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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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份的時候,薑奈除了在劇組紮根拍電影外,還有好幾個工作安排。

    到了年底各種紅毯走秀,頒獎典禮邀請都是推不掉的,她從裏挑了些出來營業,又參加了某個代言品牌的發布會。

    這些行程都是當天搞定,晚上再累也會回劇組,為第二天拍戲做準備。

    以至於她忙的應接不暇,也遠在泗城的謝闌深似乎比她更忙。

    兩人別說見上一麵了,連電話都很少打。

    偶爾秦舒苒還會跟俞睿微信聊幾句,從他那邊得知謝闌深的一些工作行程。

    轉頭,就拿給她看:“謝總這行程每小時都有事啊,你和他在一起,私下是怎麽聯絡感情?”

    薑奈會停下來,認真地想:“也沒刻意聯絡感情,他忙完自然會來找我。”

    秦舒苒頭一次見談戀愛這麽克製隱忍的,難道不應該是恨不得黏在對方身上。

    未了,還跟她開玩笑道:“別時間久了,你都忘記自己是有男人的。”

    “我不會忘了他。”

    薑奈語氣溫柔而堅定,如今短暫的分別與那些年比起來不算長。

    一生還有個五六十年的,她能耐心的等,等來謝闌深陪自己。

    下周末,薑奈參加完品牌發布會後,又與高層幾人去了酒會上應酬。

    她就是在這場酒會上,遇見了謝臨。

    距離上次劇組送玫瑰花,已經過半個月了。

    要不是謝臨突然出現,一身孔雀藍的西裝走到她眼前,在眾目睽睽之下,還遞給了她一杯香檳。

    薑奈都忘記有他這號人物了。

    也沒伸手接,笑容極淡。

    謝臨看上去還是很蒼白的瘦,穿戴的卻極為奢侈張揚,說話時疏懶帶笑:“上次你跟我哥告狀,害我被關了一周禁閉。不喝杯賠罪?”

    薑奈眼眸沒動彈,靜靜看向別處。

    她本能的不待見這樣企圖搭訕自己的謝臨,又性格使然,說不出讓人難堪的話來。

    謝臨倒是不介意她的態度,斜靠在旁邊,目光幾度都停留在她這邊。

    薑奈今晚出席的禮服偏保守款式,繁複刺繡的麵料裹著纖細身線,長發簡單的挽起,秀出白皙的脖側外,連半片肌膚都沒有露的,全身看下來並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謝臨兩指漫不經心端著香檳,遞到薄唇抿了口,見她微皺眉心,語調很是有意思:“長得也平庸,我哥看上你哪點?”

    女人在他眼裏,稱得上是平庸,都是誇讚的詞了。

    薑奈在外人麵前保持著招牌式的微笑,對他卻沒什麽笑容:“你好奇去問他啊。”

    “不敢問,我哥會凶我。”

    她冷清的眼神掃過去,謝臨這個男人的靈魂像是早就枯萎了,被硬生生套在虛假的英俊外殼裏,接觸不到幾分鍾,會發現他跟人搭話的姿態,是在對待一個上好的玩物,無聊時來消遣時間的。

    被關太久,和社會脫節,似乎就不受世俗這套約束了。

    又可能是,他以前更過分,如今用了十年的時間已經改好很多。

    薑奈沉默了會,出聲問他;“你怕謝闌深?”

    “你不怕?”

    “我為什麽要怕?”

    酒會大廳的水晶燈璀璨又亮,燈光照在謝臨削瘦英俊的臉龐上,見他勾了下嘴角算是在笑:“以前謝家有好幾個兄弟,最怕的就是哥他從不訓斥我們,一個眼神就能讓人跌到地獄裏。”

    薑奈聽到這句,心想著謝闌深眼神有那麽可怕嗎?

    還是她不懂,謝臨自小就知道謝闌深,將來是謝家的家主,是長輩最器重的子孫。

    連平日裏家族長輩談事,一群小輩當中,唯獨謝闌深是可以坐在大堂的紅木椅子上,捧著青瓷碗喝梅子湯。而通一脈相承的他們,隻能挨個排站在院子裏聽訓。

    謝臨眼神又回到薑奈身上,像是一下鋒至狠戾:“我從沒見過哥對什麽是在乎的,他連謝家那位子都可有可無,但是他現在好像很在意你?”

