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繼母狼心作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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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濕潤,得寒疾之人不在少數。像嚴老夫人這般顯貴的人得寒疾,雖然不多,卻也不是沒有。而且以溫幸的身份,根本沒有資格踏入天機閣,更別說拍下凝霜草了。
常玄理所提的問題,恰恰是溫幸的擔憂所在。倒不是擔心不能進入天機閣,卻是在擔憂,以什麽身份進入。
大商除了商氏皇族之外,還有一些異性王侯。比如常家,沈家,也比如曾經的刑家。
身為刑家的獨女,溫幸自是有進入天機閣的令牌。可邢後已死,溫幸如今又是溫大學士之女,本沒有資格進入天機閣,若是拿著邢後的令牌去了,那必將引起風波,這不是溫幸想要看到的。
溫幸眼中精光一閃,既然常玄理來的及時,又問得及時,分明就是待宰的羔羊,溫幸怎能輕易放過。
狡詐一笑,溫幸勾唇道:“難道世子爺不是特地為溫幸來送令牌的?那可就難辦了,萬一我私闖天機閣,若是被打了出來,那誰來為世子爺繼續效力呢?”
“哦?你這是將注意打在我身上了?你怎麽確定我會不會給?”常玄理瞥了溫幸一眼,似笑非笑道。
“若是常世子不肯借,那溫幸便隻好鋌而走險,請溫湛前去奪取了。”
溫幸苦了臉,歎息道:“你也知道,天機閣高手如雲,若是溫湛扛不住,可能就命喪黃泉了。若是溫湛被活捉,天機閣順藤摸瓜,扯出我小女子道不打緊,扯出了放蕩不羈的‘多情公子’,那可就難辦了。”
這便是**裸的威脅,常玄理的麵上青一塊紫一塊,咬牙切齒著。看著溫幸麵上難得的得意囂張,常玄理幽幽一歎,輕搖折扇道: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故人誠不欺我。”
常玄理終究是留下了在天機閣可以代表常家的令牌,溫幸把玩著手中的令牌,怔怔出神。
許久,麵前升騰起冉冉輕霧,溫幸才回過神來。
尋香將茶盞放置桌上,蹲下身子靠在溫幸的雙腿前,目光裏的擔憂與溫幸眼中的茫然相撞,隨即便化為濃鬱的憐惜。
尋香的手放在溫幸膝上,溫幸伸出手覆住,將她拉起來,坐在自己旁邊。
溫幸所有的痛、經曆、與猶豫糾結,尋香都懂。她們曾一起在那深宮幽獄裏掙紮,又在這深宅大院裏勾心鬥角。她所有的痛與傷,尋香都懂。
“小姐,別自責,尋香懂你……”
尋香打著手語說道。溫幸頓時就紅了眸子,兩行清淚滑下,顫抖著的手暴露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尋香……我是不是沒臉麵對死去的人?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小姐,您千萬別這麽說。”尋香阻止道:“小姐,咱們的路還很長,溫二小姐與那妖後不同,她害的始終是溫小姐,小姐您來這溫府,太沒有歸屬感。”
“所以,你能對溫覓不忍,就是你隻是用陌生人的眼光來看待她,對她和繼夫人作的孽,你無法感受到痛苦,也不會有怨恨,因為你就是你,你不是溫幸。”
“我就是我,我不是溫幸?”尋香的話讓溫幸一怔,喃喃自語道。
對於繼夫人和溫覓,她隻有厭惡,卻沒有怨恨,不忍也是因為對溫府沒有歸屬感……
對於溫常安,若非他那一次趕走自己離開前的呼喚,讓溫幸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溫幸也不會認可溫常安,更不會對他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尋香的話讓溫幸恍然大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尋香確實要比自己清醒很多。
看到溫幸心中的鬱結已經打開,尋香鬆了一口氣,繼續打著手語道:
“小姐,繼夫人和溫二小姐作惡多端,屢次陷害於你。你若是出手反擊,也是情理之中,你若是心生憐憫,那也不需要自責。多行不義必自斃,她們遲早會有報應的。”
尋香的話句句在理,給了茫然中的溫幸一盞燈,讓她看清楚自己。
溫幸很讚同的點了點頭,道:
“無事,溫覓即將遠嫁番邦,繼夫人占據的產業我也會奪回來,她掀不起什麽大浪了,不用理會。”
尋香看著溫幸恢複了心情,鎮定自若,她終於徹底放下心來。隻是心中難免一歎,她家小姐還是太過善良了。
“小姐,繼夫人當真會將溫夫人的財產歸還?”轉移了話題,尋香問道。
