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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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賜是時裝秀進行了半場,才姍姍來遲的,穿的還是白天酒店遇見時的休息淺灰色西服,當坐在謝闌夕旁邊時,很快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台上的名模踩著音樂節拍走過,在嘉賓席上不宜喧鬧,連說話都得下意識壓低。

    所以謝闌夕隻是視線掃了過去,先是落在他清俊斯文的臉龐上幾秒,又移開,低垂睫毛緣故,最終看到他的西裝褲腳。

    裴賜膝蓋以下的褲線筆直,似乎不動聲色地朝她靠近半寸距離,看著不明顯,堪堪地擦過了她的裙擺。

    謝闌夕如今雙腿已經能偶爾走動幾步,不再喪失知覺,若無其事地,將膝蓋朝旁邊移,去避開他。

    裴賜看清她動作,下一秒,手掌就覆在了她膝蓋上,溫度清晰地從裙擺的麵料傳遞過來,很久沒有接觸,瞬間讓謝闌夕整個人都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而他總有本事,能把任何事都做的理所應當。

    “剛開始學走路時會難受嗎,這裏?”

    低沉親昵的語氣,就跟以前對她那般,透著沉溺的寵愛。

    謝闌夕不知道他心理素質是有多強,至今都能麵不改色問出,小手將他手掌撇開,並不領情道:“裴賜,我們已經離婚了”

    她是想提醒他注意言行,而裴賜輕描淡寫地反問:“是有哪條法律規定,離婚後,前夫不能過問前妻的身體狀況?”

    “”

    “夕夕,當初你執意想離婚,是告訴我要專心去國外治腿,不想在打離婚官司這件事上,一直拖著沒辦法去。”裴賜語調是壓低的,沒有波瀾起伏,卻字字清晰地讓她清楚為什麽能離婚。

    謝闌夕被他盯著,許久才說的了話:“你出軌在先,我要堅持跟你打離婚官司,也能贏。”

    隻是時間上的問題,那時又有哥哥在身邊護著,裴賜根本就奈何不了她的。

    “我出軌?”裴賜將這幾個字玩味的重複了遍,問她:“你有證據嗎?就憑借著媒體的捕風捉影就能讓法院判我們夫妻離婚?”

    謝闌夕輕聲反問:“在你眼裏陪邢心宜去看音樂會,一起濃情蜜意的吃燭光晚餐,送她昂貴的玫瑰花,甚至是戴著個與她廉價的情侶戒指,都不算是出軌嗎?”

    “還是說,幫邢心宜解決工作上的麻煩,以護花使者身份解決騷擾她的上司,隻是你善良?”

    謝闌夕沒等裴賜開口說什麽,先笑了:“你終於得到了日思夜想的女人,不開心嗎?我哥之前答應我,離婚後,不會去對付你就會說到做到的,真的裴賜,你也用幾年大好青春陪伴了我,這些算是給你的應得報酬吧。”

    這段感情她用最純粹的愛去對待,如今心灰意冷了,又不願意去麵對,便想用金錢去代替。

    謝闌夕對裴賜,繼續說完最後一句:“我知道,沒有那場車禍的話,你會跟我分手出國的。隻要你出國,邢心宜怕就被你追到了說起來,還是我耽誤了你們雙宿雙飛。”

    &

    時裝秀沒結束,謝闌夕就坐不住想走了。

    但是薑奈身為代言牌人,是無法中途離場的,坐在嘉賓席前排,連極美的臉龐笑容都維持著一分不差,畢竟在場還有很多媒體攝影師,用鏡頭對準著她。

    與旁邊的某個國際影後低聲交流兩句後,薑奈便收回視線,繼續端坐著,眼睛是看台上的模特,注意力卻是集中在了後麵,她眼角餘光早就掃到裴賜的出現。

    之前位子莫名被換,薑奈就已經起疑心,奈何已經即將開場,臨時找不到人換座位。

    直到接近尾聲,模特又一個個排隊出來謝幕,這場時裝秀才真正要結束了。

    薑奈是第一個起身離去,連給時尚圈的人合影的機會都沒有,她帶著謝闌夕離開,一出去,便輕聲問:“裴賜剛才騷擾你了嗎?”

    謝闌夕不想嫂子擔心,故作輕鬆微笑:“被我罵了一頓。”

    全過程裴賜都沒說幾句話,聽她諷刺完後,竟就陪坐在旁邊,也無騷擾舉動了。

    薑奈仔細觀察她的表情,說:“他要敢騷擾你,回去讓你哥教訓他。”

    “嫂嫂,我不會再見他了。”

    謝闌夕轟轟烈烈愛起人來時,是用命去愛的,可放手時也活得人間清醒。

    離婚了還這樣曖昧的藕斷絲連,就如同軟刀子般割她的心頭肉,刀刀不見血,卻最致命。

    如果裴賜想溫水煮青蛙一樣熬她,是沒有用的。

    回到酒店後。

    謝闌夕仿佛是將裴賜給拋之腦後,她換了條寶藍色的裙子,穿上齊膝白絲襪,來遮掩住小腿上的傷疤,拉著薑奈去酒吧裏喝一杯。

    謝闌夕這次沒坐輪椅,想著是電梯直達樓頂,不用走幾步路。

    何況醫生也說,現在所以康複期,不能過度去依賴輪椅了。

    在酒吧露台上,周圍的氣氛很熱鬧,薑奈坐了會,到十點半便接到了謝闌深的電話,她去接聽,未了,拍了拍謝闌夕的肩膀:“我很快回來,別亂走動。”

    謝闌夕點點腦袋,捧著酒杯坐在沙發上,巴掌大的臉蛋是笑的,她沒去跳舞,卻看著別人跳。

    薑奈沒走遠,站在玻璃牆那邊,還是能一眼就看到謝闌夕瘦弱的身影,又不會被酒吧的音樂聲影響到。

    指尖滑向手機屏幕,接聽後,謝闌深的嗓音在夜色下聽,似乎顯得很低沉:“看完秀了?”