    薑奈莫名的覺得他目光恨不得把她骨頭都拆成一塊一塊,來研究這幅身子是怎麽讓謝闌深在意的。

    她指尖微縮,表麵上很平靜:“你可以去問他。”

    依舊是上句話,好無聊天的樂趣,很快讓謝臨對她好奇淡了三分,連眉骨的情緒都收斂起來。

    他站在身邊不走,酒會上的旁人都以為兩人是舊相識在聊天。

    也就不會上前搭訕什麽的。

    但有一個是例外,這場酒會上魏棠覺也被邀請了。

    從薑奈纖細熟悉的身影出現那一刻,他就盯著不放,見她和身邊那位聊的不是很愉快,魏棠覺端著紅酒杯走過去。

    薑奈看到又來一個,沒什麽耐心去應對,便轉頭對謝臨說:“好像是來找你的。”

    謝臨從無人區監獄被放出來,金錢物質上是沒有被限製,圈內不少人聽見謝家有個謝二公子回歸,都借著想結交上謝闌深的心思,來找他搭訕。

    謝臨性格很古怪,心情好時特別好說話。

    你想拉投資?那他就當一回善財童子。

    要是遇到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指不定怎麽玩你。

    薑奈提著裙擺隱退,因為這兩個男人的緣故,提前離開了酒會。

    -

    陪同她左右的是匡方方,一出去,車子就備好了。

    薑奈坐上車,精致極美的側臉映在墨色玻璃上,沒什麽表情。

    匡方方穩穩開著車的同時,突然冒了句:“謝總說了,薑小姐不用理會謝臨,他覺得沒意思就會走的。”

    薑奈下意識地抬起頭,反應慢了兩秒。

    匡方方作為謝闌深給她的貼身保鏢,會這樣說,很明顯是他授意的。

    “那謝闌深還說了什麽嗎?”

    “謝總說,謝臨要敢碰你一根頭發絲,讓我別顧及他是二公子的身份。”

    匡方方平時沉默寡言,多半都是當個透明人護著她安全,這段時間給薑奈最深的印象,大概就是秦舒苒怕招待不周謝家那邊的人,想問他對吃住行有什麽要求沒?

    結果匡方方想了半天,對秦舒苒鄭重其事的說,能不能給他午飯多加個雞腿。

    一個身材魁梧高大的壯漢,寒冬臘月的都能穿黑色短袖,肩膀還紋了一條過肩龍的,就想多吃個雞腿而已?別說一個了,三個都給他吃,管飽。

    用秦舒苒的話說,過肩龍跟著他受委屈了。

    薑奈在車上,和匡方方不鹹不淡的聊了大半個小時。

    這才得知他是謝臨關在無人區監獄裏的安保隊長,心歎道,難怪謝臨從不拿正眼看匡方方。

    匡方方還說:“二公子這十年在無人區裏照常學習讀書,很普通人生活是一樣的,而且謝總每年都會抽時間過去陪他生活一段時間。”

    “謝臨也學習?”

    “除了經商方麵,謝總找了最頂尖的教師團隊教他,薑小姐你別看二公子這樣瘋,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還是雕刻師,作品被拿出去在國外獲過獎的。”

    從匡方方的話裏可以得知,謝闌深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是沒有放棄的。

    薑奈心裏很心疼他,即便旁人任何指指點點謝家的男人命硬,沾邊上的女人沒好下場。

    在她眼中,謝闌深是這世界上最溫暖的男人,庇護著所有人。

    那張病例對她而言,不算什麽。

    接下來一段時間。

    薑奈都聽匡方方說的,沒有給謝臨眼神。

    他就像是鬧騰的小孩得不到關注後,漸漸也就換個地方鬧事了。

    匡方方還跟她說;“隻要謝臨發現謝總沒來找你,不出半月,估計就會覺得申城不好玩。”

