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縮了縮脖子，紅著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瘸腿一眼，像是才發覺眼前的三個男人不是什麽好人似的，慢慢往後退。

    “我，我不問了。我現在就走。”

    說著，江雪匆忙轉身，像是要逃跑似的。

    “誒！”老胡猛地伸手抓住江雪的手腕把她拽了回來，“不是要找人嗎？怎麽不找了？”

    “不，不找了。”江雪用力掙紮，身體下意識的顫抖，像真的嚇壞了似的。

    “有你爸的電話嗎？我幫你打。”老胡舔了下嘴唇。

    如果這個女人說的是真的，他不介意這次出貨的時候再多一個，白撿的便宜，不要的是傻子。

    “我，我打不通。”江雪聲音也在顫抖。

    如果真打電話了，她該怎麽辦！

    “再試一次，萬一真打通了呢？”老胡給瘦猴遞了個眼神。

    瘦猴立刻把江雪的背包搶了過去，翻出手機來。

    “喲，手機不錯。”

    江雪的手機是寒千山定做的，全球限量，瘦猴不認識，也幸好瘦猴不認識，否則就出大事兒了。

    江雪的心整個都提溜了起來，打氣都不敢出。

    “密碼！”瘦猴擺弄著手機，現在指紋解鎖就是麻煩！

    “密，密碼沒有，直接設置的指紋解鎖。”江雪像是怕挨揍似的，縮著脖子。

    “趕緊的！”瘦猴把手機塞回到江雪手裏，“打開！”

    江雪哆哆嗦嗦的把手機拿過來，打開找出通訊錄，給家裏打電話。

    老胡盯著江雪手機的屏顯，看著爸爸兩個字亮了又亮，最後被掛斷，對江雪的話又信了幾分。

    江雪看到電話沒接通，暗暗鬆了口氣。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不被父親喜歡是一件好事。

    “不，不接的，如果他接，我就不用找過來了。”

    遠在老家的江衡並不知道江雪打來這個電話是什麽事，他還因為上次沒要到滿意的價錢而生氣，決定在氣消之前絕對不會接江雪的電話。

    “你們讓我走！”江雪可憐兮兮的鎖著脖子，祈求道，“我媽還等著我借到錢給她治病呢！”

    “我能借給你錢，還能讓你掙到錢。”老胡邪笑著說道，“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做，保證要多少錢就有多少。”

    通過竊聽器聽到這些話的寒千山瞬間周身被戾氣縈繞。

    現在又把主意打到了他家小雪兒身上，還真是……不怕死呢！

    江雪眨巴著紅眼睛，小兔子似的看著老胡，害怕卻又急切的問：“真的麽？我媽心髒手術，最少需要二十萬，隻要聽你的，真的會有這麽多？”

    “真的。”老胡拍了拍胸脯，“隻要你聽我的，別說是二十萬了，二百萬都沒問題。”

    世上最容易上當受騙的三種人，女人，小孩，老人。老胡最喜歡騙的是前兩類。

    相較於容易掌控，老胡更喜歡賣起來價錢高的。

    錢，總歸是越多越好。

    “真的？”江雪低頭看了看腳尖，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抬起頭看向老胡，眼裏未幹的淚光璀璨仿若星光。

    老胡有一瞬間的晃神，她的眼睛很漂亮，他竟然有片刻感覺自慚形虧。

    “當然是真的。”

    “謝謝。”江雪似乎不再怕老胡，轉手用力握住老胡的手，“以後請多多照顧。”

    老胡微微一怔，低頭看向握住自己的手的那雙肉嘟嘟的手。

    那雙手溫暖而又柔軟，看著他的這雙眼睛滿是信任。

    忽然，心中有些不忍。

    可那種不忍，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他就是個人販子，隻認錢的人販子。

    他隻不過是多了一個能夠還錢的貨物而已。

    “上車！我帶你去掙錢。”老胡打開車門把江雪推了進去。

    江雪坐上老胡的車，卻沒有看到小陌，她焦急的四處尋找。

    終於，在旁邊麵包車未關嚴的車門縫隙裏看到了小陌的鞋子。

    她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麵包車上的人看起來比這輛車上的人好對付一些。

    坐在副駕駛上的大狗朝著江雪呲牙，露出的牙齒尖銳，像是在警告她老實一點。

    江雪嚇得緊緊貼著車門，心裏無比慶幸，小陌現在在另一輛車上。

    老胡上了車，見江雪被狗嚇得緊貼車門，哈哈笑了兩聲，然後拍了拍狗頭，讓狗把頭轉了回去。

    他剛才在江雪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讓瘸腿把車上的小孩兒弄到了麵包車上。

    他臨時決定把這女人賣到地下會所去，可以直接脫手，多了比進賬，又不會耽誤事。

    碼頭已經有手下等在那裏，瘸腿和瘦猴先過去，他也隻在路上耽誤十幾分鍾。

    江雪老老實實的縮在車上，偶爾小聲問老胡，什麽時候能拿到錢。

    老胡因為很快就能收到錢，也很有耐心，敷衍的說了幾句謊話騙她。

    兩人一時相安無事。

    麵包車上，瘦猴不時轉頭看倆小孩兒幾眼，眉頭越皺越緊。

    “幫我點根煙！”瘸腿見瘦猴眉頭皺得快要打結，忍不住開口給他找點事情做。

    瘦猴幫瘸腿點了根煙，也給自己點上一根抽了幾口。

    “你覺不覺得，那個女的來的有點奇怪。”

    “奇怪什麽。不就是個找爹的！”瘸腿叼著煙猛吸了一口，“這年頭拋妻棄子的多了去了，咱們碰到的還少麽？”

    瘦猴吸了吸鼻子，“也對！”

    幹他們這一行兒的，確實什麽樣兒的都見到過。欠了債賣兒賣女的也不少，甚至有些人逼著自己老婆出來賣的也有。

    這樣想想，遇到個出門找爹的也就不足為奇了。

    “誒，你說這個女的能賣多少？”暫時打消了疑慮，瘦猴開始關心賣價。

    “要是遇到喜好特殊的客人，估計能賣多點兒。”瘸腿把煙屁股吐出車窗，“老胡著急脫手的話，賣個幾萬沒問題。”

    “才幾萬？拆了賣不更值錢！”瘦猴撇撇嘴。

    “拆了賣是值錢，可也不方便啊！各種器官怎麽可能一下子都賣出去，再說了屍體處理起來還麻煩。”

    “賣一個腎也行啊！然後再賣人。”

    “你說的簡單，這不是沒時間嗎！”瘸腿掃了眼後麵的兩個小孩兒。

    “也對。”瘦猴兒讚成的點點頭，“反正老胡是行家，怎麽賣合適，他比咱們清楚。”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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