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8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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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深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轉身,一拳砸在了身後之人的鼻梁上。

    那人悶哼一聲,痛苦的捂住了鼻子,倒吸了一口冷氣道:

    “恩將仇報的丫頭,好狠的勁兒,打歪了我的鼻子,多少小姑娘要傷心!”

    靄宋揉著鼻梁,眸光流轉,笑意泠然。

    他尋到了秦深,總算鬆下一口口氣,隻是見她手腕上的燙傷,難免又擰起了眉心。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秦深方才緊張的手心出汗,見到來人是靄宋,她又驚又喜,自然也有滿肚子疑問。

    靄宋手一撐,輕鬆的翻爬上去,他伸出手將秦深一並拉出了水潭子:

    “說來話長,當務之急先溜出去,路上我們邊走邊說。”

    “恩。”

    秦深點了點頭,擰了一把自己裙裾上的髒水,腐臭的味道熏得她幾乎作嘔。

    靄宋失笑道:

    “現在你知道為何我總穿這身袍子?走江湖,這種事碰見的多了,再幹淨的袍子也不耐髒。”

    借著月光看去,他果然穿著那一身洗不幹淨的白袍,被髒水泡過後,也不過如此。

    倒是她自己狼狽非常,渾身臭烘烘的,若非還要逃命,她是半刻也忍不了的。

    倆人從水牢裏出來,貼著岩石一路往外走去。

    人隱蔽在暗處,他們輕聲緩步,竟然不發出半點響聲。

    水牢的人丟了,山寨大肆搜捕,一路往山道外搜尋而去,反而寨內守備空虛,他們躲著走來都沒人發現他們。

    眼瞅著離山寨的大門越來越近,隻要過了這道坎兒,外頭林間茂密,隨便在哪裏躲上一晚,明日趁著晨曦微光,再行下山就能順利逃離了。

    可也偏偏在這個時候,一隊在外麵搜捕的山賊回來了。

    火把耀眼,人聲嘈雜,多是罵咧咧的聲音。

    秦深依稀能聽見絡腮胡子的大罵聲:

    “呀呀呸的,這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哇!找,一定要給老子找到她!”

    他扭身離開,可能是因為找了一路,有些口幹舌燥,當即往山寨大堂裏走去。

    秦深見山賊一溜兒都走了,緊攥著的拳頭鬆開,小聲道:

    “走。”

    方提起步子,便踢到了腳邊的一塊小石子。

    石子咕嚕滾動,發出了不小的響動。

    “誰!”

    絡腮胡子畢竟是從前是行伍之人,聽覺靈敏,他警惕的扭過身,向秦深躲避的地方看了過來。

    改變主意,他沒有去堂內喝水,反而是闊步走了過來!

    秦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與靄宋對視一眼。

    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恣意模樣兒,靄宋緊張之色困在眸中,伸手按在了腰際的劍柄上。

    倒不是怕自己武藝不精,打不過這些殘兵弱將,而是秦深在旁,他一人大可瀟灑走脫,可要護她毫發無損,自是不敢掉以輕心。

    若被發現了,一場纏鬥定是逃不過的。

    看著絡腮胡子越走越近,秦深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錢爺兒,人找著了?”

    一步之遙,荊禾坐在輪椅上從堂內出來,拔聲喚住了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堪堪佇步,轉身看了回去,有些懊惱道:

    “荊公公說什麽風涼話,若非你與她費口舌,早早用刑逼供,她又怎麽會被人救走!”

    荊禾氣得笑了,一撩衣擺蓋住了膝蓋,撫平了衣料上褶皺:

    “這話好笑,我走的時候,人還好好吊在那裏,輪到錢爺兒用刑了,人反倒淩空不見了,你說,這又是怎麽一會事?”

    絡腮胡子臉色青白變化,沒法再與他爭辯什麽。

    憑白的大活人就這麽不見了,他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托口說是被人救走了,率人大肆在山寨內和西山上搜尋,可依舊一無所獲。

    他心裏也明白,這個女人估計是有妖法的。

    既然是妖,他又怎麽能找回來?

    怏怏垂著手,他大步往後走去,經過荊禾身邊的時候才道:

    “從這裏下山隻有一條路,我已經派人層層封鎖了,隻要她出山,一定能被我抓到!除非她一輩子躲在這西山密林中。”

    撂下狠話,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荊禾勾起一抹冷情的笑意,看向了秦深躲藏的隱蔽處。

    兩人目光隔著綠葉的縫隙交匯,她明顯從他眸中,讀出了勢在必得的篤定和決絕。

    很快,荊禾打發所有山賊往西山後山找去——

    然後,他徑自轉動著輪椅,去往架著虎皮大椅的山寨正堂。

    人離開了,大門就留了三個人值守,幾乎所有人都往反方向找去。

    靄宋拉上了她的手,貓著身往寨外跑去。

    一邊跑,她一邊喘息道:

    “他為何幫我們離開,我總覺得怪怪的,好像有什麽陰謀。”

    “管他什麽陰謀,先下山再說——你該去洗洗自己,方才與你躲在那裏,我閉著氣,差點沒憋死自己!”

    靄宋一刻不停歇,既然荊禾大方送了生路,他也不必躲躲藏藏在密林中繞路前行,幹脆帶著秦深走山道,大搖大擺的下了山。

    “非常時期,你還嫌這嫌那的。”

    秦深也知道自己臭不可聞,腳下的步子快了起來,幾乎是一路小跑下的山。

    山下並沒有絡腮胡子所謂的層層封鎖,反而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隻有一輛馬車停在山道邊上,聽到有人下山的響動,從車裏鑽出一個人來。

    秦深見是青木,還有些驚訝。

    快步走到他跟前,她喘著道:

    “你、你怎麽來了,不是回漁村去了麽?”

    青木看了一眼靄宋,又掃過秦深周身,見她沒有大礙,隻是手腕上有些燙傷。

    收回目光,他聲音沉沉的:

    “花間酒需要馬車,西山離漁村很近,所以他來找我駕車。”

    “沈姨和小魚都好麽?”

    她扶上了青木的胳膊,對沈柔的處境很是擔憂。

    “嘶——”

    不知怎得,青木倒吸了一口氣,眉心擰在了一處。

    秦深連忙放開了自己的手,關切道:

    “你受傷了麽?”

    “沒事的,摔傷而已。”

    他不甚在意的退了一步,撩開車簾子,示意她進去再說。

    “這裏還不安全,先離開!”

    “好。”

    沒有太過於在意,畢竟疑惑的事情太多了。

    她和靄宋齊齊進了馬車,青木跨坐車轅兒,振動馬韁,驅著馬兒飛速離開了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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