    薑奈還恍了會神,謝闌深如今在泗城脫不了身,也不知什麽時候能見上一麵了。

    她每天除了拍戲外,就是關注著謝家的新聞。

    裴賜暫時沒有從公司退下來,但是有則娛樂新聞卻曝光了他與一名金融圈的女子舊情重燃,還拍到在酒店餐廳共用燭光晚餐的照片。

    不知真假,但是那名女子的身份早就被媒體扒出來了,是裴賜念大學時追求過的女神。

    這新聞表麵上看,是在調侃謝氏的這位上門婿多情風流,男人為了事業娶豪門千金,同時又對白月光念念不忘很正常,暗地裏卻看好戲,謝氏的執行官會不會換人。

    倘若要換執行官,就意味著公司會有動蕩,謝闌深這位退隱的董事長需要重新出山了。

    薑奈看了新聞,是有點關心謝闌夕的情況。

    在劇組拍攝夜戲結束後,她回到酒店,門關上,客廳的地毯厚實柔軟是吸聲的,燈光被打開。

    薑奈脫掉羽絨服,抱著膝蓋坐在窗邊,一邊將手機打開。

    距離上次被謝闌深送回申城,她是存著氣的,以至於這段時間沒怎麽主動找他,在聊天紀錄裏,她有時候拍完夜戲時,會給他發個消息什麽的。

    通常淩晨五點多,謝闌深就會回複她一句。

    兩人的時間作息對不上,直接是斷絕了打電話的機會。

    他要是淩晨一個電話過來,多半是要把她從夢中吵醒的。

    薑奈低垂下眼睫,指尖先編輯了幾個字過去,問他:在忙嗎?

    消息發送成功,她把手機擱在地毯上,繼續抱著膝蓋等待。

    連洗澡都顧不上了。

    好在深夜十一點整的時候,謝闌深有回音了。

    手機屏幕亮起,是直接打電話來的。

    薑奈心髒跳了下,不知為什麽還緊張上了。

    接聽時,呼吸都是輕的:“喂?”

    “拍完戲了?”謝闌深那邊很靜,低沉的嗓音緩緩傳來,聽入耳格外好聽。

    薑奈幾不可聞地輕輕嗯了聲,怕耽誤他時間,沒有說廢話:“我在新聞上看到裴賜的事謝闌夕情況還好嗎?”

    謝闌深在電話裏略停頓片刻,低聲與她說:“近日夕夕精神狀態不太好。”

    先前謝闌夕出車禍那段時間,接受不了雙腿殘疾的事實,退學在家嚴重抑鬱過。

    後來是裴賜犧牲了出國留學機會,選擇留下來照顧她走出陰影,這也是為什麽謝闌深會同意兩人在一起。

    他將當年車禍事情跟薑奈簡單稱述完,從語氣上聽不出喜怒:“如今夕夕身邊離不開我,一沒看見就會驚慌失措,她不願意見裴賜。”

    薑奈心裏咯噔了下,心想難道是裴賜真的出軌白月光了?

    否則以謝闌夕主動追求裴賜多年又心甘情願嫁給他,不至於鬧到這樣的地步。

    “那你”她略有遲疑,問出聲:“是怎麽打算的?”

    謝闌深語氣極淡,卻唯有在薑奈麵前才會說這番話:“看夕夕,無論是她想要這個裴賜,還是想換個叫陳賜的,我總能找個替代品給她。”

    薑奈張了張唇,想說話,結果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她反倒是覺得對於謝闌夕而言,這世上叫裴賜的隻有一人,是沒有替代品的。

    謝闌深沒有跟她在這事上說個沒聽,話一轉:“謝臨還有來打擾你生活嗎?”

    薑奈回過神,誠實說:“偶爾。”

    比起來她麵前刷存在感,謝臨似乎更喜歡混跡在申城的貴圈裏,成天不知是玩什麽。

    她也逐漸習慣了,沒有被謝臨影響到正常的生活。

    兩人沒聊多久,薑奈就聽見謝闌深那邊,有個護士溫柔的說謝闌夕醒了找哥哥。

    她主動結束,又覺得與他聊天少了點什麽,忍不住輕聲叮囑道:“年底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身體保重自己身體才能照顧妹妹。”

    剛掛斷完電話,砰地一聲,隔壁傳來了重重的聲響。

    薑奈握著手機,閉了閉眼睛在隱忍。

    謝臨是一周前,搬到她隔壁的房間去住的。

    住了兩晚就消失了,昨晚又開始出現。

    劇組附近的酒店條件自然沒有市中心的好,但也架不住謝臨帶人來玩。

    薑奈全當隔壁在鬧鬼,摸著膝蓋起身,走去浴室洗澡。

    深夜快淩晨的時候。

    房間的門鈴被陣陣敲響,一開始,披著浴袍躺在沙發上還沒睡的薑奈懶得起來,拿起手機,給住在另一邊隔壁的匡方方說:“你要能打死謝臨,就動手吧。”

    過了兩分鍾,匡方方回撥電話告訴她:“薑小姐,你門外的不是謝臨。”

    薑奈微怔了下,這才起身走去開門。

    走廊上的,現在是在劇組對她避之不及的尤意。

    “我能跟你換個房間嗎?”

