好厲害。”

    秦沁被推到，她也無心反抗，任吳桐打罵也無動於衷。

    “掃把星，阿申就因該連同你一起殺了倒也不會有這些麻煩了。你這個害人精，賤人。”

    吳桐拳打腳踢，要不是傭人攔著，興許能把她打死。

    她以為上次是最狼狽的自己，那是因為沒想到還有下次。

    春天的雨水就是多，眼下的瓢潑大雨傾盆雨下，地上都下冒煙了，雨水匯聚成河，沒過了鞋子。

    吳桐把她的東西統統扔出來，“滾，再也別讓我在雍城看見你。”

    頭發上的水匯聚成水流，她踉蹌的爬起來，撿起沾染淤泥的五彩手鏈帶著手上，剩餘的那些名貴珠寶衣服包包她看都沒看。

    消瘦的背影消失的大雨中，淹沒在一片茫茫霧氣裏。

    是周楚找到了她，她倒在大雨中快要奄奄一息的時候。

    “秦沁，謝謝你幫了我。”

    “我是幫我自己。”她裹著被子，頭疼的厲害，周楚喂了她那麽多薑湯都沒有用。

    周楚和她一點也不客氣，扔給她一張銀行卡，“這裏麵的錢因該夠你無憂無慮過下半輩子，秦沁，我不欠你的。”

    “我何時說過你欠我的？”她反問，自嘲的笑了。

    “你這麽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陸殷申又看不到，就算看到了又怎樣？秦沁，你看開點，陸殷申那樣的人冷血無情。他不想要你的孩子，卻願意要別的女人生。英利的資金龐大他又是個軍火商，如果他心裏有你，當初就不會眼睜睜看著馬氏成為別人的囊中之物。你是個聰明女人，為了一個利用你根本就不愛你的男人折磨自己，值得嗎？”

    “你們都是一丘之貉，周楚，你也不見得就比他幹淨多少。”

    “秦沁，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把你當成姐妹的。”周楚丟下這些話，遙望窗外下不停的大雨，“如果我沒遇到陸瑋遠，或者你沒遇到陸殷申，我們會是知己。”

    秦沁連連咳嗽，她孱弱的身子已經經不起折騰，仿佛所有的精神都被抽空，眼下就剩下一副驅殼。

    “你錯了，如果你沒遇見陸瑋遠，我沒遇見陸殷申，那我們也不會遇見。”

    她們注定了隻會是兩種關係，敵人或者陌生人。

    “嗯，也是。”

    酒紅色長發，大波浪，一身優雅的長裙，周楚的指尖夾著香煙。她看著窗外，眼神是迷茫的。

    秦沁想起了兩年前遇見她時候，她也是這樣發色，點著香煙，那張好看的臉上仿佛有種讓人猜不透的韻味。

    那時她不懂，現在她明白了。

    那是身為一顆棋子的默哀。

    陸殷申的案子轟動了雍城，證據確鑿，但陸殷申矢口否認和他有關，他一口咬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秦沁不想理會，她要離開雍城，離開z國。

    沒有行李可準備，周楚給她的銀行卡她放在身上以防不時之需。臨走前，她告別了楊娟，楊娟哭的稀裏嘩啦，抱著她不讓她走。

    “秦沁，你就留下來，我舍不得你走，求求你。”

    “雍城有太多抹不掉的痕跡，我怕待下去自己會瘋。”她笑笑，“楊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無論我走到哪，永遠也不會忘了你。”

    之後，她又去了青大。

    隻是，陳明軒不肯見她。

    她站在男生宿舍下麵，昂著頭向上看，看了許久，脖子都酸了，終將離去。

    陳明軒收到簡訊，‘命運真的是個神奇的東西，我們都以為可以掌控它，到頭來，還是枉然。明軒，關於我和陸殷申恩怨已經算不清究竟誰虧欠誰多一點，或許，是我太渴望自由，太想掙脫他的夢魘才會做出這種事情，明軒，對不起，不原諒我也沒關係。但請替我照顧好楊娟，她是個好女孩，謝謝。’

    陳明軒紅著眼圈緊攥著手機，他走到窗前，已經沒了秦沁的身影。

    最後的告別留個馬芸，這塊墓地，是陸殷申親自挑選的，據說風水都是找大師算過的。

    自從遇到秦沁之後，陸殷申貌似特別迷信，什麽都喜歡算上一卦。

    綠水青山，鳥語花香，這樣的好地段怎麽會不好？

    秦沁買下馬芸生前最喜歡的花，還有她喜歡吃的水果，照片上的模樣年輕還帶著笑意，這樣馬芸好像隻存在秦沁的記憶裏。

    微風一吹，卷起她的裙擺。她拜別馬芸。

    其實死亡對她來說未必就是一件壞事，每天靠儀器維持生命，渾身插滿了管子，對誰而言都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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