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變成她那樣？”

    吳玉蓮眼裏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婢女還是那個婢女，在她眼裏卻完全不一樣了，她是易大人創造出來的神跡，比薛青遲返老還童之術還要厲害得多的神跡。

    “當然可以。”

    易玄子擦幹淨手上濺到的血跡，深情而又專注地看著她，“你會比她更完美。”

    沒有任何詞語能準確表達出吳玉蓮此時的激動之情。

    她得到了一個機會。

    一個長生不老的機會！

    從此以後，世事變遷，滄田桑海，都和她無關了，她會如同仙人一樣，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不，到那時候，她比仙人還要快活得多，人間煙火肯定比清冷天庭要有意思，還不受清規戒律的約束。

    “清郎，我以後永遠都是你的。”

    她跪在塌上，撲到易玄子懷裏，緊緊抱著他的腰身，恨不得把自己獻祭給他。

    在這一刻，他是她的神。

    他將賜予她長生。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易玄子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然，以後你隻會屬於我。”

    過了好機會，吳玉蓮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笑意吟吟道：“直接吃藥就可以了嗎？”

    易玄子搖了搖頭，“藥不是吃的，得融入血裏，還要舉行儀式。”

    “儀式？要準備什麽嗎？”

    “該做的準備我已經做好了，你什麽都不用做，趴著就好。”

    吳玉蓮在易玄子的指示下，褪去全身衣物，趴在塌上，露出光潔如玉的背部，如同一尾砧板上待殺的魚。

    易玄子取出一把小刀和一個白色小玉瓶。

    動手之前，他給吳玉蓮口裏塞了一條布巾，提醒道：“過程會很痛，但你必須全程保持清醒，受不了的話就咬著布巾。”

    “好。”

    “你想要什麽圖案？”

    “圖案？”

    “會紋在你背上，愈合了也會留下來。”

    “鳳凰。”

    她和趙蓮蓉較量了半生，也沒當上皇後，天隆帝又快不行了，她隻能當太後了，鳳袍穿不上，紋個鳳鳥也好。

    “好。”

    一陣強烈的刺痛驟然襲來，吳玉蓮感覺自己遭到了淩遲，她瞬間慘叫出聲，聲音被布巾堵在口中。

    然而實在太痛了，她的背部繃成了一條線，可是這條線繼續被人切割著，她完全控製不住自己，忍不住想要逃脫那把鋒利的刀子。

    “悠兒，幫我按住她！”易玄子下令道。

    婢女走過來，伸出雙手按住吳玉蓮肩膀，明明兩人身形差不多，婢女看著也不強壯，可是吳玉蓮卻感覺肩膀上仿佛壓了一塊巨石，她再也動不了半分。

    隻能死死咬住口中的布條，竭力把尖叫壓在嗓子裏，眼睛看著房間裏其他物件，試圖轉移注意力。

    然而徒勞無功，她仿佛又回到了生俞兒的時候，疼得死去活來。

    疼痛鋪天蓋地，無休無止，額上沁出了大滴大滴汗水，順著臉頰流入眼睛，她完全感覺不到鹹澀。

    仿佛過了一輩子那麽長，那把刀子才停了下來。

    吳玉蓮以為熬到盡頭了，正打算籲出一口氣。

    下一刻，有粉末撒在了傷口上，更加劇烈的痛楚傳遍全身，如同烈火灼燒，或者大火烹炸。

    “啊！——”

    她咬穿布巾，咬破了舌頭，滿口血腥，神智開始恍惚。

    易玄子的聲音響在耳邊，“想長生不老就忍住，暈過去就前功盡棄了。”

    吳玉蓮向來不是意誌強大之人，背部的疼痛超過了她的忍耐程度，她很想立刻暈倒，那樣就能逃過這樣的痛楚，可是對長生的渴求又刺激她保持清醒。

    沒有什麽不需要付出努力，想得到常人得不到的恩賜，就要忍受常人忍不了的痛苦。

    她反反複複在放棄與堅持之間徘徊，猶如置身於煉獄之中，經受著非人的折磨。

    仿佛過了千百年之久，她才感覺背部的疼痛一點點消失，直至毫無痛楚。

    身下的褥子已然被汗水濕透。

    活過來了。

    婢女鬆開了她，她像是失去了全身骨頭一樣，軟綿綿的鋪在塌上。

    方才的掙紮耗盡了她全身力氣，她如同一尾離水太久的魚，好不容易回到水裏，卻感覺呼吸艱難，腮片生疼。

    思緒剛從疼痛裏掙脫出來，此時一片空白。

    她怔怔地看著易玄子取了個白瓷碗過來，用刀子劃開了他自己手腕，擠出了半碗血，然後敷藥包紮。

    “清郎，你這是做……什麽？”她沙啞著嗓子問道。

    “給你喝的。”易玄子回道。

    “喝血？！”吳玉蓮吃了一驚。

    “嗯。”

    “這……”

    吳玉蓮看著端到她眼前的殷紅血液，難以相信易大人居然要她喝下去，茹毛嗜血不是野獸才有的行為嗎？

    她怎麽能喝得下？

    “喝血也是儀式的一部分。”易玄子把碗送到她唇邊，“張口。”

    吳玉蓮渾渾噩噩地張開口，任憑血液流入自己口中。

    原本以為自己會惡心想吐，然而出乎她意料，這血竟然是香甜的！

    喝完了之後，她咂了咂嘴，看著碗壁仍帶著些微紅色，不由伸出舌頭，想把碗也舔幹淨。

    她沒留意到，在她喝血的時候，侍立在一側的婢女忽然張開嘴巴，露出野獸般尖銳的牙齒，馬上就要撲過來。

    易玄子察覺到婢女的動靜，轉頭給了她一個喝令的眼神，婢女才收回了腿腳，閉上了嘴巴。

    他掉回頭，溫和道：“好喝嗎？”

    吳玉蓮舔了舔唇，“好喝。”

    舔完唇突然醒悟過來，自己方才喝的是血，她怎麽會覺得血好喝？

    “清郎，你吃了什麽？怎麽這血嚐起來跟甜品一樣味道？”她掩飾住心中的慌亂問道。

    “可能是你的味覺改變了。”易玄子回道。

    吳玉蓮有點茫然，“怎麽會變了？”

    “你忘了嗎？你現在已經不是普通人了。”易玄子笑道。

    吳玉蓮恍然大悟，是了，她已經用過了長生不老藥，現在是不死之身了。

    眼睛不由看向幾案上的刀子，猶豫著要不要劃開皮膚試試。

    易玄子看出了她的心思，“過幾天再試，你現在還達不到瞬間愈合的程度。”

    “噢，那我以後再試。”

    “接下來七天你都要喝血，我會讓人把血送到宮裏給你。”

    吳玉蓮驚詫道：“還要喝？你天天放那麽多血，沒事嗎？”

    易玄子撫著她的長發，柔聲道：“為了蓮兒，別說放點血，就是割了所有肉，我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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