    在短暫的沉默對視中,尤意握著一張房卡遞給她,表情就像是做了很久思想工作,鼓起勇氣來的:“求你了。”

    薑奈白皙的指尖垂在身側浴袍上,沒有想接的意思。

    與焉雲亭斷絕了母女關係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該走的法律流程也差不多快完了。

    她顯然是不想跟尤意有牽扯,更別說是換房間。

    “我隔壁很鬧。”

    尤意似乎欲言又止,咬著唇:“薑奈,電影拍攝快收尾了,以後我們也不會有碰麵的機會了”

    薑奈花了兩分鍾等她下文。

    尤意眼角餘光看向隔壁的房門,話都到嘴邊了,愣是咽了回去。

    薑奈對她的耐心,也僅限於兩分鍾而已。

    “早點休息吧。”

    房門被重新關上,她穿著拖鞋折回了客廳,將沙發的劇本拿起放回原位。

    因為尤意的打擾,薑奈沒了繼續看劇本的心情,準備去睡覺。

    結果不出五分鍾,隔壁的匡方方打電話來說:“薑小姐,尤意要用豪華房間換我這間。”

    尤意到底在執著這層樓做什麽?

    “你換了麽?”

    “沒有。”匡方方是有保鏢職業素養的,薑奈住哪,他就住隔壁不動。

    打這通電話的理由很簡單,是想說:“我拒絕了,中午想再加個雞腿。”

    薑奈悶沉的心情瞬間被這話打散,指尖揉了揉眉心,連唇角都忍不住輕扯出弧度:“加兩個。”

    -

    房間沒換成,至於尤意還會跟誰換。

    這都不是薑奈想去關心的,她待在劇組拍好戲之外,眼見著日曆一頁頁的翻走。

    她突然提出想請個假,去給謝闌深置辦一身行頭。

    秦舒苒很損的來了句:“這麽長時間沒見你提謝總,我還以為你們分手了。”

    薑奈隻是沒有掛在嘴邊而已,該想他的時候還是很想的。

    秦舒苒見她表情很複雜,故意問:“不會是真分了吧?”

    薑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你跟譚恭說下,可能半天就好。”

    現在找私人訂製的設計師是來不及了,又很想送謝闌深禮物。

    她想了想去,選擇遵從自己的心意來。

    秦舒苒見薑奈這般執著,把心裏話說出來:“要不給你多請兩天,你去泗城找謝總見個麵?”

    薑奈烏黑的眼眸安安靜靜看她半響,竟笑了:“舒苒姐,這不像你。”

    “上從你被謝總派秘書送回申城我就見你挺不開心的,小情緒鬧了幾天吧。”秦舒苒說話間,小心翼翼地觀察薑奈的表情,頓了幾秒,繼續往下說出最真實的看法:“後來這麽久了,謝總忙到連女朋友都顧不上,行程一頁頁的哪有你見縫就插的份?也幸虧你的職業是明星,自己就很忙,沒去想這些。”

    在謝闌深沒出現之前,秦舒苒一直以為薑奈是天上不沾七情六欲的仙女兒,不會為了男人下凡。

    誰知道她無論是對待拍戲,還是感情。

    都是豁出命的那種認真執著。

    秦舒苒也是暗暗觀察出來的結論,提醒著薑奈:“有些大佬,一個城市換一個新鮮的女人很正常,我就怕你是謝總在申城的女人。”

    薑奈卷翹的眼睫許久才動,搖了搖頭。

    秦舒苒看她這樣,再次問:“你不請假去趟泗城?”

    薑奈還是搖了搖頭。

    她不想去打擾謝闌深,何況上次被他送回申城,如今又跑去找他。

    怕是要討人嫌的。

    秦舒苒勸說無果,隻好幫薑奈請了半天的假。

    深冬,空氣凍嗖嗖的,外麵不知何時還飄起了細雨。

    申城最繁華的商圈依舊燈光璀璨,高樓大廈的建築物屹立在夜幕下。

    薑奈和遲珠約定好八點鍾碰麵,結果兩人很有默契都提前到了十分鍾。

    “哎呀,我最喜歡跟你這種有時間觀念的小姐姐逛街了!”

