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灃暗了暗神色，攥住思楠手，像是在隱忍什麽，轉眸對芸心說道，“婚禮快到了，你嫂子的婚紗你弄好了嗎？”

    “嗯……快了……爺爺讓再修改一下。”芸心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看了眼母親，支吾道，“哎呀哥你放心，這種小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最好，我不希望婚禮出任何差錯，不管是誰，想破壞我的婚禮，我都不會客氣。”

    這句話，是對芸心說，亦是對她身邊的蕭青說。

    蕭青也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譏諷一笑道，“怎麽？我千裏迢迢回來參加你的婚禮，你還覺得不滿意？”

    莫雲灃挑眉，“媽，其實你知道，你回不回來無所謂的，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早就習慣了。”

    蕭青動了動唇角，“你是在怪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在他還在繈褓中時，她疼愛的日日將他抱在懷裏，他每哭一聲，她都心疼的跟著哭；他想吃什麽，她都親自做給他吃；小時候他身體不好，時常高燒不退，也都是她半夜抱著他一邊哄一邊往醫院跑！

    他現在竟然怪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不敢。”莫雲灃漆黑的眸子裏看不出任何情緒，麵無表情道，“沒有你的教誨，我不會成為一個出色的人，我感謝你還來不及。”

    蕭青怔了怔，保養得當的她眼角終究還是浮起一絲怒意，“雲灃你！這是一個兒子跟母親說話還有的態度？”

    “很抱歉，我自認為態度很好。”莫雲灃一字一頓道，牽著思楠，冷聲對蕭青道，“思楠今天身體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去休息。”

    他的冷漠讓早就涼心的蕭青更加不滿，拿出長輩的威嚴，拿腔道，“站住！我今天就是要讓她陪我逛街！做兒媳的，就該伺候長輩。”

    “讓伺候見鬼去吧！”莫雲灃終於不耐，抬眸近乎低吼道，“別把我對你的最後一絲尊重都消磨殆盡！你沒有資格對她指手畫腳！”

    “你……”蕭青顫著烏青的唇，雍容貴氣的臉有些扭曲。

    “夠了哥，媽媽十月懷胎生下你容易嗎！你就算再不喜歡媽媽，也不該說這麽重的話！”芸心也很是生氣，指責到他。

    思楠現在一旁卻聽的有些糊塗，之前她一直以為是蕭青不在乎自己的這個兒子，今天一聽，才知道原來是莫雲灃討厭他母親……

    那她之前的猜測豈不是……

    蕭青喘了好幾口氣，似乎還有些難受，芸心忙從她包裏拿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幾粒藥丸喂到母親嘴裏。

    看著她艱難吞咽下藥的模樣，思楠忽地覺得蕭青其實也挺可憐的，雖然平日百般高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子，但內心其實也很苦。

    走上前，她準備主動請纓陪她逛街，卻像是被莫雲灃看透她的心思，拉著她便臉色鐵青的離開，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他的步伐。

    待被攥著走出商場，她才掙開他的暴力，“莫雲灃，你到底有沒有心，不管你再怎麽恨她，她終究是你母親，你怎麽可以那樣對她！”

    “我沒有那樣的母親！你才瘋了，如果我沒有出現，你就真打算這樣陪她逛下去？聽她說那些刻薄的話？你平時自尊心不是挺強的嗎，今天怎麽就願意放下身段讓她侮辱了？”莫雲灃眼底壓著隱隱的猩紅，一大句怒吼道。

    他在幫她，她竟然不領情，真是可惡！

    “至少我不會像你這樣對媽媽出言不遜！你根本不懂一個母親對子女的愛，自然不會明白我的感受！”

    莫雲灃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嗬，僅從隻言片語就覺得她跟全天下母親一樣偉大無私，卻始終無法相信我的話？楚思楠，是不是全天下誰的話你都肯相信，唯獨我莫雲灃說的真心話你不稀罕信？”

    “是又怎麽樣！之前在我眼中，你隻是個言而無信的人，但今天我才發現，我徹底看錯了你，你連最起碼的孝順都做不到，還談何其他！”

    思楠語氣激動的臉色都跟著漲紅，她也不清楚為什麽會如此生氣，可能是氣莫雲灃是真的欺騙了她，也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已故的母親……

    她的話激的莫雲灃額前青筋暴跳，臉色鐵青，偏這時墨言打來電話，問他會議還要不要繼續，所有人都還等著他在。

    “取消！”他怒吼著掛斷電話。

    緩而，他看向思楠，冷冽的眸子裏盡是寒氣，恍若一開口就會朝對方罵過去，可他低沉的嗓音裏卻是帶了無限的淒涼。

    “楚思楠，如果你在五歲時親眼目睹了自己母親跟別的男人上***，還為那個男人生了一個孩子，你還會再愛這樣的母親嗎？”

    思楠的眸子裏閃過巨大的震驚。

    不等她開口，他又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即使這樣你也能原諒，我還是做不到。”

    說完，他丟下她轉身離開，一如平日高大俊挺的身影，此刻卻顯得格外落寞與孤寂，在他轉身的瞬間，她甚至有種他會站不穩倒下的感覺。

    可是她始終沒有追上去……

    她不知道此刻她追上去的意義為何，道

    道歉，亦或陪伴？她搖搖頭，哪個深院豪門裏沒有肮髒黑暗的事情，生為豪門子女，他們早就具備了刀不入的抵抗力，根本不需要他人來勸慰。

    她微微有些震撼的是，他竟然會將如此忌諱如口的事情告訴她，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講出內心的秘密。

    彼時的高速公路上，莫雲灃猛踩油門，一路向前方衝去，北城靠山，風景大氣，在連七層的高架橋上，雄闊的河山和連綿的雪峰都一覽無餘，可是他沒有心情欣賞，胸腔處抵著巨大的石頭，壓抑的他喘不過來氣，隻有兩邊迅速過往的風景能稍微讓他喘息。

    她曾滿目深情的讓他答應她以後不再飆車。

    他當時是怎麽回答的？

    他記得他說：有你在我身邊，我可舍不得死。

    可如今，在她眼中，他已經是如此不堪。 ／~.*?@++

    那麽，他再不顧死活的飆車，她也不會再在乎了吧。

    再次猛踩油門，他飆出比剛才快一倍的速度，積攢了太多壓抑，他要一次發泄夠！

    可沒幾分鍾，他便發現後麵有一輛跑車極速而至，大有追逐他的趨勢，猖狂至極。

    想跟他飆車？

    好啊，他奉陪！

    唇角閃過一絲冷厲，他將油門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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