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嫡妹黃蜂尾後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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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幸立刻抓住的關鍵,第一,現在的時間是自己剛死沒多久,第二,姚霽成了皇後。
她看似平靜的拿起木梳,對鏡一下一下的梳著青絲,若是細看,便可看見她那雙手在微微顫抖。不是怕,是恨!
眼前回蕩著一幕幕。鮮血,刀子,姚霽的笑,他的殘忍!
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反反複複播放著著,那一刀刨開肚子,腹中成型的骨肉掉落,鮮血沾濕了衣襟。
她深吸一口氣,被扶著起身,發覺不知何時,身後站了男子,一身紅衣,肅肅如鬆下風,高而徐引,如同一樹楓葉,展現著妖冶的魅力,他也不笑,可桃花眼脈脈,總像是在傳情。
手邊放著綠檀木梳,溫幸下意識就撇了過去,木梳直接穿過了男人,掉落在地。
沉香對她一連串的動作十分不解,迷惑道:“小姐?”
溫幸意識到,對麵的男人沉香是看不見的。她壓下心中的驚駭,揮了揮手,道:“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下去。”
沉香退下,屋內隻剩下兩個人,或者一人,一鬼。
溫幸肅然:“你是誰?”
既然被發覺自己能看見鬼魂,假裝看不見沒有任何用途,攤開了解決,才能杜絕一切隱患。
“沒想到你能看見鬼魂,這也是意外的收獲。”
常玄理忘記了這是自己在遊蕩的第幾天,隻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唯一一個能看見自己的人。他挑了挑眉,自言自語道:“下麵我要確定一樣事情,如果確認可以的話,即使死了,也沒關係。”
下一刻,他欺身上前,雙手死死捏住溫幸的喉嚨。
她掙紮著,抽出一個發簪,照著他的手臂紮了下去,卻揮了個空。
他能捏死她,她卻連碰都碰不到他。
這個結果,常玄理很滿意,他放開了手,居高臨下道:“從現在開始,聽從我所說的每一句話,不然,我就殺了你。”
有意思。
溫幸本來就是個死過的人,她不畏懼靈魂,隻是覺得有意思,所以她問:“憑什麽?”
常玄理伸出纖長的玉指,按在她的脖子上,用力一緊,提到自己身邊,低下頭,在她耳畔道:“就憑我能殺死你!”
溫幸笑了,搖頭道:“不夠。”
他手上用力,仿佛手中握著的不是一個女子的脖子,而是一根木頭。
溫幸被捏著的喘不上來氣,卻還是在笑著,看起來瘋狂而又明媚,從牙縫裏斷斷續續的擠出幾句話:“你……在嚇唬我……沒用……我幫幫你……”
說罷,手中握著的鋒利發釵照著自己的眼睛戳去。
常玄理眼瞳放大,手疾眼快,立刻捏住了她的手,簪子在眼瞳前停下,隻需要在往前一個拇指大小的距離,眼睛就徹底廢了。
他露出了難看的神情,一個用力,溫幸吃痛,簪子瞬間掉落在地。
溫幸的脖子解放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不停的咳嗽,末了道:“你看,我不怕死,所以你的威脅不成立。你可以殺死我,但我想,你是需要我活著的!所以我們的關係應該是合作者,而不是單一的被威脅。”她踮起腳尖,和常玄理之間的距離隻有一寸,露出了一個微笑;“我一無所有,所以無所畏懼。”
“你還有病。”常玄理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那雙幽深的眸子裏寫滿了認真,與決絕,那股子“就算我死,也要濺你一身血”的氣魄,讓他必幸要重新看待這個不被放在眼裏的少女。他伸出手,點在溫幸額頭上,用力一按,嫌棄道:“別離我那麽近,你醜。”
一場關乎性命與未來的談判,就在荒謬中結束。
兩個人之間的糾纏,才剛剛開始。
這夜色正濃,墨黑色的雲翻滾,醞釀著一場傾盆大雨,似乎想以此,來洗刷罪孽。
青蓮院。
桌子上的東西被衣袖一揮,通通砸在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個小賤人!”
繼夫人低著頭,眼中冒著火光,因被著油燈,更加顯得她麵容陰森。
順風順水這麽多年,一直好拿捏的繼女忽然跳出來,打了自己一巴掌,換誰都接受不了。
繼夫人跟前的陳嬤嬤勸慰道:“夫人莫要再生氣了,大小姐至少有兩年方才出閣,這期間還不是任由夫人拿捏,便是許人家,也得看看夫人讓她許什麽人家不是。眼下還是皇宮之事,來的要緊啊!”
當今皇後難產而去,皇帝改立姚妃為後,姚後甫一封後,便給各家女眷下帖子,邀請一個月後各家女子進宮賞花,可打的主意誰不明白。
是要給皇帝選妃,隻是奈於各家女子都不願入宮,而想出的下策。
繼夫人深吸一口氣,麵容寧靜了起來,勾起詭異的笑意:“沒想到她跌落水中,還能活下來,也算是老天保佑,既然這麽有福氣的人,不應該屬於溫家啊!”
