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林皓好奇的看了看紙袋上的字，問我：“給你的？誰給你的？怎麽放這兒了。我們出去的時候都沒見這兒有東西啊！”

    “剛才下麵火災的鬧劇，應該就是為了引開我們好把東西放在這兒。”我盯著牛皮紙袋，卻沒伸手打開。

    這時，老周幾人的腳步聲出現在了包房門外。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我連忙拉開拉鏈將牛皮紙袋揣進了懷裏，然後給了林皓一個隻有我們兩能懂的眼神。林皓會意，繼續低頭吃飯，裝作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

    三人進來後，見我們倆埋頭吃東西，也沒說什麽。但接下來雖然又上了十來道菜，但我卻覺得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差不多。之前饑腸轆轆的感覺也已經蕩然無存，整個腦子裏想的都是懷裏揣著的這個牛皮紙袋。

    幸好今天穿了一件運動服，內襯裏麵有一層網狀的東西，剛好能裝得下那個紙袋。否則我可能就得在他們麵前把紙袋打開，老周和林皓到是沒什麽，但文鎮和張琳丹這兩個人，我始終還不太熟悉，對我來說，一起經曆過生死的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在某些萬分凶險的情況下後背都可以放心交給他，還有什麽是不能讓他知道的呢？

    我們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算是把這頓飯吃完。我們四個男人雖然吃得多，但是也吃得快，二十分鍾不到，三四碗白飯下肚，就撂下了筷子。但是張琳丹那小妮子卻絲毫不在意我們的眼神，自己不緊不慢的吃，邊吃邊玩手機。

    吃到一半見我們把菜吃得差不多了，竟然還又加了兩道菜。

    如果以後我有一個女兒是這種性子，我肯定二話不說先給她兩巴掌。但現在，人家雖然年紀小，卻是我們的科長。無奈之下，我們也隻能坐著幹等。

    等到張琳丹終於吃完，我才跟老周說：“老周，我想先回趟正一觀……嗯……這身衣服有點兒小，穿著實在難受，我回去換一套。”

    老周也沒多想就點頭同意了，反正現在我呆在醫院也起不到什麽作用。但是張琳丹卻忽然問道：“等等，你剛才說，你回哪兒來著？”

    我立刻猜測到她是不知道其實草海市分局就在正一觀，連忙說：“噢。回分局。”

    “不是，說你剛才說那個詞。”張琳丹搖搖頭。

    “剛才那個詞？”我想了想，試探著說：“正一觀？”

    “對！就是正一觀。”張琳丹一拍桌子，對老周說：“這名字不錯，一看就是老周你起的！就是不知道正一道其他的道友會不會有意見。”說著，還對老周露出了一絲莫名其妙的笑容。

    老周聞言有些尷尬，我一看其中就有隱情，但此時卻完全沒有八卦的興趣，隻盼著快點兒回去關上房門看看牛皮紙袋裏有什麽。

    林皓知道我想回去幹什麽，也以同樣的理由請了個假。但這次老周卻是先看了看張琳丹，等她點了點頭，才讓我們兩自己先走。畢竟在坐的人裏，張琳丹才是職位最高的一個。

    我跟林皓拿了鑰匙後攔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正一觀。短短二十分鍾不到的車程，我卻覺得像是坐了幾個小時一樣。車剛停下，我就迫不及待的下車開門上了二樓。

    然後，從懷裏把那個牛皮紙袋拿了出來。

    “我說你急什麽急，慢點兒那袋子又不會飛走。”這時，林皓才付了車費跟上來。

    “門關好了嗎？”我沒搭理他，而是問了一個當下我覺得很重要的問題。

    “下麵又沒人我能不關門嗎？白三水我怎麽覺得你有點兒神經質啊？”林皓走過來坐在我對麵，伸手想來摸我額頭。

    我躲了一下，才鄭重的對他說：“耗子，我有預感。這個牛皮紙袋裏的東西，可能……可能會讓我們……不，可能會讓我……”我一時間有些激動，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會讓你怎麽你到是說啊！大吃一驚？大驚失色？瞠目結舌？目瞪口呆？膽戰心驚？”林皓等了一會見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就替我想了一堆成語。

    “都對！”

