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220:醫見誤終生31(6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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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走廊上,視線裏出現兩道穿白大褂的身影,其中有一個正是她今天要找的豐自明,他們剛從病房裏出來,在門口與送他們出門的病人家屬說話。

    距離稍遠,她聽不清他們具體說了什麽,但偶爾會有幾句傳進耳中,尤其病人家屬不斷重複的謝謝,還有那發自內心的感激表情,在她耳裏,眼裏甚是清晰。

    第一天,她就見過他醫治病人時專注認真的樣子,但像現在這樣,跟病人家屬溝通卻是除她那次住院以外的第一次。

    他眉眼帶笑,臉上籠罩著溫柔親和的光,漆黑的眼睛因這光芒閃閃發亮,滿臉都是對待病人家屬的真誠,謙和;她也曾無數次的得到過他的溫柔,耐心,但感覺是與此時不同的。

    或許是因為他現在是在工作的緣故,她覺得他現在像個天使。

    而在她麵前,她覺得他隻是個長得特別帥的凡人cc,因為他溫柔之餘也會對她發脾氣,甚至是大吼大叫的凶她。

    淩楚翹定住腳步,直愣愣的看著他,發現自己對他的喜歡非但沒因這差別減少,反而是越發深入濃烈。

    身邊的同事看見了她,待與病人家屬說完話,關上房門,用胳膊捅了捅他,調笑著提醒,“你女朋友來了。”

    淩楚翹在醫院住了一天一夜,科室裏所有同事都知道她,也見過她。

    “.....”豐自明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女朋友是何許人也?但也隻是兩秒而已,他抬眸看眼同事,順著他的目光扭頭。

    在他看過來,四目相對時,淩楚翹眸光一閃,覺得心跳得快要飛出來。

    時間仿佛是靜止了,待她反應過來欲走向他時,他已先幾秒邁開步伐,不過卻不是走向她。

    耳中傳來他與同事的對話。

    “就這麽走了,你都不用跟人家說會話的?”

    “還剩六間,先把房查完。”

    “房我一個人查也沒有問題的。”

    “沒必要。”公私需分明。

    淩楚翹:“......”

    這情形,這態度,她都不知道自己該跟上去,還是該靜靜的等,又或者離開醫院?

    她僵在原地,看他進進出出,出出進進,每一間病房都會有家屬相送,道謝,而他的態度一如方才溫柔親和,唯一不同的事,他再沒有回頭看過她。

    豐自明查完最後一間病房,走出門與家屬告別時,餘光裏的走廊已經沒有那道等待的身影。

    他很快結束與病人家屬的對話,與同事一起返回辦公室。

    一進門就有同事對他說,“豐醫生,剛剛你女朋友來過了,沒等到你,放了東西在你辦公桌上就先走了。”

    豐自明腳步微頓,哦了聲,大步走向自己的辦公桌,電腦前放著的,是折疊整齊的,第一次見麵時,他送給淩楚翹擦汗的手帕。

    腦海裏自動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她大汗淋漓的樣子,氣喘籲籲的樣子,試圖幫他擦汗的樣子,緊跟著他的樣子,還有那句自信滿滿的,“我一定會找到你,把它還給你的。”

    那時他隻當她是個花癡,沒放在心上,而今......

    他握緊手裏的手帕,抬頭看向方才在辦公室裏的同事,“她走多久了?”

    “十幾分鍾吧。”

    伴著同事這句回複,他轉身走出辦公室,隻留下一句,“我出去一趟。”

    從辦公室追出大樓,再到專供前來探病或辦事人員享用的露天停車場,豐自明錯過了,沒有看到那道清麗的身影。

    他給她打電話,結果,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她把他給拉黑了,連微信也一同刪除。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像是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一樣,就連去學校都沒遇見她,再後來聽說,她期末後跟淩夫人,還有她家妹妹去熱帶旅行了,直到過年前三天才回安城。