    薑奈輕輕嗯了聲,主動地跟他匯報一天的行程,又說:“和兮兮在酒吧裏。”

    “有沒有男人跟你搭訕?”

    “沒有呀。”

    薑奈沒想到謝闌深關注的是這種事上,要是平時還會打趣幾句,不過現在有更想說的事:“老公,今天夕夕在酒店撞見裴賜了,他好像”

    憑直覺感到,裴賜似乎不打算輕易跟謝闌夕斷掉,哪怕身邊還帶著一位。

    薑奈從頭到尾沒有告訴謝闌深,當初裴賜找到她,用威脅的方式逼迫她合作。

    有些事沒發生,薑奈都不太會去提,隻是謝闌夕的事上,想了想,還是和謝闌深先說聲為好。

    過了半響,謝闌深在電話裏說:“我知道了。”

    “我明天工作結束就回來。”薑奈輕聲和他說行程安排。來倫敦看時裝秀,秦舒苒給她帶了十套禮服,是為了拍幾組硬照,否則團隊一行人出國的費用級高,總覺得沒多拍點,不劃算。

    說完這些,薑奈最後聲音逐漸地輕了下來,尾聲拉長:“好想你啊。”

    謝闌深回回都很受用她清冷寡淡性格下的撒嬌一麵,低聲哄:“帶夕夕回房,我們視頻。”

    “算了,讓夕夕玩開心點吧。”

    薑奈也是今晚才知道,謝闌夕竟然是第一次來酒吧。

    以前謝家把她保護的太好,後來出車禍後,近乎閉門不出。

    謝闌夕對外界的一切都是感覺到新奇的,薑奈不想為了和謝闌深視頻,打擾了謝闌夕的興致。

    兩人甜言蜜語地聊了會後,薑奈再次看向沙發的方向時,發現謝闌夕的麵前,不知什麽時候站著邢心宜,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也聽不見兩人在說什麽話。

    但是從謝闌夕往邢心宜的臉上潑紅酒,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薑奈不跟謝闌深多說了,連忙掛了電話走過去。

    她還沒走近,加上現場音樂切換成勁爆的,人群就更加沸騰起來,無人會注意沙發那邊,薑奈是親眼目睹,看著邢心宜被潑了一臉後,竟沒有生氣,而是衝著謝闌夕笑了下,腳下的高跟鞋搖搖欲墜之後,就朝旁邊小型的水池跌倒了下去。

    撲騰地一聲響,周圍距離最近的人,呐喊了起來:有人被推落水了!

    謝闌夕:“”

    她隔空,對視上薑奈的眼神,破天荒露出哭笑不得表情。

    明明段位看起來挺高的白蓮花,真的沒必要搞這一套。

    邢心宜今晚除非把自己淹死了,否則還能拿她怎麽著?

    -

    十來分鍾後。

    邢心宜被人救起,全身濕漉漉的,頭發披散在肩側,襯得臉色很是蒼白孱弱。

    周圍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她跪坐在地板上,待嗆水過後,低垂的視線裏,出現了一雙銀灰色高跟鞋,正抬起頭去看,直接被扇了一巴掌。

    清晰地手指印分外的明顯,臉蛋疼得不敢伸手去摸。

    邢心宜瞳孔地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動手的女人——薑奈。

    “你是想要這樣的效果嗎?”

    薑奈打完人,嫌指尖沾到了水,一個眼神,讓謝闌夕地上張幹淨的紙巾過來。

    謝闌夕也被場麵愣怔幾秒,沒想到出了戲中,還能在現實裏,看到薑奈這麽禦姐攻的一麵,就是那種賞你巴掌,還要你跪下感恩戴德的氣場,簡直絕了。

    薑奈一邊用紙巾擦拭幹淨指尖,微微彎腰,近距離對滿臉憤怒的邢心宜說:“女人用裝瘋賣傻這套在男人圈混的開沒什麽稀奇,如果你沒栽過跟頭,我會讓你狠狠栽一次,別動不該動的心思,懂嗎?”

    邢心宜對視上薑奈平靜的眼眸,似透著一股諷刺的冰冷,讓她險些說不出話:“你憑什麽打我。”

    憑什麽?

    薑奈慢慢笑了,踩著細細的高跟鞋站直,幾乎是居高臨下地對她說:“謝闌夕是我家的女孩,我會護到底。”

    所以,你最好收起那些妖魔鬼怪的心思

    別最後得不償失,連用手段搶來的男人都留不住。

    薑奈給完邢心宜這句忠告後,連一個極淡眼神都不再給過去,轉身帶謝闌夕離開這家酒吧。

    從始至終狼狽的,隻有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那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