    令我驚訝的是，他竟然把我的心思猜了個九成。

    “快開來看看吧，別等了，管他是什麽，總得看看不是？”林皓催促著，就要伸手來拿紙袋。

    我一把抓住紙袋，然後才將紙袋封口處慢慢撕開，邊撕邊說：“我自己來。”我知道他這是激將法，但我偏偏就吃這一套。

    這個牛皮紙袋已經有些陳舊了，上麵寫著的那幾個字都已經有些模糊，而且看筆跡，也不是那個神秘人寫的。我撕開封口的時候，那下麵還有一層灰塵。

    這紙袋顯然是在某個地方存放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被人找了出來，進行了清理。但是我不確定這個牛皮紙袋有沒有被人打開過，因為膠水部分全都是灰塵，看不出新舊。

    撕開封口後，我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直接把袋子整個翻轉過來，將裏麵的東西全都倒在了茶幾上。

    一疊照片，一個老舊的筆記本。

    這就是牛皮紙袋裏所有的東西。

    跟我預料的幾乎沒什麽出入，這裏麵的東西，仍舊是關於我父親。

    照片大概有十五張，其中十四張都是我父親的單人照，但從衣服和發型的變化來看，應該是不同時期的照片。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當我翻到最後一張照片時，發現這是一張集體照。父親站在正中，我一眼就能認出來。可接著往旁邊看其他人時，我卻徹底的呆住了。

    縱使林皓之前說的那幾個詞全放到我身上，都不足以形容我的震驚。

    “三水？怎麽了？”林皓看了我遞給他的那些照片，正要伸手來接這最後一張照片，卻發現我死死的攥著照片，表情呆滯。隨即，邊湊到我旁邊，也看了看我手上的照片。

    “叔叔挺帥的啊，看樣子還是領導。這些應該是他的同事吧？”林皓因為剛看了那些我父親單獨的照片，也一眼就認出了他。

    我這才緩過來，定了定神道：“的確是他的同事。”

    “那你瞎緊張什麽？”林皓不解的問。

    不過隨即他就想到了什麽，立即又問我：“哎不對啊，你不是說你還很小你父親就去世了嗎？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人是他同事的？”

    “我當然知道。”我仰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繼續說：“不僅知道，我還見過他們大多數人。”

    “見過？”

    “對。你還記得我跟你們提起過，我在楊端墓裏做的那幾個莫名奇妙的夢嗎？”我看著林皓，非常認真的問。

    林皓看我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有些愕然的道：“記得啊，怎麽了？”

    “這張照片裏，至少有五個人……我曾在那詭異的夢裏見過。”我說著，又盯著照片看了幾眼。站在我父親旁邊的夏澤雲，以及身後的楊轅卿，錢章……還有幾個我叫不上名字的人。這些人，我全都在那幾個夢裏見到過。

    “你說什麽？夢裏……見到過這些人？”林皓剛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半躺半靠在沙發上，聞言立即就驚得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對。幾次夢裏都有這些人。而且……”

    “而且什麽？”林皓見我有些遲疑，連忙問我。

    其實我不是猶豫，而是連我自己，一時間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剛才我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腦子瞬間就懵了，感覺這就像是一個玩笑，更感覺好像自己一直都在被某根線牽著往前走。我自以為什麽都是自己的選擇，但卻不知道一切其實都是被別人安排好的。

    “而且，我在夢裏的視角麵好像……好像就是我父親的視角……而他們叫的科長，就是叫我父親。”我甩了甩腦袋，逼自己承認這個事實。

    “我曾在夢裏用汽車後視鏡照過，當時看到的那張臉跟我現在幾乎沒什麽區別，當時我還以為夢裏的我還是我，隻不過是用了別人的身份而已。但現在看來，當時我看到的是我父親，而不是我。”

    “等等等等。”林皓聽到這裏，忽然打斷了我。然後閉著眼睛使勁兒的搖了搖腦袋，繼續對我說：“你的意思是說，你爸爸我白叔叔，他曾經也是靈探局的人？而且，還是個科長？”

    “不止如此。”我歎了口氣，算是默認了他說的話。然後又對林皓說：“你知道，我父親的魂墜是幾號嗎？”

    “嗯？是幾號？別老是用疑問句，你給我說痛快點兒行不行。”林皓頓時又來了興趣。

    我無奈的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二，二號。”

    而林皓，也在這一秒張大了嘴巴，久久都沒有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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