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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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王趙騰將信一把撕掉,對來人說:“讓他今晚戌時一刻在關山路口的一狂酒館二樓的三號包廂來見我。”

    也就是三刻鍾後。然而從這裏趕回到京城就得兩刻多鍾。

    這名前來報信的人不禁暗暗地為兵部尚書郭茂捏了一把汗。但令王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從,隻好答道:“是。”

    說罷,他飛身上馬箭一般地往京城趕。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兵部尚書草草用過晚膳便離開了家。

    他約了幾位下屬在距離郭府不遠的一家小茶館的包廂裏談事。

    商談的正是該如何做才能妥善又如願地完成接下來的計劃的事。

    他們才剛開始談就有人來敲門。

    眾人立即閉了嘴。

    能夠找到這裏來的應是郭茂的人,所以郭茂問:“何事?”

    門外的人便答道:“大人,他有話要傳給您,請您開一下門。”

    郭茂辨認出聲音來了,忙讓人去將門打開。

    來的正是他安排去給令王送信的那人。

    那人進來之後立即將門關上,貼著郭茂的耳朵說:“大人,他要您在今晚的戌時一刻到關山路口一狂酒館二樓的三號包廂去見他。”

    由於郭茂害怕兩人在京城會麵會引起太子的人的注意,所以一直避免著和令王趙騰會麵。這個原因他早就在信裏跟令王說過。

    如今聽說令王要在這麽敏感的時期見他,不禁讓他感到為難,但又不好拒絕。

    畢竟,他們是在同一條船上的。

    “好,我馬上去。”郭茂說。

    郭茂遂帶著謀士梁公塬和兩名武功高強的隨從騎馬直奔令王約定的地點。

    到得一狂酒館,郭茂及其隨從們立即將帽子戴上,快步地上了二樓,直奔三號包廂。

    令王趙騰已經在裏麵等著。

    由於易了容,令王趙騰此時看起來完全是另外一個人的形象。

    但郭茂還是一眼便認出他來了,忙朝他恭敬地行禮。

    令王扶郭茂起來,拉著他在座位上坐下,直奔主題道:“張昭儀那邊必須直接派人介入了。”

    郭茂忙說:“在下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最近太子殿下和陛下都把皇宮看得很緊,要想在這個時候做手腳恐怕並不容易。”

    “那就從她現有的那幾位貼身宮女下手,讓她們聽從你的安排。”令王趙騰說。

    “這……恐怕也不容易。”郭茂麵露難色地說。

    這些宮女能從幾百人中被挑選出來,就足見她們不是那麽容易被他人所操縱之人。

    令王趙騰冷哼道:“郭大人,別忘了你身負的使命。”

    郭茂忙說:“在下磨齒沒忘,隻是在下說的也是事實。為了這事在下也在傷腦筋。

    令王趙騰沉吟了片刻,道:“利誘、權壓、恐嚇,隻要肯去琢磨,總有一項是行得通的。”

    郭茂忙恭謹地說:“請王爺賜教。”

    令王趙騰將嘴湊近他的左耳說了幾句。

    郭茂頓時豁然開朗,連連點頭道:“好,好,就依王爺的意思辦。”

    兩人將這件事談妥後又談起了二十日那天的合作需要注意的事項。

    大約三刻鍾後兩人談完了該談的事,便各自悄悄地散了。

    那邊廂,張昭儀在睡了將近三個時辰後醒了過來,微抬起手撩開帷帳朝外看。

    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桌麵上的燈雖然明亮但也隻能照亮房間的一部分,那些照不到的地方總讓張昭儀莫名地覺得藏著無數雙眼睛。

    她這般一想便不禁全身起一陣雞皮疙瘩。

    現在,她的心情非常的低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很多人都說產後是會感覺有些憂鬱的,叫她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害怕,可她還是忍不住會想很多,忍不住會害怕。

    “沈澮。”她朝外間叫了聲。

    “來了,來了。”沈澮邊應邊快步進來。

    “我有些餓了,你讓廚房那邊給我做碗瘦肉粥吧。”張昭儀說。

    “好,奴婢馬上去。”沈澮應下後便快步走了出去。

    從下午到晚上,隔壁間都沒有傳來嬰兒的哭聲,但張昭儀一次也沒有就這個問題問過沈澮,也沒有提過說要去看看那個嬰兒。

    沈澮隱約意識到——張昭儀應該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假如真的是這樣,張昭儀的表現也太堅強了,沈澮不禁暗自讚歎。

    可是,她不這麽堅強又能怎麽樣?難道還要在這個時刻軟弱給別人看嗎?想到這裏,沈澮又理解了張昭儀。

    夜裏,不知是不是做了惡夢,守候在床邊的沈澮忽然聽見張昭儀嘟嘟噥噥、斷斷續續地說:“孩子,你不在了……你走的時候,天色很好,我很欣慰——你不會凍著……你是我的孩子,這一點無論誰都不能改變……不管你在哪裏,不管我能不能看得到你,你永遠在我的心中,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兒……”

    沈澮上前掀開帷帳來看,發現張昭儀雙眼緊閉著,神情也不像是醒著,便確信她應該是在說夢話。沈澮又輕輕地將帷帳放下,繼續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候著。

    才剛坐下不久,她便聽到裏麵傳來哭泣聲。

    那哭聲原先是極輕的,就像哽咽,到後來便越來越大聲,仿佛要將內心壓抑的情感全都釋放出來一樣。

    沈澮忙將帷帳掛起,俯頭去問:“昭儀,你怎麽啦?”

    張昭儀隻管哭,並沒有回應她。

    沈澮知道她此時正傷心難過,便沒有再問,到裏間去端了盆熱水出來幫她擦臉。

    “傍晚時陛下和皇後娘娘來看過你,當時你在熟睡中,所以奴婢沒有叫醒你。”沈澮邊幫她擦臉邊說。

    張昭儀不做聲。

    好一陣子之後張昭儀問:“我的孩子……是什麽時候斷的氣?”

    沈澮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中,好一會兒才輕聲答道:“在寅時兩刻。”

    張昭儀定定地看著沈澮,好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見她這般平靜,沈澮反倒有些害怕,忙望著她柔聲說:“那時你尚在昏迷當中,陛下和皇後娘娘都認為不宜馬上將那件事告訴你,所以我們也都不敢說。後來,陛下又下了命令說不許在這幾天裏告知你真相……”

    可現在……

    張昭儀歎氣道:“該知道的遲早都會知道,你們也沒有必要對我隱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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