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0忙著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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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寂寥一片,像是虛妄的異次世界,黑暗森然。
秦深身體抑製不住的發抖。
她的鼻尖是濃重血腥氣,環抱著他腰的手也濕噠噠的一片,她知道他受了很重的傷,卻說服不了自己放開擁著他的手。
剛才,絕望橫生,她幾乎奔潰了!
她以為她錯了,她要失去他了……
幸好,幸好。
衛槐君有些無力地靠在石門背後,他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淺道:
“做得好。”
秦深從他的懷裏抬起頭來,她強迫自己揚起一抹驕傲的笑意。
為自己懂他的心意驕傲,為自己沒有成為他的累贅反而能幫得上他而驕傲。
可這驕傲承重了太多,險些將她打垮——
如果剛才,他真的不再回來,她又該如何說服自己的心?
笑容僵住,牽起的嘴角開始顫抖,牽連著酸澀的鼻子,滾落下一行淚水來。
衛槐君眸色黯淡,臉色慘白的可怖。
他抬起有些脫臼的胳膊,有些笨拙艱難地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水,嘲笑道:
“又哭又笑,太醜了”
感受他手指的不靈活,秦深立即反映了過來。
她自己拿袖子擦幹了,小心避開了他的胳膊:
“別動,我替你把骨正回去!”
“你會?”
“時日久遠了,你當真忘了我在軍營帳裏學的本事了?”
“也是,我隻記得你落刀子的本事了,這門手藝,我可不想了解。”
到了這個當口,他還有閑心玩笑。
倒不是為了調節氣氛,而是安撫秦深的緊張,他間接在告訴她:胳膊並沒有那麽痛,不要難過。
她破涕而笑,鬆緩了緊繃的手,然後捏上了他的胳膊。
用力一扯一頂,隻聽骨骼咯地一聲,幹脆利落,將他脫臼的臂膀接回了原位。
“好了。”
衛槐君額上沁著一層薄汗,他垂下了手臂,雖然接好了,但短時間內不能再用力使用了。
“方才是誰關的門?”
“是我。”
靄宋爽快的承認了,長眉一揚,並不吝嗇自己挑釁之意。
衛槐君對上了他的眸子,笑容冷淡了幾分。
靄宋當做沒看見,隻是歎道:
“你別這麽看我,我是有私心的,那又如何?”
秦深知道靄宋純屬放屁,他這個人就這樣,不肯在衛槐君麵前落了下風,不見縫插針的挑釁他幾句,他好像身上就不痛快。
燭九陰還在玉門後拚命撞擊著,危機未消,不易內訌。
秦深頗為無奈的擋在了中間,扯著嘴角隻是一個勁兒的笑。
“讓開。”
衛槐君聲音低沉,目光穿過秦深的腦門兒,清冷的盯著靄宋。
秦深沒了法子,隻好扶上了他的肩膀,急聲道:
“完了,我剛才用力過猛,是不是沒接好,讓我再看看!”
“嘶——別碰!”
饒是衛槐君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怒火被疼痛轉移,末了隻剩下深深的無奈之感。
他奪回自己的胳膊,抬起另外一隻完好的手,彈上了她的腦門:
“你招惹來的,你自己解決。”
捂著頭,秦深大呼冤枉:她何時招惹過他了,哎。
方要反駁幾句,卻聽前頭酉蘇的一聲抽氣聲!
怎麽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深快步上前一步,從石門投下的陰影中走出。
穿過環繞周身的冥煙繚霧,她闖進一片綠幽幽的暗光之中。
怪不得酉蘇倒抽一聲冷氣——
外頭的崚嶒黑崖、地獄深淵,這裏卻鬼手匠巧奪天工,給她更深的震撼!