    遲珠給了她個擁抱,嘴很甜:“好香呀。”

    薑奈唇角彎起笑,視線落在過去:“你這件大衣很好看。”

    “是嗎?”遲珠指尖扯了扯自己衣擺,眨眨眼道:“我給你介紹的這家私人訂製是圈內出了名的難約,不過嘛,我有辦法的。”

    說起來薑奈還得好好感謝她,否則隻能去給謝闌深買品牌男裝了。

    遲珠帶她上商場的五樓,店鋪很難找,地理位置偏了些。

    老板娘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女人,聽介紹年輕時也想當演員,奈何沒這個機遇,就做回老本行了。

    薑奈進店後,不問價格,看中了就問尺寸。

    “我的乖乖,你是包養哪個敗家玩意了麽?”遲珠看薑奈選的西裝大衣,都是貴到正版僅此一件的。

    她毫不猶豫地都要了,拿出卡買單。

    一邊,空出時間和遲珠說話:“藏藍色那套怎麽樣?”

    遲珠心想她要敢點頭,薑奈肯定會買下。

    於是腦袋跟固定住似的,愣是一動不動。

    薑奈選衣服還挺快的,謝闌深的身材比男模特還要好,穿什麽都好看。

    遲珠即便是好奇她的神秘男友是誰,也懂圈內的規矩,別問太多。

    兩人買完衣服,又去了四樓的網紅餐廳。

    薑奈想好好感謝一番遲珠,在吃飯時,給她推了個資源。

    遲珠托腮,指尖輕點著,認真看著她說:“薑姐姐,你這不想欠人情的風格也太客氣了。”

    沒要這個資源,還煞有其事的教她:“這樣會不討男人歡心的。”

    薑奈沿牆而坐,暖暗的燈光恰巧打在她精致的臉上,表情微愣。

    遲珠一看就知道她是新手,伸手拿果汁潤喉,傳授經驗的口吻道:“男人都是賤骨頭,得到的越難,就越是日思夜想,你這麽美,分分鍾鍾激起男人的占有欲,卻不要忘記激起男人的挑戰欲呀。”

    薑奈對感情不如遲珠研究的透,在謝闌深麵前,她一向是從未掩飾過自己的感情,也沒有搖擺不定。

    遲珠就不一樣,打死她都不會承認愛上的。

    她指了指薑奈纖細手腕上的古董鐲,說:“送你這個的,是超級有錢的豪門大佬吧?”

    薑奈沒否認,半響後,點點頭。

    遲珠隱約是猜到是誰,沒點名,而是說:“跟豪門談感情挺累的,能嫁就嫁進去,嫁不進去千萬要記得及時抽身。”

    她這話沒有諷刺薑奈的意思,算是摸著良心的告誡。

    “薑姐姐,你這麽努力演技又好,將來自己就能奮鬥成豪門的,別生氣我的話哈。”

    薑奈沒生氣,拿起果汁與她碰杯:“謝謝你。”

    遲珠的性格熱情又嘴巴甜,薑奈倒是挺喜歡與她交朋友的。

    加上兩人都是在同個劇組拍戲,時間久了,也逐漸的混熟起來。

    她給謝闌深買的西裝禮物,隔天便讓匡方方親自跑一趟泗城。

    薑奈沒打電話過去問,很快劇組徹底收工後,也迎來了新年的春節。

    這種闔家團圓的時候,薑奈給身邊的團隊放假,自己卻讓秦舒苒給她安排很多工作,連除夕那天都在某個聯歡晚會忙著演出一曲跳舞的節目。

    為了宣傳電影,她的搭檔是遲珠。

    兩人都是有深厚的舞蹈功底,提前排練後,演出的很順利。

    一直到深夜四點多,薑奈才結束完今天工作,換回自己衣服,裹著黑色寬鬆的羽絨服回到自己公寓。

    這個時間四周都極為安靜,隻有薑奈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的細碎聲響,她拿著手機,一路上都在跟秦舒苒通話中,聽她那邊說話:“大過年的,你一口熱餃子都沒吃上吧?忙到現在簡直是罪過,我給你送一份?”

    薑奈對這些團圓的節日看的很淡,走向電梯說:“公寓的冰箱裏有速凍餃子。”

    秦舒苒還在電話裏念著:“吃速凍餃子?不行的,奈奈你去找家五星級酒店享受一晚,姐買單好吧?年紀輕輕的,別顧著工作不知道享受,錢賺來做什麽的。”

    薑奈累慘了一天,全身每個細胞都叫器著想休息,已經沒力氣去五星級酒店享受。

    她委婉的拒絕了秦舒苒的好意,過了會,電梯抵達了樓層,又從裏麵走出來。

    “舒苒姐,我現在隻想睡覺,先不聊了。”

