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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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元琪私下打聽了好一段時間,也沒有太二的消息,還是無意中聽說府城有家“薛太私廚”不錯,又問了去吃過的人,聽到臉上有疤的俊美廚子這樣的形容,便知道是太二。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興高采烈帶著川紅來到薛宅,沒想到吃了個閉門羹。
薛宅大門外原先貼著“逢三六九營業”告示的地方,已經改成了:“東主有事,暫停營業,望見諒。”
她瞪著“薛宅”兩個字咬牙切齒,心想:“難道薛青遲竟然大命不死?真是可惡,簡直陰魂不散。”
川紅敲了敲門,杜若開門,見到陸元琪,認出來是曾經到過青山村,還和他們坐竹筏離開的貴女,她客客氣氣地說了句:“不好意思,我們暫停營業了,現在不招待客人。”
說完便要把大門闔上,陸元琪一急之下,伸腳卡住門縫,扯高氣揚道:“我來找太二,又不是來吃飯。”
杜若差點就夾到她的腳了,人家是貴女,要真是碰到傷到,指不定得怎麽處置她,心有餘悸,也不淡定了,“我們主子不在家。”
陸元琪不信,招呼川紅把門推開,她要親自看過才行,杜若急了,“你們這是做什麽?強闖民宅嗎?我會報官的!”
“一個小丫頭也敢威脅我?你去告呀,看看人家判你有罪還是判我有罪,在府城的地盤竟敢對我不敬,我看你是活膩了。”
陸元琪已經抽出腳,不屑地掃了杜若一眼,也隻有薛青遲那種村婦,才會有這樣沒眼色的丫環,識相的就應該把她請進去,好好招待。
正當川紅與杜若一個推門一個頂門,僵持不下之際,一道清澈的聲音傳來:“你們在我家門口做什麽?”
陸元琪趕緊回頭一看,站在他們後麵那個人穿著繡花交領齊腰襦裙,白色上襦粉色下裙襯得她整個人麵色紅潤,飄然出塵,彷如仕女圖上走出來的美人似的。
可不真是薛青遲!
陸元琪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襦裙,款式色調竟然和薛青遲那套幾乎一樣,臉色頓時不好了。
撞衫不可怕,可怕的是別人穿得比你有氣質,比你好看。
她一個村姑,憑什麽模仿她這個郡主的穿著!
“川紅,給我掌嘴二十下。”她厭惡地看了薛青遲一眼,吩咐道。
川紅走到薛青遲跟前,揚起手掌,眼見就要甩到薛青遲臉上,陸元琪心中暗爽:“讓你臉色紅潤,讓你眉目如畫,看看二十掌後你和豬頭有什麽區別。”
然而,她沒聽到期待中的清脆的“啪”聲,川紅的手停在薛青遲臉上不到一寸的地方,再也前進不得,隨後一聲尖叫響起:“我的手斷了!”
川紅的右手掌耷拉著,軟綿綿的,她痛得眼淚都掉出來了,無措地看著陸元琪。
陸元琪大怒:“打狗還須看主人,你知道我什麽身份嗎?”
她心底竊喜,要弄死薛青遲還不簡單,官大一級尚且壓死人,何況她是郡主,薛青遲是平民。
“哦,你什麽身份?”
薛青遲不鹹不淡道,上回他們竹筏突然翻了,太二說起過後麵竹筏的竹篙不知道怎麽亂插了過來,導致竹筏失衡,才被卷入漩渦。
她便懷疑過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如今看到陸元琪一個照麵就讓侍女對她動手,看來怨氣果真不小。
“我是康怡郡主!”陸元琪抬了抬下巴,高高在上地看著薛青遲。
“哦,郡主啊。”
薛青遲狀似不經意地抓住川紅的手,推了一下,川紅又是一聲尖叫,用力推開薛青遲,眼裏的目光簡直要吃人。
”你!“
陸元琪難以置信地看著薛青遲,她是腦子有病嗎?知道她是郡主了,竟然再次對她侍女動手?蠢得簡直沒邊了。
不過一介村姑,能懂什麽,潑婦最擅長的不就是吵架動手,真是白長了一張好臉,空有一副皮囊。
薛青遲拍了拍手,平靜問道:“我怎麽了?”
“你信不信我馬上讓你把你抓起來。”陸元琪笑意盈盈,勝券在握。
“我做了什麽嗎?”
“你這還叫沒做什麽?你折斷了我的侍女的手!”
薛青遲笑了,明眸皓齒,笑靨如花,看得陸元琪心火亂竄,隻聽她朗聲說道:“我聽說鎮南王勤政清明,治下井井有條,想必府城也是個凡事講究證據的地方,就算是郡主,也不能空口白牙汙人清白,三言兩語給人定罪吧?”
周圍路過的人聽到她這番話,側目而視,紛紛停下腳步,圍觀起來。
陸元琪素來敬重自己父王,對父王的豐功偉績崇拜不已,薛青遲說她父王好話,她自然不會反駁,與有榮焉地答道:“那是當然,皇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我身為郡主,從來不仗著特權恃強淩弱。”
“那麽,您的侍女雙手好好的,又為什麽說我折斷了她的手?”薛青遲這話朝著圍觀的人群說的,“我一個弱女子,與康怡郡主無冤無仇,可她卻這樣說我,我實在擔當不起。”
周圍頓時議論紛紛,這一看就是被郡主找茬了,嘴上說的好聽,不會恃強淩弱,實際上不都是橫行霸道。
他們甚至後退了一步,生怕被牽扯進去。
“你!你們好好看看,這手都垂下來了。”陸元琪拽著川紅到眾人麵前,竭力表明是薛青遲動了手,然而,議論聲更大了。
“那是折了手的樣子?”
“我看不像,不是好好的嘛。”
“算是見識到什麽叫睜眼說瞎話了。”
陸元琪仔細一看,川紅的手看起來和先前根本不一樣,她把川紅兩隻手都握了一遍,厲聲喝道:“剛才不是斷了嗎?”
川紅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薛青遲第一次弄疼她確實折斷了她的手,第二次弄疼她卻把手弄好了,可是她沒來得及和陸元琪說,就被陸元琪拽到了眾人跟前。
這會,她戰戰兢兢地說:“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陸元琪當即甩了她一個耳光,破口大罵:“要你何用!”
見周圍的人指指點點,她感到臉都丟盡了,也顧不上找薛青遲麻煩,匆匆離開了現場,川紅忙跟了上去。
杜若見到薛青遲,滿臉擔憂,“我們得罪郡主了,怎麽辦?”
“沒事的,你看,郡主也是講道理的。”薛青遲答道。
陸元琪回到府裏,丁零當啷地砸碎了一堆東西,猶未散氣,川紅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跟前,囁嚅道:“郡主,方才我真的手斷過,但又被她接上了,所以我叫了兩次。”
陸元琪回想起來也明白了,薛青遲從頭到尾都是故意的,折了川紅的手又接好,大聲說話引起路人注意,逼迫她當眾自證清白。
“被一個村姑擺了一道,真是氣死了,她怎麽不死在洪水裏!”她恨不得弄死薛青遲。
川紅被折騰了一番,也暗恨不已,她想起一事,對陸元琪道:“郡主,方才我留意到薛青遲身上有個腰牌,是胡夫人的清園學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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