秦深見了這樣的建築,也不禁心生感歎。
一方浮屠高塔,寬約十丈有餘,高不見頂,塔簷上鬼頭獸吻栩栩如生,密密麻麻爬滿了整座浮屠塔,像是地獄鬼首沿著通天之塔跨越天地兩界一般。
這塔不是石塊累成的更不是磚石疊積的,而是整的一塊玉石雕出來的。
這玉除了有著溫潤的紋縷,其上還有尖簇,橫七豎八的倒刺在表皮中,遠遠看去像是黑色斑塊,將一座玉石浮屠塔整個裹在了裏麵。
玉石料雖很透,但仍窺看不出裏頭的構設,隻是整座浮屠高塔散發著一種幽綠色的光,投在渺小的外來客的臉上,遊弋出明暗不定的淺淡光斑。
憑認吃驚詫異,讚歎不已,它卻歸然不動,靜靜矗立千年有餘。
衛槐君靜默良久,他的神色變得凝重,透著一股捉摸不透的愴傷。
太簇眼中驚訝未消,他眉頭緊蹙,走到了他的身後,低聲問道:
“神藥是不是在這浮屠塔中,好像傳說裏就是這麽說的。”
“不是傳說,是事實。”
衛槐君提步前行,他衣裾掃過土塵沙礫,一步步走到了浮屠塔門外。
手掌扣上了塔門邊的一處機關鐵手柄,喀拉往下一拉——
那門上的畫案頓時翻挪變化。
一朵酷似紅刺花的雕案花,變出了百般樣式來,速度之快,根本無法看清花案的變化。
秦深看得頭昏眼花,饒是衛槐君也鎖起了眉心。
隻有靄宋斜光睇著,一副不上心的態度,甚是無所謂,像是根本不放心上瞧一般。
末了,浮雕在門上的花案盡數藏進了門框邊隙中,露出了兩扇可以開合的木門。
門縫中透著一縷陰寒的濕氣,直衝人麵門。
“什麽意思?圖個好看?”
酉蘇撓著頭,根本不解其意。
衛槐君眸光一沉,心裏有一絲懊惱,早知道將小南帶過來,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一定能記住方才花樣變化。
秦深了解靄宋,見他氣定神閑的模樣兒,話從口出:
“你這副表情,莫不是看清楚,也記下來了?”
靄宋見秦深發問,便不等著衛槐君相求了,他似笑非笑的揚起了眉毛:
“差不多差不多,誰說天下過目不忘的,隻有他徐南?不過嘛——我還沒準備好,再來一遍吧。”
他聳了聳肩靠到槅扇上,豈料這門不鎖不栓,由著他這麽一靠,輕悠悠的就打開了,讓他整個人一頭栽了進去!
“啊!”
衛槐君嘖了一聲,趕忙抄手擒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救了回來。
“耍我玩呢?這門不是開著的麽,搞什麽?”
靄宋還要再罵幾句,可待他看見塔裏頭的場景後,不免微微張嘴,後怕不已。
他心有餘悸的撫了撫膽戰心驚的小心肝,冷汗沁出。
原來這門後並非是可以落腳的平底,而是深不見底的機關深壕。
從上頭看去隻有寒光點點,並不能看清機關的原來麵貌,可從裏頭時隔那麽久依舊飄然不散的那股血腥之味來看,一腳踏錯顯然是生機無門的。
放眼整個塔中房間——
如此空曠的場地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橫亙的牆壁,甚至連攀爬的樓梯都沒有!
當然,連落腳的地麵也沒有!
整個空間裏隻剩下一麵巨大的牛皮鼓,橫著架在由著機關的深壕之上。
因為唯一,所以更顯得碩大非常。
這鼓紅漆塗邊,銅環兩側,鼓麵上有被戰火熏染的黑煙,上頭還有方才門上變化的花案,隻是更為複雜,描畫的功夫更是獨到而已。
靄宋有些明白了,隻是還不確定,他皺著眉頭扭身問向衛槐君:
“這是……?”
“機會隻有一次,想上樓,靠你了。”
衛槐君目不斜視,緊緊盯著那麵大鼓兒,眸光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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