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蓄積勢力欲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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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太過著急了啊……溫幸垂下眸子,遮住眼中苦澀。祭台見到商九竹與姚霽勾搭的那一幕,多少舊日的血眼眸了整個靈魂,心中隻剩下恨!

    報仇!報仇!

    這個念頭在不動聲色之間,居然將自己給控製住,失去了理智了。還好溫常安身為一品大員,對朝局之事甚為了然,才能夠在此事,讓自己清醒過來。

    溫常安一陣怒斥之後,火氣也宣泄得差不多了,看著溫幸低垂著頭,頹然不已,他終是軟了心,充滿了憐惜。走過去扶住她削弱的雙肩,語重心長道:

    “幸兒,爹爹知你心思,憑你的心思,今日這般衝動著實不該,爹爹的話希望你能夠聽進去,再好好斟酌一番。”

    “嗯,爹爹,我知道了。”溫幸抬起頭,聲音依舊有些沉悶,但麵色卻是釋然不少。

    溫常安終於安心下來,一頓叮囑之後,去上朝了。

    溫幸目送著溫常安離去,轉身朝著自己的瀟湘院走回去。溫常安最後那一句,總讓她感覺有所不同。垂著的眼眸裏閃爍著光芒,重複著溫常安的那一句話,終於找到了兩個最關鍵點:

    公然對抗,弱小之軀!

    溫幸腳步一頓,頓時明白了溫常安的真正苦心。

    實力不夠,不能公然對抗,不代表不可以暗中抵製。

    弱小之軀,不正麵抗衡,待到成長之後,再相對抗!

    溫常安這是在暗示她,處於弱勢時用謀略,實力壯大後。再正麵交鋒。

    再次提步向前,溫幸的腳步都要輕快了許多。嘴角勾起,帶著一抹真摯的笑。溫常安這是在提醒她,同樣,也是在暗示她。他總是支持她的。

    經過這麽多風波之後,溫常安對商九竹已是徹底失望。而溫幸對商九竹和姚霽若有若無的敵意,身為溫幸之父,溫常安看的清切。

    而溫幸未曾想過,以溫常安的忠君愛過,他竟然會偏向自己。商九竹,姚霽,你們暴虐無道,人心向背就是你們的報應!

    心中溫暖充實,眸中瀲灩著波光,溫幸昂著頭,朝著瀟湘院而去。

    回到瀟湘院,下人們皆是一副驚訝的神色,溫幸並不在意旁人的目光,雲淡風輕。

    “溫湛呢?讓他來見我。”溫幸淡淡吩咐道,沉香知道溫幸必定有事,不敢多問,連忙去尋。

    溫湛到來時,溫幸正坐在內院的竹榻上,秋季的風,有些微涼。見溫湛前來,溫幸轉過眸子望著他,目光如水。

    “主子。”溫湛微垂了眸子,輕喚一聲。

    “溫湛,我需要自己的勢力。”溫幸開門見山直接道。溫湛是常玄理一手培養出來的人,而常玄理肯將溫湛送給自己,更是顯露出他龐大勢力裏的冰山一角。

    常家,沈家,都有自己明麵上的勢力和暗地裏的兵馬,目光深遠的二人絕對是積蘊了豐厚的底蘊,才會有與商九竹一戰的底氣。

    而自己卻是不同,除了這些虛無縹緲的名氣,她真正拿得出手的東西不多。如今與商九竹和姚霽的戰爭終於有了開始,日子長遠,她需要的力量更多。

    清姨在江南為她積累財物,而這遠遠是不夠的,有了溫常安的提醒,溫幸更加迫切希望得到屬於自己的力量。而溫湛,便是為她建立這股力量的最好人選。

    打定了主意,溫幸便向溫湛開口。溫湛聞言,目光裏閃過一絲詫異,抬頭看向溫幸,四目相對,他看出了她眼中的認真與堅毅。

    常玄理身為常家世子,手握黃金龍斷,有廢帝之權。故而他建立勢力來自保,來為天下百姓謀福,溫湛可以理解。

    而溫幸卻是女子之身,她要建立地下勢力,必有所謀。莫非,她也要加入“殲龍”之戰?

    溫湛心思澄澈,不願隱瞞自己的疑問,直接開口問道:

    “主子您也想……誅君?”

    知道溫湛已參測到,卻對女子之身謀天下之事的自己有所懷疑。她站起身與溫湛平視,眉頭一揚,斂盡風華,光芒萬丈,眼中流轉著熠熠波光,麵上浮現傲氣如霜:

    “家國天下非個人所有,非個人之責。昏君妖後,人人得而誅之,我溫幸雖為女子,義不容辭。”

    溫幸聲音凜冽清寒,尤其最後四字,字字如骨,氣勢滂沱而出,令人不經意間便臣服。

    如霜傲骨,霸氣凜然。寥寥數語,顯盡胸懷寬闊如海。溫湛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溫幸,這般獨特的人格魅力,更很堅定了他對溫幸的臣服。屈膝一拜,行了重禮,溫幸深入他心,至高無上。

    溫幸知道,那是溫湛的尊重和臣服,故而淡淡看著他行了一禮,並不阻止。

    “溫湛,所用資金你拿我信物去從清姨手中獲取,我要你不僅有可以上陣的隊伍,還要更方麵人才皆能培訓。商業,官場,殺手,酒樓,妓院……能插入勢力的,全部涉及,不惜代價!”