    她放假在家,年後走親串門忙忙碌碌,而他的工作,連春節都沒有假期,注定不能像別人那樣,有很多的閑暇時間。

    不過他曾在春節後的某個輪休日見過她,在大馬上,她在追一個搶了老太太錢包的小賊,用靴子砸人家後腦勺,追上後又把人撂到地上揍了一頓。

    如果不是醫院打電話過來說,發生一起連環車禍,急需醫生讓他速回,他那天會下車叫住她,幫她買雙鞋,幫她處理腳底可能被砂石磨出的小傷口,然後好好跟她聊聊。

    那天在醫院他並沒有晾著她的意思,他隻是想要平複下情緒,想要等查完房,有足夠多的時間跟她溝通。

    然,事實證明了,這個世上沒有人會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

    開學前,淩楚翹所在的宿舍裏發生一件超乎她們接受能力的事,蘇青葉懷孕了。

    故事非常現實,女大學生與剛參加工作不久的男人的愛情故事,結局,毫無經濟基礎,也並不想過早步入婚姻的男人,在得知自己女朋友懷孕後,很沒良心的選擇分手,並打了兩千塊打胎費,調理費到女友卡上。

    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不敢告訴父母,自己也沒有能力,蘇青葉是走投無路才找上淩楚翹,借錢,然後想要她陪自己去醫院做人流。

    為此,蘇青葉特意於開學前一周從老家來到安城。

    淩楚翹親自去火車站接的人,帶她去自己事先訂好的酒店,兩個姑娘,坐在一起就這個問題聊了一個下午。

    哭過,罵過,最後還是要認命的接受這個現實。

    第二天,淩楚翹就帶蘇青葉去了醫院,在這個問題上,兩人起始是有分歧的,因為沒錢,蘇青葉想找小診所,而淩楚翹則認為,這事必須得找個靠譜的醫院,靠譜的醫生,確保萬無一失,以免影響以後生育。

    對她來說,錢從來都不是問題,當然這話她是沒有說出來的。

    最終,她們去了協和。

    對於醫院,淩楚翹了解不多,選擇協和,最主要的原因,它是安城公認的頭牌,無論是設備,還是醫務人員都是高標配。

    一係列檢查,最後排隊等待人流。

    是的,沒看錯,就是排隊等待,若不是親眼所見,淩楚翹難以相信,每天接受人流手術的人會有這麽多。

    連進手術室都要排,要等,更別說還有人流後來醫院複查的,消炎的,走廊上,坐著的,有男友或老公陪的,也有像她們這種,朋友陪的,有看起來二三十多歲的,也有看起來比她們還要小的。

    淩楚翹承認,她被嚇到了。

    手術大門推開,從裏麵走出剛剛做完手術的女人,一張臉毫無血色的慘白,整個人虛弱的,連走路都需要攙扶。

    蘇青葉抓緊她的手,“楚楚,我害怕。”

    她也怕啊,可還是要安慰身邊的人,“沒事的,我們做的是最好的,醫生說無痛,也不影響身體,休息幾天就好了。”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隻能把醫生的話搬出來。

    “下一位蘇青葉,請問誰是蘇青葉。”有護士拿著本子出來。

    蘇青葉鬆開淩楚翹,顫顫巍巍的起身,額頭布了層冷汗,“是,是我。”

    “跟我進來吧。”護士轉身進手術室。

    淩楚翹跟著起身,抱抱身子發顫的朋友,“不怕,我在外麵等你。”

    同一時間,協和外科辦公室。

    一名中年男醫生,氣喘籲籲地跑辦公室叫豐自明,“豐醫生你跟我出來一下。”

    在醫院,豐自明雖是太子爺,但卻自願跟普通學員一樣,凡事遵從醫院的規章製度,平日裏為人也很隨和,工作認真,醫術也在線,時間久了,科室裏的同事也就不再像開始那樣,小心謹慎的把他當太子供著,哄著。

    正在寫東西的豐自明聞言停筆,抬頭,隨後在對方焦急地招手催促中起身,出門。

    到了外麵,左右看看沒人,對方劈頭蓋臉就是一句,“我剛看到你女朋友在女產科那邊排隊做人流。”

    在科室裏,能被稱作他女朋友的也就隻有淩楚翹一個。

    “......”五雷轟頂,豐自明整個都劈懵了,反應過來仍是不可置信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剛剛說什麽?誰在做人流?”