    薑奈手指掛了電話,輕抬眼眸正看向公寓,下一秒,突然停頓住了。

    走廊燈光明晃晃之下,她看見門口擺放著一束粉色的桔梗花,旁邊還有食盒。

    薑奈高跟鞋先是移了移,很快反應過來走過去。

    在食盒上方,放著一個白色信封。

    她彎腰,伸手拿起看,上麵的字跡溫潤秀勁,是熟悉的。

    六個字:

    奈奈,新年快樂。

    公寓內。

    粉色的桔梗花和食盒都被放在了桌上,燈光淺淺淡淡的照著,而薑奈坐在椅子上,手指拿著這封信,逐字慢慢地看完。

    是謝闌深親自來過了,也在公寓等了她半天。

    後麵得知她今天的工作被安排到淩晨三四點才能結束,見麵無望,便留下了這封信。

    信上是說,她送的西裝很合身,已經穿上了。

    薑奈看了一遍又一遍,眼底不自知地濕潤了起來。

    她深呼吸平複情緒,伸手打開食盒。

    這是謝闌深給她準備的除夕夜的飯,也有餃子。

    薑奈胃口雖不佳,還是把這些菜肴都嚐了一遍。

    等吃了差不多時,謝闌深就好像算著時間似的,視頻電話也適時的打來。

    她連衣服都沒換,穿著是晚會的一條紅色明豔長裙,坐在沙發上接的,到底是如願看到了他。

    謝闌深來了趟申城又回了謝家,背景是公司的辦公室裏,一麵寬敞的落地窗外繁華夜景,襯著他俊美的臉龐,望著她的眼神是極深極濃的:“我拿了份你的行程表,整個春節都在工作?”

    薑奈開免提,這樣整個屋子就不再冷清,點點頭,也問他:“你沒回謝家嗎?”

    謝闌深頓了片刻,低聲道:“夕夕想看煙花。”

    謝氏集團的樓層很高,先前零點的時候,謝闌深親自帶謝闌夕上天台看煙花,看這泗城內最繁華的夜景。

    薑奈笑了笑,不知為何突然就找不到話和謝闌深聊了。

    之前打電話還好,如今視頻的話,太久沒見緣故,先前建立起來的熟悉感都變回了陌生,她低垂下眼睫,很長時間都沒有吭聲。

    謝闌深望著屏幕裏的她,似乎也察覺到什麽,薄唇扯動:“累了?”

    薑奈胡亂點著腦袋,順勢往下說:“晚會在台上跳了十分鍾的舞,台下卻練了一整天,很費體力。”

    謝闌深耐心的聽完後,溫聲放她去睡覺:“那早點休息。”

    薑奈又點腦袋:“好,你也是。”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晚安。”

    薑奈說完最後的話,沒第一時間去按斷視頻電話,恰巧謝闌深也沒掛。

    兩人對視了幾秒,見他低聲說:“晚安。”

    這回薑奈主動掛了,握著手機的指尖都是僵的。

    她盡量去忽略壓在心底的情緒,坐了半天,突然發現窗外的天際都快透白了。

    不知不覺已經快淩晨六點,薑奈回了神,抬手將落地燈給關了。

    暖黃的燈光一下子熄滅,黑暗籠罩著她纖細的身影,隻見緩緩起身,收拾完食盒後才回主臥。

    整個春節,薑奈當之無愧是最忙的。

    除夕夜到元宵節這段時間,她都是被受邀請參加晚會節目,憑美貌上的熱搜更是一個接著一個。

    秦舒苒看到薑奈工作敬業到這份上,作為經紀人也不好在休假,聯係著團隊全員複工。

    周三下午。

    秦舒苒就已經簽了個商務活動,一行人在市中心的酒店住下。

    在寬敞豪華的套房裏,薑奈換上了準備好的晚禮服,正在做造型。

    秦舒苒走過去捏了捏她手腕,纖細的可憐,皺著眉頭說:“你這春節下來是不是累著了,瘦了不少啊。”

    薑奈縮在米白色沙發上,裙擺在雪白腳踝邊輕輕的晃,垂著眼玩手機遊戲,沒怎麽理人。

    “你最近怎麽玩上這個了?”

    秦舒苒湊近看,是某款降智商的遊戲。

    薑奈玩的不亦樂乎,啟唇說:“遲珠教我玩的。”

    她指尖輕點,突然屏幕上冒出一條陌生的短信消息。

    恍了片刻神的功夫,遊戲就已經失敗了。

    薑奈隻好暫時退出,點開這條陌生短信。

    上麵是一個申城餐廳的地址,以及留下的名字:裴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