略一沉吟,溫幸淡淡開口:“尋香,既然如今我占據了溫幸的身子,那她的母親便是我的母親,她的外祖母便是我的外祖母,你以後便直接稱夫人吧。”
聽了溫幸的話,尋香眼中閃過了一絲意外,卻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溫幸看向桌上常玄理留下來的令牌,眼中精光一閃,頓時有了主意:
“繼夫人那裏的財產不急,讓溫湛將鋪子店麵的具體收益查清楚,她跑不了。不過現在,我倒是希望繼夫人還能耍耍心機鬧一鬧,畢竟我還需要她配合我演場好戲。”
“怎麽了?”尋香滿臉疑惑,不解其意。
溫幸勾了勾唇角,眼中的狡黠更甚,神秘兮兮:
“尋香,接下來,我需要重病一場。”
青蓮院裏,一片哀愁慘淡。
溫覓躺在繼夫人的床上,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怔怔無神。繼夫人坐在一邊喂著她羹湯,溫覓卻怎麽也不肯吃下去。
“覓兒呀,你總得吃一點呀,你這樣子隻能折磨娘親,讓溫幸那個小賤人如願。”
繼夫人滿臉哀戚,溫覓從大廳裏回來後便一直神色懨懨,無精打采。繼夫人猜測她是被嚇壞了,特地讓人頓了銀耳蓮子羹來給她補補,而溫覓卻是毫無反應。
提到了溫幸,溫覓的表情有一絲破裂了,看向繼夫人,許久,才看清楚是自己的母親。
“哇”的一聲痛哭,溫覓便撲向繼夫人的懷裏,一碗羹湯被打翻在地,弄濕了衣裙,繼夫人卻毫不在意,緊緊抱住自己的女兒,不停的安撫著她。
哭了許久,溫覓的情緒平複了下來。倚在繼夫人懷裏,溫覓茫然不解,抬頭問道:
“娘親,那小賤……那溫幸,為什麽會救我?”
溫覓連稱呼都改了口,她不解為何最後竟然會是溫幸出手相救,愈是有死裏逃生的慶幸感,她心中便愈是震撼。
“她救你?!你想得倒美!” 繼夫人冷笑一聲,推開溫覓,眼神狠厲的看著她。
“你以為你小賤人是那麽好相與的角色?你落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死敵害的?是她!是她一步一步將你推入死地,最後又假惺惺來救你!”
“你父親根本就不會傷你,他不敢!你可是皇上親封的公主,是番邦未來的王妃!你父親哪裏敢真的動你?那小賤人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假惺惺出手相救。”
“她就是想在你們麵前做戲,讓你們以為她善良無辜,最後等你們信任她時,再狠狠給你一刀!”
“那小賤人和她娘一樣,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裝模作樣!”
繼夫人眼中一片猩紅,麵目猙獰扭曲,仿佛要將溫幸給生生吞下腹中。
溫覓被繼夫人的模樣嚇壞了,她瑟縮在床角,看著繼夫人的樣子,充滿了恐懼之意。
繼夫人終於發泄完,回過神來,見溫覓一臉畏懼的看著自己。她知道自己剛才情緒失控了,於是軟下態度,拉住溫覓的手安撫道:
“覓兒,娘隻有你這麽一個女兒,你不能被她們的表麵所迷惑,那樣會吃大虧的。”
“那……她真的隻是做戲嗎……”溫覓頓了頓,再次出聲。
“你怎麽還不明白!”繼夫人語氣一重,隨即又一聲歎息,道:“你太傻了,你忘了,是誰害你失寵?又是誰害你要去和親?你落到這般田地,又是因為誰?”
“那荒山僻水,親友全無,與一幫番邦蠻子為伍,什麽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米什麽都沒了,這一生都要受盡苦楚折磨……娘隻要想一想你要受這種委屈,就恨不得將溫幸那小賤人給千刀萬剮!”
隨著繼夫人的話語,溫覓的臉色越來越差,到最後更是一片慘白。煞白的臉,猩紅的瞳孔,陰森可怖,最是嚇人。
“娘!你別說了!”打斷繼夫人的話,溫覓連身子都在顫抖。
繼夫人停下了話語,看著溫覓,眼中是止不住的疼惜。道:
“那小賤人如今正得勢,還要奪走我管理了十多年的產業。我為這個家兢兢業業,到最後,卻連像樣的嫁妝都沒有辦法為你準備……”
“娘!”溫覓怒聲道:“你就真的甘心把這些產業還回去?溫府就那點家產,若是溫幸那賤人的娘留下來的產業都被溫幸拿回去了,那我們這麽多年的努力可不就白費了?!”
“這個你放心。”繼夫人陰冷一笑,道:“我管理可十多年的產業,賬簿都由我一手把持,她真的要強行要的話,便隻能拿走所有的負債,我要虧死她!”
“娘親,你是說,你做好了假賬?”溫覓疑惑道。
“不錯。”繼夫人點了點頭,她早在溫幸情形不對時便做好了第二手準備。(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