    “我要有朝一日,振臂一呼,天下雲集響應,一舉便可推翻這暴政王朝!”

    溫幸廣袖一揚,氣勢如虹,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祗,可以隨時統禦世界。溫湛心頭的鬥誌也被激湧而出,清澈的眼中帶著一絲難掩的激動,

    “是!”

    溫湛疾步而去,轉眼看不見身影。溫幸站起身來,天,涼了,風雪也不遠了。

    回房,拿起那一株“凝霜草”,溫幸凝了眸子。已經將這最主要的一味藥物找好,其他的便簡單了許多,稍微用點功夫,便能夠得到。早點為嚴老夫人治好病,溫幸的心也能早點放下來。

    在瀟湘院用過早膳,繼夫人便找上門來。溫幸有些奇怪,繼夫人不是剛被溫常安禁足麽?怎麽又能來找麻煩了?

    走出房間,繼夫人已經等候在院子裏了,看到溫幸,卻是雙眼通紅,神色冰冷。雖然未像往日那般裝模作樣的與自己親近,但也不至於像昨天那些被魏苒激挑過的癲狂。

    許是恢複了冷靜,繼夫人隻那樣遙遙看著溫幸,布滿血絲的瞳孔裏死死盯著溫幸的臉,豐盈的身段微微顫抖,像是在壓製著某種情緒。

    繼夫人這模樣倒是令人發寒,她該不會有想要鬧出什麽事端吧?沉香滿臉警惕,沉不住氣剛要開口,卻被尋香製住。而溫幸,卻已抬步靠近,例行公事一般行了禮,讓人無法糾錯之後,便率先開口,笑意盈盈:

    “繼夫人可用過早膳?不如同溫幸一起?”

    繼夫人不肯先開口,那便溫幸來。但來了溫幸的院子還想要占據主動,那是休想。

    溫幸文不對題的一句話,稀疏平常,像是完全沒有看出此時繼夫人情緒的異常,也絲毫不給她出招的機會。

    見溫幸並不入套,繼夫人心底閃過一絲憤恨。但想到今日一早得到的消息,心又疼痛得發抖,再無暇去給溫幸下什麽絆子了。

    咬了咬唇,重得快要滲出血來。繼夫人終於是顫抖著聲音開口:“覓兒……三日後,便要去和親……”

    繼夫人說完這一句,仿佛頓時老了十歲,眸中向來的怨毒為蒼涼所取代,纖弱的身子在秋風裏搖擺,飄零無依。

    溫幸噤了聲,無言而對。一直知道溫覓會在哪裏秋末去和親,卻不想來的這麽快。繼夫人再心狠手辣,心腸歹毒,在這一刻終究隻是個簡單的母親,麵對著親生女兒即將遠去,那種無言而喻的痛意,溫幸深深了然。

    失子之痛,她不也是品嚐過嗎?那種深入骨髓的疼,每每半夜,都會被噩夢驚醒,冷汗淋漓。雖然溫覓是自己作孽,才會被番邦王子看上,選定和親。但畢竟是要遠離家國,遠嫁邊疆,此生相見次數渺渺。生離,死別。人生大痛。

    再次看向繼夫人,溫幸的目光柔和了許多,敵意漸退,第一次開始同情於她。

    說到底,也是個母親罷了。

    “你想要我如何?”溫幸輕輕開口,聲音飄渺,仿佛下一刻便會被風吹散。卻是堅定而穩重的傳入了繼夫人耳中。溫幸第一次做了退步,在母愛麵前,她所有的恨與委屈都能夠放得下,這是她的人性。

    以繼夫人要強的性格,在這種時候,理應是藏在自己的院子裏,絕對不會把這份脆弱給身為敵人的自己看。而繼夫人這次卻來了,在自己麵前展現出她的痛,讓自己無法抗拒。

    故而,即便知道繼夫人目的不純,溫幸開始開了口,等待著繼夫人的話。

    繼夫人本來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才會屈辱的來向溫幸示弱。她知道,溫覓和親之事迫在眉睫,已經無力回天,哪怕她對著溫常安裝可憐,溫常安也不能夠有太多作為。

    可是她不甘!繼夫人怎能甘心!她的寶貝女兒就要和親遠嫁,而溫幸這小賤人卻還能夠逍遙快活,頂著聖女的名頭,受著溫常安的寵愛,將自己的權勢全部奪走!

    如果溫覓走了,她將失去最後的一絲保障,之後的溫府,將會是溫幸這個小賤人的天下,而她再無立足之地!那麽,何不借此良機,將溫幸除掉,永絕後患?(m.101novel.com)