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發覺，他手心裏被小葵花塞著的黑色晶核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來人。”太二喚了一聲。

    大山大河聽見了，幾乎以為是幻覺。

    朝床榻一看，竟然是真的。

    “殿下您醒了？”

    “太好了！”

    太二躺了一個月，剛醒過來，身體動作跟不上思維，大山大河扶他坐起來。

    他頭一件事便是問薛青遲在哪裏。

    大山大河麵有苦色，把搜尋結果和他說了。

    太二恢複記憶的滿腔喜悅頓時消散一空，麵沉如水，“有帶了郝聞去找嗎？”

    大山點點頭，“帶了，但是隻追蹤了一段路，後來就沒了蹤跡，似乎對方用了香粉掩蓋，影響了郝聞的嗅覺。”

    “最後追到哪裏？帶我去看看。”

    大山大河把他帶去了郝聞最後聞到薛青遲氣息消失的地方，是京城一條普通的街道，街道兩邊都是普通官宦人家，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也沒聽說這些人和太二或者薛青遲有什麽關聯。

    然而，太二沿著街道從頭走到尾，發現盡頭竟然有一家“莫府”，霎時讓他想起了莫雲亭。

    莫雲亭一直惦記著遲遲，也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莫非是他把遲遲帶走了？

    想到這裏，他敲響了莫宅的大門。

    無人回應。

    又敲了幾下，同樣寂靜無聲。

    他用上了異能，宅邸裏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就連院子裏的花草，都枯萎多時，似乎這座宅子荒廢已久。

    莫非他想多了？

    正要轉身離去之時，一個路過的行人見他站在莫宅大門前發呆，好心告訴他，“莫府一個月前就人去宅空了。”

    “一個月前？”太二察覺到端倪，追問道。

    “嗯，正是一個月前，聽說主人家回江南去了，所以把仆從全都遣散了。”路人回道。

    太二不相信天底下有這樣的巧合。

    立刻遣人打聽被遣散的仆從的消息。

    很快得知這座宅邸確實是莫雲亭的，但回江南的並不是他，而是他侄子和管家，至於他本人，仆人表示隻知道少爺說要遊學，不知道他具體去哪裏。

    有個仆人無意中說出在莫雲亭離開前幾天和兩個客人來往密切，其中一個客人樣貌和他們大夏人有點不同，口音也有點奇怪。

    他便讓那仆人口述兩位客人的樣貌和穿著，自己動手畫了下來。

    在周老和梅若鶴那裏習來的丹青之術，頭一回有了用處。

    令他意外的是，根據描述畫下來的兩人，其中一人赫然是胡夫人。

    另一人不曾見過，但是他腰間佩戴的新月玉佩有點眼熟。

    拿給對古董字畫各地風俗造詣頗深的蘇木看了之後，蘇木肯定道：“這是大月國貴族的飾物，向來隨身佩戴。”

    大月國嗎？

    太二揣摩了一會，推斷許是莫雲亭和大月國的人聯手帶走了遲遲。

    不然以莫雲亭一個普通世家公子的能耐，應該不足以跟蹤他們到山林裏，還不被他們發現。

    想想遲遲在祭天儀式上鬧出的動靜，吸引了大月國的注意也不奇怪。

    隻是冬至過去沒幾天，對方的行動也太快了。

    莫非一早就潛入大夏，原本懷著其他目的，後來才改變了主意？

    不管如何，總算有了點眉目。

    他必須盡快追上去，胡夫人是敵非友，若她也和這件事情有關，恐怕遲遲境遇不太好。

    下定決心到大月國找人之後，他立刻收拾行囊。

    青石見狀，驚詫道：“殿下您要去大月國？小郡主怎麽辦？”

    太二頓了頓，想到小葵花上次遭難的事情，把她扔下他肯定不放心。

    “我帶她一起去。”

    “啊？”青石驚呼，“那奶娘呢，也要一起帶過去嗎？”

    薛青遲失蹤之後，小葵花喝不上她的奶，隻好找了奶娘。

    剛開始她不太樂意喝奶娘的奶，餓了幾頓之後，就乖得跟小綿羊一樣了。

    太二要是帶著她，路上總不能讓她餓肚子吧。

    “帶上奶娘？”太二蹙起了眉頭。

    “太麻煩了，我帶隻奶羊一起上路。”

    “啊？”

    青石有點懵，這是親爹還是後爹啊，放著人奶不給孩子喝，讓孩子喝羊奶？

    太二一錘定音。

    他就是喝狼奶長大的，也沒見有什麽不好，小葵花不能太嬌生慣養，喝羊奶又怎麽了？

    他廚藝那麽好，煮出來的羊奶肯定也好喝。

    就這樣，小葵花連同一隻哺乳期的母羊被他爹打包上路了。

    她看到羊咩咩的時候可高興壞了，要不是她爹攔著，她恨不得撲過去抱著那隻母羊，沒多久就學著咩咩叫了起來。

    “咩咩。”

    “咩咩咩。”

    沒有人聽得明白她和母羊在聊什麽。

    大山大河等護衛要保護主子，自然也跟著。

    不過太二在明，他們在暗。

    風塵仆仆趕了一個多月路後，太二帶著小葵花終於來到了大月國都城外。

    進入都城要查驗文書。

    太二的文書是他到了大月國之後，花了不少錢在邊境小城讓人偽造的，籍貫姓名都屬於當地一個廚子，相當於他冒充了那個人的身份來都城。

    接受盤查時他表示，自己有幾分手藝，聽說都城能賺大錢，就帶著女兒千裏迢迢趕過來了。

    守城的衛兵看到他左手抱著孩子右手牽著母羊的寒酸模樣，非但沒有懷疑他，反而頗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掙了錢可千萬別委屈孩子，奶娘一個月也花不了多少銀子，好歹請一個。”

    “官爺說的是，等掙到錢肯定先顧著孩子。”太二一臉憨厚地笑了笑。

    “都城富貴人多，隻要你手藝好，能吃苦，早晚會掙到錢的。”

    “承您吉言。”

    進了城，他找了家中等客棧住了下來，暗地裏遣大山大河打聽胡夫人和莫雲亭等人的行蹤。

    打聽結果還沒出來，他抱著小葵花到街上閑逛的時候，倒是聽了一耳朵大月國長公主的豔事。

    “聽說長公主最近看上了一個落魄世家的公子，人家已經有妻室了，她還想讓人家給她當麵首。”

    “謔，她不是已經有四十多個麵首了嗎？”

    “也許是想湊夠七七之數呢。”

    “唉，有傷風化啊，丟盡皇室的臉麵，聖上怎麽不管一管呢？”

    “我聽說聖上能有今天多虧了長公主當初幫忙，她不過養養麵首而已，又怎麽會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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