    他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發顫的。

    “就是你女朋友啊,淩楚翹,淩小姐。”男醫生看他這樣子就知他不知情,“我剛下去辦事時親眼看到的,她坐在人流手術室前排隊,你要想阻止就快點,她年紀小不懂,你做醫生的肯定知道,再好的人流手術對女性身體的傷害都是很大的。”

    “當然,如果你隻是跟她玩玩,或是也不想要那就算了,不過我覺得,作為男人,就算不要,你這個時候也該陪著。”

    他話說完,麵前的豐自明大步走到電梯門前。

    手術室外,從蘇青葉進去,淩楚翹就沒再坐下,她站在手術室門口,不時往裏麵張望,不時來回踱步,心裏急的如同熱過上的螞蟻,那架勢不知道還以為,接下來要做手術的人是她,以為她這樣是緊張害怕。

    她麵對著手術室,一心一意都是剛進去的朋友,以至於手腕被人抓住時,她受驚的驚叫出聲。

    “跟我走。”不由分說,豐自明拉著她就往遠離手術室的方向走去。

    “你幹嘛呀?”淩楚翹反應過來試圖甩開他的襄製,“你放開我。”

    握住她手腕的大手如自動手銬,她越動抓越緊,豐自明冷晲她一眼,壓抑著怒氣,聲音不大但卻是咬牙切齒的,“你現在最好給我老實點!”

    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麽事。

    憑什麽?

    淩楚翹扭頭瞪過去,“莫名其妙,你有病啊。”

    不跟她扯,豐自明直把人拉進一旁辦公室,對著正在詢問病人情況的女醫生及病人說道,“辦公室借用幾分鍾,兩位還請暫時出去一會。”

    工作這麽久,今天算是他第一次使用自己的身份,那與生俱來的霸氣,辦公室裏的病人跟醫生,相繼出門。

    禁錮手腕的力度小了些,淩楚翹使勁把他的手甩開,“你幹嘛呀?神經病啊。”

    說著打算拉開門出去。

    豐自明伸手握住她肩膀,把人翻轉過來低到門上,“你到這來做什麽?”

    就算是親自在這裏逮到人,他也不願意相信,她跟別人睡了,有孩子了,現在還打算流掉這件事。

    “這裏是婦產科,人流室,你覺得我來這裏是幹什麽?”淩楚翹覺得他這問題是明知故問的,莫名其妙。

    “你放開我,我要出去。”蘇青葉進去好一會了,再過不久就該出來了。

    竟然是真的,她怎麽可以,怎麽敢......

    豐自明看著她,瞳孔裏燃著熊熊怒火,捏著她肩膀的雙手力度大的,好似要把她骨頭捏碎。

    淩楚翹疼的吸氣。

    頭頂上傳來他狠戾的聲音,“孩子是誰的?”

    “......”什麽孩子是誰的?難道他認識蘇青葉?還知道蘇青葉懷孕了?淩楚翹疼得皺眉,沒好氣的回,“當然是前男友的啊。”

    前男友。

    嗬!

    “早知道你這麽隨便,我那天晚上就該****你。”自己吃幹淨,就不會有心肝脾肺都都被她氣疼的現在。

    淩楚翹仰頭狠瞪著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氣得想要打人,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他這話,更深沉次的意思好像是......

    她垂下眼眸,快速轉動腦神經,想了想抬眸直視向他,揚唇淺笑,“我不是你親人也不算朋友,你現在這麽氣急敗壞的過來質問我,不覺得太搞笑了麽?”

    她想試探他,就是要刺激他,“豐醫生,請問你現在是腦子不清楚還是吃錯了藥?請問你是以什麽身份,什麽立場來幹涉我?”

