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6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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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梳杏目露怨恨之色,捂著自己的臉,看向了秦深,不甘道:
“姑媽!誰才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表親?表姐眼中何嚐有過您娘家的人?一個非親非故的臭丫頭,她卻護得跟個老母雞似得,到底隻是一個不幹係的外人受了點辱,她毫發無損的,卻喊打喊殺,弄來東廠的人嚇唬咱們……咱們不幫著爹逃跑,難道叫她親手殺了自己的舅舅不成嘛?”
廖氏收起了手,恨鐵不成鋼的一跺腳,氣呼呼道:
“那你也不應該瞞我呀,你爹是混不像樣子的,怎好有殺外甥女,圖謀文家家財的齷齪念頭哇?!”
“誰叫她不幫娘家親戚?我爹來了,她還要攆人出去,事事向著外人!撿來的兒子,八竿子打不著的毛氏嫂子,現在還多了荊家兩兄妹,我爹走投無路了,那又有什麽法子?她吃得多,不得吐一些出來?”
秦深聞言,氣得笑了。
典型的‘你有錢,你不幫你沒道理,我沒錢我弱小,所以處處占理’
“所以——廖梳杏,你爹走投無路把你發賣了,你也不怨恨,反倒對我這個表姐事事計較,苛責在心,你又真的把我當做過親人?”
廖梳杏刷得一聲站了起來,心中沉積已經的怨念爆發了出來。
“我之前不過想幫你,你偏心小妹,把我打發去照顧荊老頭子,我憑本事逃離困境,你又逼我自打了一百個耳刮子!我瞧不上鄉糙漢子,你卻鐵了心要把我嫁了,哪怕賤賣了不要禮錢,你知道別人背後都說我什麽?”
頓了頓,她原本清麗的表情,現在有些扭曲:
“你從一開始就不信任我,不喜歡我,我又何必犯賤把你當親人!”
秦深點了點頭,眸色被慍火燒得霍然發亮。
她上前一步,掄圓了胳膊就是一個耳光打去,字字頓頓,冷意刻骨:
“是誰在地下城救了你活命?是誰縱容你背了兩條人命官司,隻自扇一百個耳光,不必償命?是誰想要免你做妾做小,正經嫁一戶老實人家安穩過日子?又是誰在這些日子,供你吃穿用度,半分不曾虧待了去?”
不等廖梳杏回答,秦深反手又是一記耳光打去!
“這一記打你,是因我瞎了眼,豬油蒙了心,才會救你活命、養你飯食!”
“啪啪”左右兩下耳光又甩了廖梳杏的臉上。
“這兩記,是為了祭奠荊家二老的在天有靈!天道昭昭,惡行自嚐!”
“最後一記,是為了咱們身上流著的血緣——從此後,你不必喚我表姐,我也不齒有你這個妹妹!”
秦深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氣,狠狠甩在了廖梳杏的臉上。
她手心發麻,這一巴掌打下去,清脆的響聲叫聞者後脊發涼,感覺自己的臉頰也會隱隱作痛。
廖梳杏的臉登時腫了起來,嘴角破了口子,淤出了血跡。
嘴被打腫,她口齒不清的怒罵,囫圇的叫人根本聽不清楚。
廖梳杏心機深沉,薄情記恨,可今日卻實實在在的被秦深徹底打懵了,她再也沒辦法扮作柔弱,陰謀算計。
於是,她像狗急跳牆的怨女,喉頭嘶啞著,瘋了一般向秦深撲了過去——
秦深冷笑著閃身避開,伸出腳一絆,就叫她跪在了地上。
“不必這般謝我,你臉疼,我手也不省力氣,噢對了,這份禮物你還滿意麽?”
回身,她順手抄起桌案上布囊,抖落出三根血淋淋的手指和一隻眼球,齊齊扔在了廖梳杏的臉上。
“……啊!”
廖梳杏和廖氏齊齊尖叫了起來。
梳杏立刻認出了手指的主人,她氣得渾身哆嗦,連牙齒都在發顫。
再看地上不斷滾動的眼珠,她嚇得忘記了呼吸,跪在地上,連腰脊都直不起來了。
廖榮的眼珠一直滾到了太簇的腳邊,他想也沒想,當著廖梳杏的麵兒,用腳重重碾了上去——
眼珠爆開,聽了一聲響,白色飛濺的液體,恰好準確的濺到了廖梳杏的臉上,她當即嚇得癱軟在地,花容失色。
秦深淡淡掃了一眼同樣慘白無臉色的廖氏,出聲道:
“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我心裏裝的親人,即便沒有一絲血緣關係,也比你們這種打著血脈的旗子,自以為可以為所欲為,肆意掠奪的親戚,好的太多了!”
