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投投……投降？”

    副手結結巴巴道，驚詫地看著自己老大，雙眼瞪得滾圓。

    “老大你居然認慫了？！”

    青年卻沒理會他，徑直從樹叢後走了出來，副手趕緊跟了上去。

    大道上躺著一地的人，哎唷哎唷地叫著，有想跑掉的，奈何連站都站不起來，也不知道對方使的什麽手法，並未看到這些人身上有傷口，可是一個個跟骨折了似的。

    青年深吸了一口氣，朝馬車上一家三口走過去，到了跟前，拱手作揖道：“抱歉，冒犯了各位，我們馬上撤走。”

    大漢冷笑道：“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青年平靜道：“不知道你們有什麽條件？”

    大漢看向車上的年輕男女，女子露出一抹微笑，“剛好中午，也該歇下來吃午飯了，你們地方夠不夠大？”

    青年愣了愣，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副手眼裏隻有美人，結巴好像好不了了，“您您您要去我們寨子裏？”

    女子點點頭。

    “夠大，我們那地方很大，多住幾百人不成問題。”副手笑得跟傻子似的。

    青年不動聲色地挪了腳過去，狠狠踹了他一腳。

    副手疼得呲牙咧嘴，扭頭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家老大，“我說錯了嗎？”

    青年看著他這副傻樣，額頭青筋跳得厲害，感覺當初提拔他當副手肯定是腦子進水了。

    看不出人家有多厲害嗎？居然還打算把人往寨子裏帶！

    人家分明是想一鍋端了啊。

    青年抱歉道：“我們那裏地方簡陋，恐怕招待不起貴人。”

    “不用你們招待，能遮遮陰就好。大山，讓他們靠邊停車吧。”

    女子似乎聽不出他的拒絕之意。

    “是！”大漢往車隊後麵走去。

    “你們寨子就在埡口後麵吧。”女子漫不經心道。

    副手忙不迭道：“沒錯，這地方可是我們老大挑了好久的，既隱蔽又方便，做買賣一點都不費功夫，而且占據了地形優勢，居高臨下，方圓百裏，一覽無遺。”

    青年撫額，這樣的副手必須換了！

    見了個美娘子就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人家一開口他就把底細漏了個一幹二淨。

    叛變得未免太快了！

    馬車都靠邊停住後，車廂裏的孩子也被抱下來了，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後麵還跟著一百多隻羊。

    那些羊全都長得膘肥體壯，看著鮮嫩可口，令人垂涎。

    癱倒在地上那些人全都看直了眼，似乎忘記了身上的疼痛，也不叫了。

    “往哪走？”女子問道，懷裏的小娃娃正睜著黑溜溜的眼珠看著副手。

    副手笑得一臉燦爛，屁顛屁顛給人家帶路，“這邊走。”

    一群人全都跟在副手身後，朝山上走了過去。

    青年還能說什麽》

    他無力地朝山腳揮了揮手，“把他們帶回去。”

    山上放弓箭那批人下來把這些殘兵敗將扶了回去。

    青年回到副手身邊時，副手悄悄耳語：“老大，他們為什麽把羊也帶上山？難道打算款待我們？”

    “你以為人家是來扶貧的？”

    青年沒好氣地看著他，“上趕著把人家帶到窩裏來，你腦子長到老二身上去了？”

    副手訕訕道：“這，這不是你說投降的嗎？投降不就是任人處置……”

    青年：“……”

    上到半山腰平緩之處，女子吩咐道：“把羊放這裏吃草吧。”

    副手摸了摸後腦勺，這地上的草都枯死了，隻剩下丁點草根，這能喂羊？

    美人是不是缺乏常識？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糾正一下美人的錯誤，突然看到地上綠色一點點蔓延出去，眨眼間，整片坡地生機勃勃，仿佛蓋上了綠地毯一樣。

    直到那群羊咩咩叫著跑過去吃草了，他才反應過來。

    狠狠擰了一把大腿。

    不疼，果然是假的。

    小腿卻疼了起來，他瞪著自家老大，“怎麽又踹我！”

    青年冷冷地看著他，“好好看清楚，你擰的是誰的腿。”

    副手低頭看了看，他剛才，好像把手放錯了？

    見老大抬腳要踹過來，他立刻閃開，賠笑道：“老大饒命！我這不是一時看呆了嘛。”

    閃開時沒站穩，跌倒了草地裏，他顧不上跌痛了屁股，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放進嘴巴裏嚼了嚼。

    青草的氣味蕩漾開來。

    這片草是真的。

    不是他眼花了。

    再次朝女子看去時，他眼裏的迷戀之色頓消，取而代之的是崇拜和敬仰。

    怪不得射出去的弓箭突然消失，原來是遇上了仙女娘娘啊。

    “老大，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仙。”

    青年沒說話，盯著草地出神。

    那幫人到了他們寨子裏，並未抓人燒寨，而是在樹底下做起了飯。

    那些樹自然也從光禿禿的枯樹變成了枝繁葉茂的綠樹，翠色逼人而來，這才是春天該有的模樣。

    寨子裏的人眼巴巴看著別人煮飯切肉炒菜，不斷咽著口水。

    青年喝道：“看別人做什麽，剛才沒吃飽嗎？”

    那些人見他發飆，這才四處散開，躲回了帳篷。

    副手弱弱地說了句：“可我們吃的是窩窩頭……”

    “嫌窩窩頭不好吃了？不想待在這裏就滾出寨子，看人家收不收你！”青年冷冷道。

    副手趕緊表忠心，“哪能為了兩口吃的就跑路呢，我這輩子都是老大的人。”

    青年被他說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些人擠羊奶煮羊奶喂孩子的時候，青年才明白，原來這群羊大部分是母羊，他們為了孩子才帶著。

    得虧女子有神仙手段，能讓大地回春，不然這一路連草都沒有，他們也養不活這些羊。

    有這等本事的人，他隻聽說過一個。

    晉王妃。

    陪在他身邊的人便是晉王無疑。

    去年冬至祭祀儀式上發生的事情早就傳遍大夏，多少人趕赴京城，就為了見神女一麵，可他們夫妻卻不知所蹤。

    青年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眼裏多了絲恨意，攥緊了拳頭。

    恰在這時，大漢走了過來。

    “殿下請你過去。”

    他跟著大漢走到男子跟前，單膝跪下行了個禮，“參見晉王殿下。”

    “你是陳義？”一道清潤的聲音響起。

    青年抬頭，愕然地看著晉王，他怎麽知道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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