    “不過是相識一場,連朋友都不算,我隨不隨便關你什麽事?”

    她劈裏啪啦一大通,說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腦仁疼,也被她給噎得詞窮了。

    豐自明瞪著她,“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水性楊花,不自愛,隨便跟男人亂來的女人。”

    以前很多時候都忍不住把她當個女人看,現在她是真成女人了。

    一輕嗤從淩楚翹嘴裏溢出,“外麵坐著的,都是跟男人發生過關係的,前來檢查婦科疾病或是準備人流的,你這麽看不慣怎麽不怒火中燒的管管她們,罵罵她們?”

    外麵那些人如何與他何幹?

    豐自明看著麵前這個伶牙俐齒,絲毫不知悔改,也沒認識到錯誤的女人,第一次嚐到心痛的滋味。

    過去二十五年,曾有一個女人讓他動過男女方麵的心思,差不多就是在她現在這個年紀,二十歲,無疾而終,他也就慢慢放下了,一心專研醫術,直到遇見她。

    她就像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蟲子,不知死活的鑽進去,饒他的心,那種新鮮奇特的感覺,像根細細的線,牽引著,讓他想要更深入的了解,可還沒等到他確定這感覺是一時新鮮,還是心動,她就放棄了,半途而廢。

    沒想過要傷害她,隻是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舉止親密,他就沒忍住,說了那些混賬話,事實上她從自己麵前跑出去,他就後悔了,可當他回到餐廳,聽見她說要跟那男人出去開房,他又覺得自己做得沒錯,她就是欠虐。

    試問連一張照片都不願跟別人分享的自己,怎麽可能真的放任她跟別的男人開房?

    所以那天晚上,就算沒有豐筱,他也會追出去。

    吻她是氣不過,想要堵住她那些跟自己撇清關係的話,可真吻上,感覺又不一樣了,隻想認真對待,屬於他們的第一次,從小心翼翼的淺吻逐漸深入,可以說,他給她的是一個男人從青澀到嫻熟的整個過程。

    沒有解釋,因為自己都不確定,對她這種感覺到底是**使然,還是真的動了感情?

    她沒再打電話,發信息過來,他想,彼此冷靜段時間也好,如果冷靜段時間過後,她還喜歡自己而他也想要跟她試試,那麽他們就在一起。

    然,世事無常,他做好迎接的準備,她卻說,我有男朋友了。

    要問他那時是什麽感覺?

    他覺得生活就是場笑話,到頭來,她真應了自己最初對她的定義,年紀小,心未定,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而現在,他覺得,生活就是盆狗血。

    淩楚翹見他看著自己,半天不吭聲,忍不住,“沒話說就放我出去,手術室的大門要開了。”

    蘇青葉的手術快結束了。

    豐自明想要問,這到底是為什麽?

    從那晚在他家,到她宣布有男友不過一個多月,而從那晚到現在,三個多月時間,她不僅交出自己的身體,還他媽連孩子都有了。

    “你說的喜歡我是不是隻是心血來潮的一場玩笑話?”如果不是,怎麽會這麽快就變心了呢?

    淩楚翹扭開頭看向別處,不冷不淡的道:“是你自己不要我的,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

    她都決定放棄了,把他電話拉黑,也把他的微信給刪了。

    如果不確定自己的心意,現在不要來撩她。

    “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要你?”他隻是沒有第一時間接受她的追求。

    這話是什麽意思?

    淩楚翹把頭扭正了仰頭看他,“你說不喜歡我,對我的糾纏感到厭煩。”

    他說過這樣的話嗎?

    好像是口不擇言的說過,可那是,“我他媽說的是氣話,氣話你聽不懂啊。”

    “你當我一天到晚吃飽了撐得,閑著沒事關心一個不相關的女人吃沒吃藥,身體舒不舒服,會不會被人占便宜,要真那麽厭惡,別說把床讓給你睡,我他媽連門都不讓你進。”

    他是氣急了,連爆粗口,嗓門也扯得比平常大,言辭更是不經大腦的毫無顧忌。

    淩楚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