頓了頓,秦深繼續道:
“西林院子容不下你們了,收拾東西,走。”
“深兒……”
廖氏萬沒想到,自己也被秦深趕了出去,心腸揉碎了,唯有垂淚哭泣。
可秦深置若罔聞,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徑自坐到了涼棚下的小椅上。
她麵上冷若冰霜,可心裏也難受想哭。
廖氏哭了半天,見女兒沒有半分心軟的模樣,隻好灰溜溜的扶起地上的廖梳杏,一並進了西屋,慢吞吞的收拾著東西。
等廖氏回屋,秦深才把目光落在了秦水和那兩個惡霸身上。
他們各個仰麵朝上,捆手束腳的,被太陽烤得七葷八素,滿臉黑紅色。
“三位近來可好?吃飯的牙口怎麽樣,晚上歇覺是否香甜?”
秦深手裏把玩著桌上閹割刀,在空氣裏不停的比對著大小。
“嗚嗚嗚——”
這仨嘴裏塞著布,沒法說話。
“雖說殺雞焉用牛刀,我這閹割刀,到底也是正經吃飯的家夥,給你們使,也怕髒了去,原想著用鏽鈍的砍菜刀,一點點磨下來,又覺得不夠利落痛快,不是我秦一刀的性子。”
秦水慌得臉色漆黑,不知怎得被他吐出了口中塞布,當即嚷道:
“臭丫頭片子,我是你二叔哇,你敢這般嚇唬我!?”
“二叔想多了,我不是嚇唬你,我是真的要替二叔您,把下頭的煩惱根兒給除了的。”
秦深蹲下身,冷冷的看著他。
“你、你……”
秦水拚命掙紮,像蟲子一般蠕動著往頭挪去,誰料才挪了一尺,就叫太簇一腳踹回了原位。
看到小妮子來了厲害幫手,今日自己怕是凶多吉少,秦水當即服軟求饒:
“別、別閹了我,這主意不是我出的,你找你親舅舅去哇,是他,是他惦記你的家產,才慫恿我做的,說是要把你表妹許給我,我才一時翻了糊塗,做了錯事的。”
點了點頭,秦深許是聽進了,又像是沒聽進,隻顧著自己擺弄東西。
閹割去勢,照例該準備大麻水和豬苦膽。
可這次秦深打定主意,要他們性命,不但沒有準備這些,反而燒了滾燙的熱水,還拿了一罐鹽巴出來。
“二叔別急,多少糾葛事兒,無非是您管不住自個兒的東西,成日甩著蛋包子就要肖想良家女子,色字頭上一把刀,我今兒替你治病醫治,保管一刀下去,你這病就好了”
“你!你這是要秦家絕後哇——”
秦水卯足了勁兒大喊大叫,希望外頭有人聽見,能進來救他一救。
“大嫂,大嫂救救我,我可是秦家最後一個苗啦,要斷了我的根,你日後怎麽向我爹,向我大哥交代哇,我可是無兒無女的呀!”
現在的廖氏哪敢再勸什麽,隻是聽了秦水的話,念及自己死去的丈夫,才出門猶豫道:
“深兒,要不、要不饒了你二叔,好歹他也是秦家最後……”
話未完,秦深卻冷冷打斷了她:
“您怕是忘了,您肚子裏的才是秦家最後的血脈呢,人人不都說這一定是個男胎麽?既是這般,您有什麽好擔心的?想想小妹,別說留根,她再也不能為人母了,這些畜生,我對他們過分了麽?”
廖氏被問的無話可說,別開眸子,又避到屋子裏去了。
……
“嗚!!!!!”
手起刀落,秦深先把那倆個惡霸給閹了。
慘叫聲被堵在嘴裏,他們眼珠吐出,脖子青筋爆裂,幾乎一口氣上不來,疼死過去。
秦深故意把秦水留到了最後閹,是要讓他一點點兒嚇破膽,忍受絕望下的等待!
去勢之後,秦深半點不留情,把一桶滾燙的沸水就那樣潑了上去!
地上的人已經疼得叫不出了聲。
他們張大嘴,像瀕臨渴死的魚,大口大口呼吸著,眼白越來越多,神誌儼然已經不清楚了。
地上大片大片淌著血水,三個人渾身痙攣抽動,憑著一口氣吊著性命沒有痛死過去。
秦深最後在手裏握上了一把鹽,站到了他們跟前:
“生平我第一次,閹人如此痛快,也如此無愧己心!”
言罷,白花花的鹽粒像雪花一般灑下——
那絕望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西林院子!
……
雖報了仇,可秦深並沒有覺得十分痛快,反而心裏悵然若失。
她暗歎一聲:
不知這慘叫聲,能不能驅逐了小妹心中的一點陰霾怨恨?
或也許隻是更添了讓她傷心欲絕的悲愁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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