陳嬤嬤眯了眯眼眸,恍然道:“娘娘是想將大小姐送進宮去?”
兩人相對一視,紛紛笑了。
殺人不見血,剛剛好。
皇帝身側的位置雖然尊貴,但跟姚後爭寵的女人,都死了。就連先後,都死的不明不白,那皇宮,何嚐不是個狼虎之窩?
何況,溫老爺一直與姚後敵對,溫家的女兒進了宮,姚後豈能放過。
她們二人低聲商議細節,並沒有發現,門口站了個少女,十三四歲的模樣,生的卻比同齡人高,長挑身材,削肩細腰,一雙眸子霧裏看花,唇紅齒白,是個耐得的美人,隻是眉宇間,隱隱有壓抑不住的失望,陰鬱的氣息生生壓製住了她明媚的長相。
要溫幸進宮侍奉皇上,卻不讓她,憑什麽?
她惱怒的轉身離開,知曉一旦母親下的決定,就沒有自己質疑的餘地,可一想到入宮的不是她,就心如刀絞!
身邊的丫鬟采薇見她這樣子,擔憂道:“二小姐……”
“啪!”
溫覓一巴掌打了過去,怒斥道:“閉嘴!”
采薇怯懦,不敢說話。
溫覓沒在理會她,隻是沉浸在自己的傷感之中。
她十歲隨著母親進宮,僥幸看見陛下,從那一刻起,便傾心不已。捫心自問,自己長相不俗,姚後能冠寵六宮,她憑什麽不能!
在忍不下,腳下疾風,衝著瀟湘院的方向便快步走了過去。
她是繼夫人唯一的女兒,哪有人敢攔著,當下便推門而去,怒喝道:“溫幸,你個賤人都跟我母親說了些什麽?為何入宮的竟是你!”
溫幸原本靠在榻上休息,聞言睜開眼,入宮?那個狼窩?
“賤人?堂堂溫家二小姐,嘴巴不幹不淨,還咒罵嫡姐,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呢?”
溫覓陰沉道:“少給我擺長姐的譜!怎麽,不在裝可憐了?”
她蹭蹭上前,眼中冒火。
吸取翡翠的教訓,屋內有好幾個丫鬟,見狀圍了上去,連她自己的丫鬟都勸慰著,可惜人上了怒火,誰都沒用,她仗著體力好,丫鬟不敢跟她真的動手,三下兩下,把人都推了出去,鎖上了門。
外頭的丫鬟急得快哭了,麵麵相覷,也不知誰喊了一句:“快去找老爺夫人,然後一哄而散!”
外頭解決了,裏頭還在熱鬧著,常玄理仗著誰都看不見他,翹著二郎腿,坐在踏上,看著好戲。
溫幸看都不看他一眼,不急不慌的坐正,反問道:“你說誰入宮?”
溫覓冷笑,見她麵前放著熱乎乎的茶,揮手就給打翻了,猶自不解氣,憤然道:“還裝糊塗,姚後十日之後,宴請後宅女眷,無非就是為皇帝擴充後宮,你用了什麽妖法,竟然讓母親同意將你送入皇宮?”
溫幸了然,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隻覺得荒誕無比,繼夫人要把自己送入宮的目的可以想象。卻不想,還有人願意進那狼口,她半是嘲諷道:“你這話就有意思了,後宮不是自家後花園,誰想進去就進去,你不知從哪聽見了閑言碎語,就跑來和我又作又鬧,傳出去,豈不是笑柄一個。”
溫覓切齒痛恨,“巧舌如簧,麵上裝的與世無爭,可憐乖巧,實際上一肚子的算計,說什麽不給人家做妾,難道皇帝的妾就不是妾了麽?賤蹄子!”
她伸手就想去扭打溫幸,溫幸哪裏會吃虧,幾步便避開,她乃是將門之後,略懂拳腳功夫,對於躲開一個十四歲的少女,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溫覓幾次都不能讓人吃虧,越發的著急,抽出發髻間的簪子,照著溫幸的臉就化了過去,溫幸反身抬腳,將人絆倒在地,向門口走去,忽聽外邊有急促的腳步聲與敘述聲傳來,眼珠子一轉,便跌落在地,回神對著剛剛爬起來的溫覓道:“我母親死後,過了一年,父親立即迎你母親進府,多片刻都沒等,都道父親對你母親情深義重,可有沒有人注意到,她進府七個月,便生下了足月的孩子?”
這一句,可謂是意味深長。
常玄理撲哧一笑,盯著溫覓,見她瞬間臉色大變,不管不顧的衝了過去,麵容扭曲,像是要將人殺了泄憤一般。(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